除了对于有教无类的想法很是支持之外,张嘉师认为“君子六艺”这种教育方式,同样也算得上是一种在这个时候能够富国强民的方针之一。
君子六艺,在中国有两种说法:
一指礼、乐、射、御、书、数也。《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另一说,“六艺”即六经,谓《易》、《书》、《诗》、《礼》、《乐》、《春秋》也。
但是么,对于张嘉师而言,现在这个时候的儒家,奉行的君子六艺主要就是“礼,乐,御,射,书,数。”
张嘉师不是没有在这个方面有过疑问,但是白起尽管在这方面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么,白起说出了一句一锤定音的见地,让张嘉师不得不信服,那就是:
“《春秋》正式成书的时候,孔丘死了没?”
好吧,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关键之一。
(孔子生卒年为公元前551年―公元前479年,《春秋》成书时间约莫为公元403年或者是早一些的年份。而关于孔子有编纂《春秋》此书,有一种说法是来自于李学勤先生的:我们不说《易》、《春秋》进入经的时间一定和《诗》、《书》、《礼》、《乐》一样早,可是不会像很多人说的那么晚。因为他们认为《易》、《春秋》之所以进入‘经’,是因为孔子晚年好《易》,他修《春秋》,后来《易》、《春秋》才成为经。)
相比起“六经”的说法,张嘉师认为君子六艺确实是相当符合后世教育的“德智体美劳”五种教育宗旨。
当然,两者之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君子六艺本身着重的是两种方面的教育基础:
第一种是重视礼乐教育。
《礼记?文王世子》记载“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乐所以修内也;礼所以修外也。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礼乐教育一直列于课程之首位。尤其是西周,西周统治者吸取了夏商灭亡的教训,在重武备的同时,提出了“敬德”、“敬礼”的政治主张,以求文治。在课程设置上更是重视礼乐教育。
孔子继承了这一种思想,坚持礼乐教育为核心,这也逐渐演变了儒家的一种核心思想,那就是“天,地,君,亲,师”。
“天地君亲师”的思想发端于《国语》,形成于《荀子》。东汉时期,在《太平经》中就出现了形式整齐的“天地君父师”的说法。北宋初期,“天地君亲师”的表达方式已经正式出现。明朝后期以来,崇奉“天地君亲师”在民间广为流行,把它作为祭祀对象也已经比较普遍。清雍正初年,第一次以帝王和国家的名义,确定“天地君亲师”的次序,并对其意义进行了诠释,特别突出了‘师’的地位和作用。从此,“天地君亲师”就成为风行全国的祭祀对象。
从这一点来看,《国语》的作者左丘明,确实是有相应被儒家学说影响的思维观点,这一点从《春秋左氏传》当中也不乏证明。
所以,在某个意义上,儒家学说逐渐被君主扶持,然后作为统治的一种文化手段,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事情。
但是么,张嘉师并不希望儒家太过于壮大,毕竟儒家学说在这个时期,总体而言还算是不错的,尤其是后世认为孔子的思想,弱民,愚民,完全算是一种污蔑。
以君子六艺的第二个特点:文武兼备、知能兼求,能够有效反击这种观点。
“六艺”教育之中,礼、乐、书、数之教为文,射御为武,所以六艺教育是典型的文武兼备的教育。而且“六艺”教育除了知识教育以外,也包括六种艺能的训练:演礼的技能;乐德、乐语、乐舞的技能;射箭的技能;驾战车的技能;书写的技能;计算的技能。而且从人的发展来说,六艺教育既重视人的品性的涵养,又重视身体的训练和音乐的熏陶。所以六艺教育是一种非偏向的课程设置模式。
说是儒学愚民,儒家的教育方针恰好跟这个情况不搭边,因为“礼、乐、书、数之教为文”的说法,在某个意义上虽然还是有些偏颇,但是从当时的诸子百家逐渐成型,甚至是发展成一定规模的情况而言,很多时候,儒学在某个意义上比起一些专门对应某个层面的学说更加全面一些。
比如说农家跟墨家两个学说,主要还是专攻农业,科技等等的层面,对于其他方面的发展,也许也不能说没有,但是相对比较偏颇。
张嘉师不认为这种术业有专攻的情况是一种坏事,但是人不能一辈子就只懂得那么一些技巧,后世的教育虽然还是有很多地方不足甚至是有问题,但是后世的教育制度,确实是比战国时期的要更加全面,这也是无法否认的。
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在有教无类的基础上,实施比较全面的教育方式的儒家,怎么能算愚民?
至于说弱民,则是更加容易反击了。
儒家弱民的观点,看起来很是成立。但是么,孔子门下的七十二弟子,哪个不是能善于射箭,能够驾驭战车的人?
要知道,要是没有一点武力基础,想要做到这两点,无疑是痴人说梦。
毕竟,手无搏鸡之力的人想要驾驭战车,得先看看他会不会被牵引战车的战马摔下去再说。
所以,张嘉师这次来孔府,自然还是要给儒家一点甜头的。
毕竟张嘉师还是要以儒家的教育制度为基础,然后辅助以其他学说,开创相对更加全面,而且符合现在情况的教育制度。
这也是张嘉师在这几年,将自己在辽东时期的相应想法,雪藏甚至是多番修改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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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孔鮒为首的孔氏族人以及客居在孔府的儒生或者是门人,在知道了张嘉师的到来之后,自然不敢轻慢对待张嘉师。
以张嘉师现在的身份以及大秦帝国在张嘉师统治下,再次展现出来的一种威势,同时辅以现在天下大势的对比,儒家就算是之前跟张嘉师以及大秦帝国有着一些不愉快的接触,但是他们同样不敢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住自己的脸面,而给张嘉师难堪。
作为人精的孔鮒,自然很清楚一个道理。
那就是张嘉师已经给足了儒家以及孔氏的脸面,他要是不知趣,那就是明摆着给脸不要脸,自讨苦吃。
张嘉师看到了孔府的儒生人数居然达到了将近两千人,不禁有些错愕。
但是在细想一番之后,现在的孔府虽然已经有些衰败,破落,但是在这几年的乱世发展当中,孔府还算是相对比较平静,安宁。
很多儒生或者是难民,在孔府就能够得到相对比较安全的人身保障。
张嘉师对于这次的孔氏族人以及儒生几乎倾巢而出,自然也是很舒爽,毕竟这也是相当有面子的事儿。
当然,张嘉师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就给这些人太过开心的表情。
他来这个地方,主要就是跟孔鮒交流,双方合作的可能性。
……
在给孔子画像作揖一番之后,张嘉师就在孔鮒的带领下,来到了经过打扫,稍作修缮的孔府最大建筑物内部。
这个地方,是孔府现在用来教导儒生的最大的房屋。
要是这个地方能够以后世的那种财力来修建,说不定规模并不比大成殿差。
张嘉师知道自己的目标不是来观光的,他很快就将自己打量的目光收回来,然后在叔孙通,孔鮒的引导下,来到了这一座房屋的正北主位上坐下来。
这个地方其实也在墙壁上挂着孔子像,但是在东方英等人的暗示下,这个地方还是做出了一些布置的更改。
张嘉师在坐下来之后,也没有废话太多。而是在跟眼前有资格来到他面前的孔氏族人以及儒家门人代表客套几句之后,就迅速说出了自己的主题。
“孤这一次到来,主要就是希望能够让一百人左右的儒生或者是学士,前往咸阳。”
孔鮒听到了张嘉师的话,有些疑惑,那就是张嘉师的话明显不是来让这些人做官的。
他在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似乎颇受张嘉师亲信的弟子叔孙通一眼,发现自己的弟子也没有流露出什么让人不安的暗示之后,随后抱拳作揖,对张嘉师询问道:“不知道王上让这些人做些什么?”
张嘉师也没有因为孔鮒的这句话生气,而是沉吟一番之后,说出了自己的一部分构思:“孤这次主要是希望,这一百人的儒生能够在咸阳,接受相应的教导,然后成为大秦帝国教育开化万民的师者。”
听到了张嘉师的话之后,孔鮒心中很是惊讶,因为他没有想到张嘉师居然会有这么宏大的想法。
但是他反而更加疑惑,那就是他不明白张嘉师所说的让这些儒生接受相应的教导,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希望自己说太多的话,以免让张嘉师感觉不耐烦,甚至是羞恼。
但是自己的儿子以及自己的几个弟子,师兄弟,都没有打算替他分忧的打算。
心中暗骂一句:“你们这些人……”的孔鮒,深吸一口气之后对张嘉师说道:“王上说的接受相应的教导,不知道是指什么方面的想法?”
张嘉师听到了这一句算得上是相当含蓄的询问,不禁哈哈一笑:“哈哈哈哈,孔博士多虑了,孤并没有其他的想法,更加不会让其他诸子百家的人,来将他们的思想灌输到你们儒家门人身上。当然,为了解除孔博士的困惑,孤还是希望孔博士以及诸位儒生们,能够看看这一本《论语》。”
在张嘉师的示意下,早有准备的东方英从自己的官袍里面,取出了一本由纸张以及活字印刷术制作出来的《论语》。
而当东方英将这一本《论语》递给孔鮒,而后者打开之后,看到的是《论语》的目录。
学而第一,为政第二,八佾第三,里仁第四公,冶长第五,雍也第六,述而第七,泰伯第八,子罕第九,乡党第十,先进第十一,颜渊第十二,子路第十三,宪问第十四卫,灵公第十五,季氏第十六,阳货第十七,微子第十八,子张第十九,尧曰第二十。
这个还不是让孔鮒奇怪的地方,但是当他翻越到《学而第一》的内容之后,很敏锐的看到了一些地方的问题。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符号,更加不用说它们所代表的含义。
而作为一个文化底蕴高深的人,孔鮒很清楚这些符号有着它们自身的意义。
张嘉师看着孔鮒慢慢将《论语》翻阅下去,也没有打扰对方,而是静静的看着孔鮒。
在张嘉师的内心中,不禁浮现一丝得意:“连标点符号都出来了,我看你能够抵挡这种诱惑不?”
当然,张嘉师下意识的忽视一点,那就是他标注的标点符号,事实上也不能说是正确的。
毕竟自自汉代以来,便有不少人注解《论语》。它与《孝经》是汉初学习者必读之书,是汉人启蒙书的一种。汉朝人所注释的《论语》,基本上全部亡佚,今日所残存的,以郑玄注为较多,因为敦煌和日本发现了一些唐写本的残卷。估计十存六七;其他各家,在何晏《论语集解》以后,就多半只存于《论语集解》中。《十三经注疏?论语注疏》就是用的何晏《集解》,宋人邢昺的《疏》。至于何晏、邢昺前后还有不少专注《论语》的书,可以参看清人朱彝尊,《清史稿》有传)《经义考》,纪盷等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以及唐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和吴检斋(承仕)师的《疏证》。
真正能够完全将《论语》注释正确的人,恐怕只有孔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