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去而复返
鲨鱼人领导的鱼人大军从北方出发，像一根长矛一般直接冲破了南方鱼人那简陋的防线，他们的突然袭击让爱好和平的南方鱼人们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
南北鱼人的交际线处，一个小小的村子突然遭到了袭击，惊恐的南方鱼人们看着汹涌而来的同族，或者惊惶逃窜，或者惊恐地躲藏起来，抑或是惊慌的示意投降。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北方鱼人所过之处尽化作了灰烬，那些五颜六色的华丽房屋全都变成了灰白的珊瑚碎片，成片的老弱妇孺的尸体被路过的大军踩成了肉块，漂浮在海水间。
海底的血融入海水之中，仿若一片片猩红的雾气，鱼人大军卷着血色涌入了南方鱼人宁静的国度，残忍的用双手撕开了和平的胸襟。
他们如同闪电一般突进了南方鱼人部族的内部，沿途所有的生命都化作了车辙地下的泥泞，尽管他们消灭了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生命，但是一些监察的站点却把消息传到了首都。
“尽快离开。”凌云看着栖云，他知道栖云的心思，就如凌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的。
栖云是个让凌云挺喜欢的人，凌云不想他就这样死去。
这一次的死去之后，他们或许再无法在人海中相遇。
“我不怕。”栖云笑道：“从前线来的消息我是最早知道的，该害怕的早已经害怕过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将首都里的人撤走。”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尽管不可能救走全部人，那，哪怕多一个也好。”栖云说道。
“那我能够以朋友的身份请你帮个忙吗？”凌云问道。
“是现在的我还是以后的我？”栖云突然叹了口气：“我无法像其他玩家一样进入论坛和添加好友，可惜了我可能再不能遇到你了。”
“重生之后去帝女花吧，假如我能够回来，我们一定还会相见的。”凌云微微笑道。
“那你想我帮你什么？”栖云问道。
“让唤潮姬走吧，她只是个无辜的女孩。”凌云说道。
“……”栖云点了点头。
“恐怕，她不能轻易的逃脱。”栖云叹了口气：“他们不会让姬大人轻易逃走的，假如真有能够覆灭一座城市的敌人存在的话，恐怕……”
“我尽力吧。”栖云沉默了片刻，说道。
“嗯。”凌云微微一笑。
“我们要走了。”凌云说完，转生便钻进了鱼人们为他们准备的车里。
到了城市之外，他们将不能像在城里这样了，所以栖云为他们专门准备了两辆海底用的交通工具，据说这种交通工具只有神殿里的祭祀们在紧急情况下才能够动用。
“再见。”栖云一如既往的温婉的笑了。
窗外的风景越走越远，海底的城没有城门一说，但是却有城内外之说，离开了防护罩，便是城外了。
“一路向北，你们跟在我们后面。”凌云说道。
“那不是跟北方鱼人大军相遇了吗？！”烟云惊讶的说道。
“我有鱼人之母的印记，他们不会强留我们的。”凌云说道：“所以，我们至少能给鱼人们多一点点时间。”
“哦。”烟云淡淡的说道：“没有危险就行了。”
话音刚落，然后凌云突然发现了海中的亮光，那一片片的鱼人中参杂着一些能够发光的种类，他们的光芒在视野中不断放大，越来越快！
“烟云，掉头，跑！”凌云突然大喊，然后操作着海底车迅速往后撤！
南方鱼人首都，越来越多的鱼人开始由南门撤离，他们的动作惊动了岸上的兽人们。
事实上，在首都北方的城市都已经被攻陷了，这也是凌云他们并没有使用传送阵的原因。
战火的降临如此的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当凌云刚刚离开不多久，数十个鲨鱼人便出现在了鱼人城市的上空，他们踏着波浪，直接排空了整座城市周围那无尽的海水，让这附近都变成了一个谁都无法走出去的‘杯子’！
“母亲，我们回来了。”鲨鱼人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所有鱼人的耳中。
“祭祀们，展开保护阵法！”作为祭祀首领的栖云飞上空中，迅速的组织祭祀们展开阵法。
这是鱼人最后的防御手段了，可是在那鲨鱼人眼中却滑稽无比。
“哈哈哈哈，母亲，看看您的这些废物孩子们，哈哈哈哈！”为首的那鱼人手中三叉戟一挥，栖云等人尚未完成的法阵便如玻璃一般被砸的支离破碎。
组成法阵的几个祭祀被打的砸向了‘杯子’的壁上，然后从高空狠狠的砸进了海底的泥泞中！
“母亲，看到没有，他们太弱了，太弱了！”鲨鱼人无情地嘲笑着下方的鱼人：“你们毫无力量，你们太过脆弱了，凭什么保护母亲，凭什么带她逃离这个苦海？！”
失去了保护的鱼人们绝望地看着天空上的敌人，然后一个又一个的鱼人开始从身体内部爆炸，在善良的南方鱼人部族里的强者实在太少，绝望的鱼人们不再逃跑，他们在临死之前开始抱紧家人，走向朋友，一蓬蓬的血雾染红了海底的泥泞。
“母亲大人，我知道您还未走远，千百年来，我们终于走到您的身边了，难道您仍然要逃避吗？！”鲨鱼人愤怒的看向天空，看相大海，他不知道他的母亲到底会在哪里，但是她仍未走远，他用尽了全力呼喊着，甚至眼角已难掩那寸湿润：“约定之时将要降临，我们绝不可能看着您再次的哭泣！”
“我们鲨鱼人千百年前的觉悟，哪怕到了今日，甚至未来都不会改变丝毫，我的祖父，我的父亲，他们死在了觐见您的路上，我们征服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鱼人部族，我们曾经无数次如此的接近您，为何您都要悄悄离去？！”
“您明明醒来了，您明明在看着我们，为何却无法接受我们的心意！”
“母亲，您错了，所有的鱼人都没有错，错的是您！”
“是您在逃避，因为您的软弱，三万年前我们几乎灭族，因为您的软弱，星海鱼人、灯鱼人、跨拉斯鱼人、哈格迪斯鱼人、木格朗鱼人等等将近上百个鱼人部族被彻底灭族！”
“母亲，您听到了吗？为了您的回应我们等待了如此之久，哪怕约定之时即将到来，我们亦是未曾放弃！”
“母亲，假如您还不愿意出现的话，我将继续我的血祭，直到你愿意出现为止，母亲！”
鲨鱼人举手，翻动天空，然后天空降下磅礴大雨，雨水落到‘杯子’中，无数的鱼人在恐惧中吼叫，怒喊，可是这确没有任何意义。
在圣殿上的唤潮姬被守卫们紧紧的围在中央，他们用魔法单独隔绝了落到唤潮姬的身上的雨水，然后，雨点落到他们的身上，一个个水泡从皮肤上、鳞片间逐渐长出来，然后又破裂，腐烂的脓液黏住衣服头发，疼痛与冰冷的寒意一层一层的泛开，紧咬的牙关打开，一声声痛苦的喊叫响起。
唤潮姬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一直被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的她听着耳边的声音，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在众人的保护中瑟瑟发抖。
“祭祀哥哥……宠物……小狸妹妹……”她的嘴巴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她从未被要求掌握过任何的力量。
可笑的是，百年来，她一直在祭祀的母亲大人从未出现在过她的求救名单中。
“我不管什么母亲大人，我不管你们的大义，什么狗屁母亲信仰？！我相信的只有我们鱼人一直以来的善良，平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满身血色的人慢慢升到了空中：“我恨你们，恨母亲大人，我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这个地方，我恨！我栖云恨！”
“弱小的小子，你懂什么？！”鲨鱼人嘲笑道：“你们太弱小了，弱小到我都不愿意去理会你们，看看这些弱小的鱼人们，他们有资格站在母亲大人的身边吗？”
“对的，我们太弱小了，我们忘记了强大的滋味，如今只能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死去，母亲大人错了，你们也错了，我们也错了。”栖云身上满是脓液，他那蠕动的嘴唇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我栖云不后悔，但是我恨！今日从这里逃出去的人们啊，请记住我们背负的耻辱，总有一日，我们要报仇！我们的母亲，我们的族人背叛了我们，我们要恨他们，我们要复仇，你们要活下去，把这份仇恨背负下去，直到我们的部族重新回复平和的那一天为止。”
“直到那一切到来之前，我将永远与你们在一起！”
“啊！”
“轰！”
栖云最后拧出一个微笑，然后他的身体吸收了神殿里几乎所有祭祀传来的力量，他们的力量凝聚在栖云身上，然后化作了一场华丽的烟火！
一个扭曲的通道被打开，仿佛一个漩涡被打开，栖云没有忘记凌云的拜托，唤潮姬被第一个送了进去，然后是更多的还没有失去生机的鱼人们被送进了漩涡中。
鲨鱼人脸色一暗，他的手掌伸出，半截手掌便消失在了视野中，然后缩手便抓出了一个鱼人女孩。
“大哥，我们就这样放走这些人吗？”
“抓不回来了，这是谬论，抓到这个小姑娘已经尽力了。”鲨鱼人说道。
“终究是隐患。”
“弱者，永远是弱者。”鲨鱼人咧开了嘴巴，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
历史，总在无意间埋下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