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打断他道:“八皇子请放心,既然我们是诚心合作,事成之后幽云十六州必将交给皇子!”
“好!好!哈哈哈哈——”特穆尔汗又是一阵长笑。
老天似乎是愤恨于为了争夺皇位而兄弟相残悲哀,也似乎是为大宋的内忧外患而担忧,天气阴沉沉的,滂沱的大雨还是落了下来。
皇宫别院之内,屋中坐着四个人,正是老黑、王颖武、袁雨航还有李二虎。
李二虎有些吃惊的道:“什么?你说是特穆尔汗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袁雨航点了点头道:“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我虽然躲的很远,但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李二虎喃喃的道:“难怪了,难怪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只有自己身边的人才能毫无声息的杀了王子!我真是太笨了!”
袁雨航担忧的道:“而且据八皇子所说,蒙古的骑兵明日就会攻到雁门关!”
李二虎皱眉道:“这么快?”
老黑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只要我们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反戈相向!等处理完了英王那个兔崽子,我们再和他们大干一场!”
王颖武白了他一眼,道:“你到蒙古人那说是八皇子杀了太子,人家会信吗?拜托,你长点脑子好不好?”
老黑不服气,但也找不到打击王颖武的借口,反驳道:“那你说怎么办?”
李二虎咬着牙道:“证据。只要有证据就好办。”
袁雨航摇了摇头道:“我去蒙古人休息的地方看了,别说是人,就是连只鸟也飞不进去。”
袁雨航的轻功,老黑是知道的,他都这么说了,防卫的严密与否,也就可想而知。
李二虎沉吟道:“就算是进去又能怎样?八皇子处心积虑的计划,会给我们留下蛛丝马迹?不可能的!”
王颖武也微微有些焦急,道:“李兄弟,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知道怎么办?
李二虎挠了挠脑袋,道:“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王颖武道:“皇上从兵部抽调出五万兵马,又越过忠王直接将京畿的十万禁军交由辛老将军,加上老将军原有的十万人马,共计二十五万儿郎已经开赴雁门关!现在守城官兵不过两万。看来皇上是准备与蒙古决一死战了!”
将京中的兵马都掉走了?李二虎一愣,皇上这是要决一死战还是另有打算?
老黑听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大声道:“早该这样了!皇上要是十几年前就有这份气魄,我老黑就算战死也是心甘!”
老黑的豪情似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李二虎笑道:“好,等京城的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就一起开赴前线,算为国家尽一份力!“
“好!”四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天快亮了,忠王府内灯光摇曳。
忠王听完英王的回报之后,久久未曾言语。
英王忍不住道:“三哥,你就眼睁睁看着老糊涂将你手下的禁军调走?”
忠王叹道:“蒙古现在大军未至,我不看着又能怎样?或许,这对我们来说也未必不是个机遇。”
英王一愣,道:“什么机遇?”
忠王笑道:“辛安与蒙古有杀子之仇,待会若是听说蒙古进犯,必定会加紧行军。到时候蒙古大军以逸待劳,我十万禁军再为内应,两下夹击,消灭辛安手里的十万人不就是小菜一碟?”
英王点了点头,道:“但是三哥,现在我们手里最多也只有两千人了,万一老糊涂对我们不利——”
忠王摆手道:“十一弟,老糊涂将禁军交给辛安,意思很明确了,那就是要消弱我的兵权。现在我手里的部队都没有,就好像是拔了牙的老虎,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他还会将我放在眼里吗?”
英王焦急道:“但是三哥你却要我答复蒙古说计划照常进行——”
忠王点头道:“不错。宫里面已经传来消息,说老糊涂已经快不行了,只要我们先找到诏书毁掉,并重新立一份诏书,那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大好的江山握在手里了吗?兵贵精而不贵多,退一万步来讲,我们手里还有两千人马,皇宫里面却连一千守卫都不到。你待会去挑选千名精英,这样进宫的时候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最后实在不行,我们就血洗皇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英王面带喜色的点了点头,出门吩咐下去。
一夜无话。
雨虽然停了,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人,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前方传来战报,蒙古大军已经在攻破雁门关,一路畅通无阻向大宋腹地袭来!
皇宫内文华殿上站满了焦急的众臣,时不时的向往来穿梭的太监们打探皇上的消息。
忠王和英王心里也有些激动,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并未说话。
直至傍晚时分,终于出来了一个跟随皇上多年的老太监,在文华殿内高声叫道:“传皇上口谕,宣众臣寝宫外守候——”
众臣答应了一声,忠王和英王相互看了一眼,跟着众臣走了进去。
赵垂宇和李二虎早已等候在那里,两人面色沉重,就好像两座雕像一般。
“轰隆”天空闪过一道炸雷,就宛如炸断了天河一般,瓢泼的大雨瞬间落下。
皇帝寝宫外站满了文武百官,虽然浑身已经被淋透,但谁也不敢说话。
良久,寝宫的门终于打开了,老太监高声喊道:“传皇上口谕,宣太子觐见!”
“儿臣遵旨!”赵垂宇答应了一声,慌忙向寝宫内走去。
见老皇上虚弱的躺在龙床之上,赵垂宇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跪下身,道:“父皇,儿臣来了。”
老皇上勉力睁开双眼,对周围的人点了点头。
老太监会意,带着随从走了出去。
赵垂宇抓住老皇上的干枯的手,道:“父皇,你觉得好些了吗?”
老皇上眼里泛着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有气无力的道:“垂宇,朕归去之后,你就要继承大统治理天下——”
赵垂宇忙道:“父皇,儿臣还不行。国家和人民还需要您啊!”
老皇上闭上眼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朕老了,朝廷也老了。大宋若想发展,是时候换人了。朕有些话,你要记住!”
赵垂宇眼角含泪,抽噎的道:“父皇,你说。”
老皇上深吸了一口气,道:“朕知道,你很仁慈。仁慈或许是人一种必要的修养,但为了江山社稷,仁慈可能是你的绊脚石啊!”
赵垂宇连连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老皇上平息了一下,又道:“做皇上其实没有那么简单,你要学会做出对的决策。有的时候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皇室的威严,你甚至要学会去牺牲一些人,去违背一些原则。垂宇,你懂吗?”
赵垂宇颤声的道:“儿臣牢记父皇的吩咐。”
老皇上勉强笑道:“朕多次派人去调查李木的来历,却始终没有得出头绪,后来也只好作罢。朕归去之后,蒙古必定会大举入侵,遇事多问问李木,就算最后求和,他的一张的嘴足抵蒙古十万大军——”
赵垂宇道:“父皇,你放心,我一定会多加听取恩师的意见。”
老皇上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一事,道:“你出去吧,叫李木进来。”
赵垂宇答应了一声,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老太监又是一声高喊:“传皇上口谕,宣太傅觐见——”
总体上来说,李二虎对皇上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起码他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昏庸,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内定的老丈人,自己的幸福完全掌握在他的一念之间。
李二虎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走了进去,俯身来到老皇上的床前,见他双目微闭,关切的道:“老爷子,老爷子,你,叫我?”
老皇上气若游丝的道:“李木——”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二虎蓦然升起一抹悲哀,道:“老爷子,你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老皇上眼里似乎也有了泪水,激动地道:“李木,人总是要死的,这没有什么悲哀的。朕能在死前的几天内开疆拓土,却实在是朕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候。李木,朕要感谢你。”
李二虎忙道:“老爷子,您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你能撑过去,我保证你还能看到大宋收复失地的那天!”
老皇上摇摇头,道:“李木,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不用安慰朕了。朕在归去之前,有两件事你要答应朕!”
李二虎连连点头,道:“老爷子,你说,你说。”
老皇上似乎有了些力气,道:“第一,答应朕,不管朕做错了什么,都是朕一个人的错,与垂宇无关。答应朕无论到任何时候都要帮助垂宇,帮助大宋,你明白吗?”
李二虎点头道:“垂宇是我的学生,是我的兄弟,帮助他我是义不容辞!”
老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道:“第二,朕这一生都是在忏悔和复杂中度过的,希望你在朕死去之后,将这句话告诉梦婷。”
李二虎毫不犹豫的道:“老爷子,你放心,这句话我一定会带到!”
老皇上又深吸了一口气,道:“为了江山,为了社稷,朕不得不最后一次违背自己的良心!李木,你和梦婷不要怪朕!”
李二虎不明白老皇上话里的意思,道:“不会的,你是天下最好的皇帝,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老皇上开心的哈哈大笑,大声道:“来人,带太傅去宣读朕的遗诏!”
“是——”老太监尖尖的答应了一声,取出早已准备的好圣旨,来到李二虎的身前,道:“太傅,请随杂家去宣读圣旨。”
不是吧?我来读?
皇上鼓励的看了他一眼,道:“去吧,帮朕做最后一件事。”
人都快死了,你还考虑这么多干嘛!
李二虎点头道:“好,老爷子,你好好睡一会!”
老太监带着李二虎走到寝宫外,厉声道:“皇上遗诏,众臣接旨——”
众臣纷纷跪倒,忠王看了一眼手捧圣旨的李二虎,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李二虎依样画葫芦,展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多年,海内生平,国泰民安,垂暮之年,开疆拓土,全赖众臣之功。今朕传位太子,诸位大臣务必竭尽所能,鼎力辅佐,若有变异者,必定诛杀九族。为保国内安泰,海内平治,朕决定册封李木为帝王之师匡扶社稷。将天下兵马大全交与辛安,禁军兵权交与李木,负起保天下安危之责——”
“等一等!!”沉稳的忠王终于再也不能保持沉稳,站起厉声道:“老皇帝是不是病傻了,居然将禁军的兵权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狗屁老师!”
遗诏上就这么写的,****屁事!
李二虎未及说话,身旁的老太监毕竟跟随皇上多年,厉声道:“忠王,先皇遗诏,你是不是要抗旨!”
忠王一怒,对英王打了一个眼色,刷的从腰间抽出早已准备好的软剑,怒道:“先皇老糊涂了,我这就进去问个究竟!”
老太监脸色一变,厉声道:“忠王,你要造反!”
忠王嘿嘿阴笑道:“无缘无故夺我兵权,今日我就造反了!”
“来人!”众臣心里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英王一声大喊,宫外冲来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
忠王冷声道:“今日谁敢违逆我的意思,便只有死路一条!”
性命攸关之际,众臣噤若寒蝉!
赵垂宇一惊是怒不可遏,起身道:“忠王,父皇对你不薄,你竟然勾结赵鹤轩谋反,罪不容诛!”
忠王冷笑道:“老糊涂带我不薄?走,我带你进去问个究竟!”
李二虎见事情突变,始料未及,刚想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躲起来伺机去通知急风,可忠王根本没给他机会,冷道:“太傅是吧,你也跟着进来!”
李二虎无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跟在忠王身后闪身进了寝宫。忠王回身点了赵垂宇的穴道,押着李二虎向前走去。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老皇上竟然笑道:“三弟,你终于还是进来了。”
忠王咬着牙道:“三弟?我们的情分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断了!”
老皇帝脸上带着一抹回光返照的红晕,笑道:“不错,早就断了。”
忠王恨道:“想不到,你竟然隐忍了这么多年!”
老皇帝不咸不淡的道:“你不也是一样?因为我们的骨子里流着的都是父皇的血统!”
忠王冷笑道:“好,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一次做个了断!”
老皇帝也笑道:“不错,朕的太子妃绝对不能白死!”
忠王忽的面色大变,道:“芝氤不是你的太子妃!是我的女人!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是你,你是杀她的罪魁祸首!!”
原来是情变!都几十年的事情了,有必要记着吗?太子妃,那不就是梦婷的母亲吗?
老皇上得意的道:“本来我们是一对非常要好的兄弟。不错,当年你是与芝氤相识在先,那又能怎样?别忘了,父皇将她许配给了我!”老皇上眼中闪过一道厉色,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在我成亲那晚趁我醉酒玷污了她的清白!”
这么复杂!
忠王看着老皇帝痛苦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快意,道:“不能与芝氤相守,我也不能将她的第一次交给一个禽兽!”
老皇帝的脸上挂着一抹痛苦,还带着一丝恶毒,道:“当晚发现你们的行径之后,我为了帝位只有隐忍,但后来我却惊奇的发现,芝氤竟然有了你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