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来,斗转星移。
不觉小文忠已在马连山家住了大半年,他似乎已溶入这种生活。白天上山打猎、砍柴、挖草药;晚上在家里学着剥兽皮,腌制兽肉。马连山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视他如同亲生子一样,有空还亲手教会他一套自编的斗兽拳;马连山之女马婉也待他如同亲生弟弟一样,两人天天形影不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似乎会一直这么过下去。
直到一天,平静被打破了。
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山里人都要去山下赶庙会,也就是赶集。马连山也不例外。那天他早早地带着山货下山了,不到晌午,所有的货物都卖光了。马连山心里一时欢喜,顺便去别的地方逛逛,去买上一些布料和盐巴还有一些可口的点心。逛到一处地方,见一老头带一小姑娘在说评书。讲的是“岳家将之智收陆文龙”
马连山正听到兴头上,忽有一伙人大大咧咧地来到台中间,他们直接轰散众听客。老头一看,连忙上前赔上笑脸,那伙人却不依不饶。
马连山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原由。原来那一伙人是县衙内捕头刘老虎的三儿子,人都叫他“刘三赖”,他仗着爹爹的势,强行在这一带收场子费。所有做小生意的,摆摊的,耍杂的,说书的,卖艺的都要每月交一次场子费。敢情这老儿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没有按时交费,按利滚利已经番了三倍。如今这伙泼皮找上门来是来是索要场子费的,扬言不交上,就要将小姑娘拿出卖为奴婢偿还。
听到这里,马连山气的脸通红。那刘三赖见得老头一个劲地求饶,越发放肆起来,横着眼睛放言如不现交出钱即刻就要砸场子抢人。正当他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一些狠话,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刘三赖回头一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站在身后,刘三赖一看就知道是附近山上的猎户,横着眼睛哼道:“乡巴佬,少在这里掺合爷的好事。还不滚一边去……”话没说完,嘴巴上挨了重重一巴掌,打的他眼直冒金星,两耳振的发麻,差点没当场倒下去,用手一抹,嘴角已有很多血溢出。
刘三赖大怒,不待他说话,一帮恶少早扑上来将马连山围在中间,马连山毫不在意,抓住俩人的手,用力一扭,两人就痛的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又上来两人都被马连山轻松放倒,紧接着又有两人脸上挂了彩。
刘三赖一看不妙,喝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马连山答:“山野乡民马连山。你这无赖,怎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家孤老弱少?天底下竟有你等不要脸之人?”
刘三赖恶狠狠道:“你小爷记住了,今天算你狠。改天再找你算帐……”一群人搀扶着灰溜溜地跑了。
旁边有好心人劝道:“你今天为我们乡邻出了一口气了。但你还有所不知啊,那刘三赖乃是县衙捕头刘老虎的儿子,这刘老虎明着是当官,暗着却是做强盗。他今天挨打,做老子忌能善罢干休?壮士,你还是去外乡躲一躲吧,等过了这风头再回来不迟。”
马连山道:“怕甚,我行事坦荡。人就是我打的,他老子来了尽管来找我。众乡亲莫怕,一切都有我坦着。”马连山并未再意,买齐了家当,仍像往常一样延着山路回家了。
回去后倒也平安无事,时间一长,马连山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一日傍晚,文忠还在山上取下猎物的套子没有回家。马婉正在生火做饭,马连山在劈柴。忽然猎狗一阵狂吠,马连山心里一惊知道有外人来了。
这山方圆一两里就马连山一家,最近的也就是山顶的青云观。而观里的人从不到他家里来,自从他几年前把家搬到这里来,基本就没有外人来过这里。马连山蓦地想起数月前在山下的那桩事,不由得心里一紧,赶紧叫马婉躲在柴草堆里莫要作生响,自已取出一根镔铁托天叉紧紧攥在手心。
那一伙人来到屋前,个个都一身皂服的衙役打扮,手里拿着铁链木枷之物。为首的是两个骑着马的中年大汉。两人都是一身异相,左边一人手拿铁尺,身着皂服,黑面黑须;右边一人手拿判官笔,身着锦服,却是白面白眉白须。两人一黑一白并肩而立,让人一看顿时就能想起阎罗王手下的勾人魂魄的黑白无常。
马连山心里明白,今天这一场恶战是少不了的。若是能胜,此地也不能久留,必然要亡命天涯;若是败了,恐怕一家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