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做了杀手。可是像他那样的人,是不会允许我暗中帮他的——尽管这样总是暴露我们的行藏。做杀手只是为了生存,此外又有什么路可以给我们走呢?即使是每天把性命悬挂在刀尖上,那也是快乐的。”“姐姐,是守着一个无知觉的活死人快乐些呢,还是将他唤醒好?”木樱突然问道。封十三姨一楞:“我不知道,我只是本能的那样做,也许……”“也许他把你只是当做一个工具,他从来没有爱过你,当初救你只是因为他的人格驱使。”木樱叹息道:“于是你在面对他的问题时,早以丧失了一个人最基本的思考能力。惟他命是从。”封十三姨定定的看着她,突然哇地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其实,你早知道我受伤了。对吗?”“从你向我发起袭击后,当时你没有续招,是因为内力不足吧。”木樱道,她仰头看天,“能对你们造成伤害而又这么快追踪到你们的,除了劫余门暗杀组。但我敢肯定,老板出卖了你们。”“没有用的。”封十三姨轻轻地说:“他这个人不是那种轻易说放弃的人。即使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年少时,我们都曾经纯情的守望过生命里的美丽,愿意用心去温暖另一颗心,用情去点燃另一份情——无论贫穷、痛苦还是灾难。后来,慢慢长大了,生活里的粗砺如此的横垣在面前,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年少时即兴发挥的一场梦罢了。对你来说,梦想已经破灭了,你便把一切都交给了他,你的存在因他而存在,你的梦想因他而梦想。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对他而言,你就像苗人养的蛊,你死了,他毫无伤害,他死了,你也必然香消。爱情,甚至生命价值,没有这么不人性的!”
“妹妹,局外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局内的事情。”“可是你真不能阻止他们的拼斗?你们不可能拿到那一半佣金的。”“一个男人,遇不到一个惺惺相惜的对手,又是多么的遗憾。”她叹了口气,“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决斗了。”她突然奋身一跃。木樱惊愕了,那一扑是向木华黎去的,而木华黎的杀招,七阳争辉,一声清啸,内力奔涌如长江叠浪,灌注在长刀上,长刀瞬间浮现出七颗夺目的光球,一刀中宫直进。这一刀就是一刀,没有什么变化,少林绝技须弥山掌中有个一拍两散,但那是纯刚纯猛的招式,七阳争辉则不同,这一刀含七种内劲,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变化全在用者心意,实是蕴繁复于平淡无奇中。
封十三姨的脸唰地惨白,忽又漆黑肿胀。元十三限飞起一脚将她踢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木樱的玉带怒卷向元十三限,被木华黎掌中七虹刀硬生生扯下来,“师妹。”木樱看向封十三姨,中了七阳争辉,是根本不可能活的了,但她哪里有当初那个翩若惊鸿的无声杀人术高手模样,已经完全肿胀腐烂成一块散发恶臭的朽木。有一条蛇咬在她的肩膀上,她的一只手握住了七阳刀,另一手则握在蛇的七寸。否则,是不是她就不会被蛇咬住!
不远处,站着一个绿色的草人,兀自叹息:“可惜,可惜呀,七星腐骨散居然没有碰到你。”七星腐骨散,天下第三毒,属性不明,无解。“不对,”木樱冷哼道,“你根本就不觉得可惜,因为毒死哪个人,对你都是有利而无害。但你之所以不涉及我们师兄妹,因为师兄罡气护体,那条臭蛇根本靠近不了他,而我知道你的存在,你可惜它究竟不是一条死物,一被抓中要害便偏离了既定目标。”“不错,不错,听说你的分析能力很高,事如亲见,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聪明人。即使我想毒杀元十三限,那又怎么样。”绿草人傲然道。“也没怎么样,只是因为你的举动,让我明白了事情的全部。小店大氏双雄搞破坏时,其实你在厨房伤了封十三姨,但你欲假借我们之手来杀了元十三限,所以遁逃。不过你想用封十三姨死在我手中的阴谋并没有得逞,你便用七星腐骨散来扰乱元十三限的定力,因为你就是那个劫余门派出来的暗杀组成员,想让元十三限因为慌乱和防御而中七阳争辉。可惜……但你为什么又挑上我们?雇佣元十三限来杀我们?”绿草人咯咯笑道,“到了阴曹地府就明白了。”
绿草人话音未了,长草中飕飕蹿出数条毒蛇,被木樱劈空掌震死。元十三限走过去拔起封十三姨握在手中的七阳刀,掷还木华黎,双刀划阴分阳,再次摆开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