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总督与沈仲义不由异口同声问道。
沈野笑道:“全词上半情景美妙温馨、洒脱,乐富就温柔轻快。
下半‘兰佩紫,萝簪黄’两句极写少年的狂气,乐富就急骤高亢;至一转折往后下半,乐当则变为沉梦、低回,闻之令人心酸,这岂不是贤父女早就“说”过了吗?在下怎敢掠人之美呢。”
他解开了众人的疑惑:“另外有点补充,在下觉得‘欲将沉醉换悲凉一句,似为上句‘殷勤理旧狂’的注脚。
清歌莫断肠’一句含有不尽之意,此词沉着稳重,得此一句作结,便觉全词空灵.’
话又说回来,小晏神仙中人,独到之处,岂是凡人肉眼所能见及的,吾人不妨试着以慧心去体会吧!以上是在下—书之见,希望各位指正。”
总督叹道:“沈公子,您我相识已有半年之久,到今日始知公子才学之高深.与当今几位大儒相较亦不稍让,在下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仲义抬头看着总督:“大爷,还需小的侍候那几首词牌?”
总督看了看沈野回答道:“不用再烦兄台了,刚才听了贤父
女一曲吟奏,迄今尤余音袅袅仿佛在耳,已够回味无穷了。他日有缘,盼能重闻贤父女的广陵绝响。”
都指挥使遂示意侍立在舱门口的属下,取来二十两赏银给沈仲义父女,他俩谢赏后即下艇回到小乌蓬上,船夫将小舟缓缓划离游艇而去。
当小乌蓬已划离游艇约二十余丈远后,突然又响起渔鼓及琵琶声,接着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吟唱:“年年跃马长安市,客舍似家家似寄。青钱换酒日无何,红烛呼吴宵不寐.
易挑锦妇机中字,难得玉人似下事。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桥畔泪……”
在袅袅的歌声中,小乌蓬渐渐远去……
沈野目注逐渐模糊的舟影,轻叹道:“这位老丈真是有心人,最后还是不轻易放过咱们。
我敢打赌,刚才如咱们仍表示要点唱的话.他一定会唱这首刘克庄的玉楼春!”
都指挥使恭声问道:“他的目的仍在?”
沈野笑道:“先请两位夫人莫见怪,他以为咱们是走马章台的世家公子,或是富商巨贾携美姬游湖呢!所以他唱这首玉楼春借古讽今,劝咱们这些吃喝嫖赌之辈,多为那沦陷的神州多流几点眼泪罢,不要为水西楼的风尘女子伤心了!”
都指挥使的如夫人娇嗔道:“哎哟!要死了,那老家伙居然将贱妾与李夫人误作水西门的风尘女郎。”
总督的如夫人却仍然风度雍容地微笑,无丝毫慢色。
总督迟疑地说:“下官看那对父女都似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