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澈原本以为她不会管伽罗初的事,毕竟整整一个月一点征兆都没有。但今天反攻的消息传到,她就执意要进宫。他就知道这个伽罗初与她一定有过什么事,只是他没想过竟是这般血腥。
他没有说要帮忙,是因为他知道,她更愿意亲手复仇。
他知道她对身边的人有多在意,莫失莫忘的灭门之仇,玄羽的落水之仇,她都没放过,更何况二十多条人命。最重要的是伽罗初还是用那种卑鄙手段。
熙玥出生以来,最大的挫折就是失掉那二十多个人。她对所有人的第一要求是,不管在何种情况下,若能保命,自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暗部就算是有伤亡,也是极少的。在她看来他们只是保镖,不是替死鬼。她并不是什么好心人,只是她真的不甘心。特别是十五那个傻孩子,干净的就像最纯净的清水。他怎么能够那样对他?
“慕云澈,把你的人撤回来。”后面的事她自己会处理,有些事她亲自处理。
慕云澈皱着眉点点头,他实在是不太喜欢熙玥连名带姓的叫自己。
“怎么?有事吗?”熙玥见他皱着眉,伸手用食指在他眉间点了点。这么漂亮的脸,这褶皱真是碍眼的紧。
“叫我澈。”
“澈么?我不喜欢。”熙玥的心情因为他的小别扭而变得轻快。“亲爱的?嗯,听起来不错。”眼睛偷偷观察他的脸色,果然她说不喜欢的时候,脸色变得难看了。
“亲爱的。”慕云澈念着这三个字,却不知道它的意思,不过感觉很亲密的样子。
“这个称号是你的专属称号,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亲爱的。”
伽罗初被抓,京中才恢复正常。原本那些整天在月楼酒吧胡混的公子少爷因为参与了这次反攻,都得了一官半职,没了往日的清闲。不过知道酒吧重新开业,还是一个个前来捧场。
一如熙玥之前所说,世间再无观月公子。月楼重新开张,众人皆唏嘘不已,那如玉的公子或许本就不属于人间。
“没有观月公子,嫁与谁人又有什么分别?”一个年轻的小姐拿着手绢在脸上轻拭泪珠儿,恍惚还看见公子领着谁在起舞。
众公子自是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话,只是那人已死就另当别论了。少不得劝小姐们放开心,逝者已矣。
看的琉璃和玄羽都笑喷了。男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千百个不愿,偏偏这面上还要装的比谁都要大方。可不就是活受罪?女人虽然看起来爱吃醋耍小脾气,至少是最真实的。
“伽罗太子当初还是和公子齐名的,这般的人,真是没得污了公子的声名。”另一个女子愤愤不平的说道。闺阁女子哪有什么成王败寇的概念,她们只知道谁亲谁疏。
“可不是,还月华公子。他连公子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女子附和道,自己却嘤嘤哭出了声。
月楼让人传出消息,世间再无观月公子。那人真的从此不见了,她们怎能不神伤。
琉璃在楼上看得啧啧称奇,转而又不知道陷入什么情绪里去了,脸上都沉下来了。玄羽手肘碰了碰她,问她什么事。她摇头失笑,自己还真是想多了。
她只是在想若是自己不知道,不知道她是女子,不知道她没有死。此刻,不对,或许早在消息传出的时候,自己就去手刃伽罗初了。纵使她不曾表现出喜欢谁,但爱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事。它不会随某个人的消失而消失,它在人心上。
玄羽看着楼下哭声一片,男人们都手足无措的看着。不知道他们对观月公子是爱多还是恨多。
琉璃从二楼飞身下去,身姿翩翩,一袭红色的长裙压过全场的女子。男人们看到她都眼前一亮,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
“不许哭。公子说过他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子。他只是活在另一个世界,他活在我们心上。有什么可哭的?”
琉璃本不想现身的,只是实在不喜她们像哭丧一样。熙玥可比她们活的多好。跟熙玥在一起久了,奇怪的道理倒是学到不少。
“你是何人?”有人问她。
“琉璃?我知道你。去年,公子带你去过菊花宴。为何公子不在了,你却还活着?”
面对该女子的质问,琉璃无语了。听她这意思,熙玥要死了,她也不能活了?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真是无理取闹!
她哪里想得到,这些女子本来是在极度悲伤中,一见她却又起了嫉妒之心。她们也不好过,平日在家也不能这般随意为谁喜为谁忧,在酒吧好不容易释放一下。琉璃还出来搅局。要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和观月公子不清不楚的女人。
“人家可是綦骅大将军的宠姬,公子可高攀不上。”又一个女子呛声道。
她们大多都是官家小姐,朝中之事说不是清楚,但耳濡目染也知一二。綦骅当初可是为了她才将夫人休弃的。虽然后来知道是公子的计策,但是男人这般做让人觉得睿智,琉璃却被贬为红颜祸水。她们一方面惊叹观月公子的才智,一方面又厌恶琉璃这样搅得人家宅不安的女子。同样的事,若是换做她们,她们也只会怪琉璃这个女人的勾引,却不会想到根本就是男人贪心。
“自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这样的女子,公子才不会喜欢!”
“不喜欢?呵!你们见过他几面,了解他多少?”琉璃冷笑道,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冷嘲热讽的,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假男人。
“知道她喜欢甜食,知道他不喜香粉味,还是知道她平日里最爱睡懒觉?”对那个人明明就一无所知,还敢口口声声说喜欢?喜欢的只有她那一张倾城美人皮罢了。“知道她最爱在黑夜里行走,知道她笑容里没有温度,知道她平生最重情义,却偏偏最讨厌情情爱爱。你们都知道?”琉璃越说语气越发沉重。虽是自己说出口的,可在自己说这些之前。她都没有想过这些。其实她才是最寂寞的人,只是谁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