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濮阳杰淡淡地道,嘴角扬起了诡异的笑容,“那艘船上一定会发生很精彩的事,而且,本宫又没有告诉他那里是什么人。”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座船,船上早已挂出了帝都最大的商号“康弘”的标志,四面的灯也都尽量减少,看起来就只是一条普通的商船。
他满意地点点头,又忍不住低头去看下面潺潺的流水。他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那个小丫头,刚刚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叫做“绝炎”的男人和那个小丫头站在一起,这个绝炎和小非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凭借避水珠和闻人千里训练出的水遁之术,濮阳玦轻轻松松地潜到了那艘神秘船的附近,他伸出手攀住一边的绳梯,足尖在船身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化作一道迅疾的影子掠了上去。
船上的戒备极为森严,濮阳玦隐身在暗处,不仅注意到四处巡逻的卫兵,甚至还潜伏有几处暗卫。濮阳玦在心里冷哼一声,只不过,这样的守卫于他而言也并没有什么作用,只见他身形攒动,轻松地翻进了一边的窗户。
意料之中,船舱里的布置极为精美,舱内的水晶灯照亮了脚边的路,濮阳玦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一边轻轻地将左眼上的眼罩取了下来。
原本失明的左眼被换成了闻人千里的眼珠,黑暗中泛着幽幽的蓝光,与右边平凡的灰色眸子形成鲜明的对比。更重要的是,这只原本属于闻人千里的眼瞳,竟然能看穿那些门板之后的情景!
就在濮阳玦右前方第三间的船舱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端坐在舱房之中的男人举着手中的水晶杯,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着,轻轻摇晃着手中红宝石一般亮泽的葡萄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个人,不是神知侯小侯爷蓝晋阳又是谁?
如果蓝晋阳在这艘船上,理应不是孤身一人!濮阳玦立即转头搜寻起来,脸色却顿时变了,向着左后方第二间舱房瞬间扑了过去。
门口有两名守卫,看服色却并不是神知侯的属下。濮阳玦眸中泛起冷光,右手自腰后拔出一把匕首,鬼魅般贴近左边守卫的身后,捂住他的嘴在脖子上迅速一划。守卫的身体软了下去,濮阳玦将他的身体扶住依在墙边,旁边的守卫终于发现了异样,被却濮阳玦如法炮制。
守卫被放倒,濮阳玦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猛地踹开门冲了进去!
舱房之内,两具身体正纠缠在一起。女人一头自然卷的柔顺长发在床榻上散开,嘴却被身上的男人伸手死死捂住,灰色的眸子里流下绝望的泪水。但在舱门被踹开的瞬间,女人仿佛被唤起了所有的知觉,眸光迅速锁定在了来人的身上,脸色却更加苍白,就连原本激烈的挣扎动作都不由放缓下来。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更加卖力地撕扯着她的衣服,气喘如牛地以自在的右手上下游走,但背后冷不丁飞来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脊柱上,男人顿时一个狼狈的前扑,浑身光溜溜地滚到了地上。
濮阳玦伸手用被单将衣衫不整的女人浑身一裹,他骄傲尊贵的姐姐濮阳瑾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什么人竟然在这艘船上,在蓝晋阳的眼皮子底下对濮阳瑾做出这等禽兽的事情?
濮阳玦愤怒地转过头,等他看清了在地上痛苦不已的人的脸庞,整个人顿时惊呆了。
怎么会是他?
濮阳玦不会认错的……这个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的男人,赫然便是虹影国二皇子——晋楚遥!
但濮阳玦很快就平复了震惊的心情,因为他看到曾经以一脸淡泊和高深莫测的表情在英王府进出的男人,此刻正满面酡红并粗重地喘着气。
“他中了媚药。”清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濮阳玦回过头,鱼玹晚婷婷步入,走到晋楚遥的身边抬起手抚在他的额头上,淡淡的蓝色光晕从她的指尖溢出,很快覆盖在晋楚遥的身上。
在濮阳玦复杂的视线中,晋楚遥声音了几声,眼中渐渐恢复成一片清明,原本失焦的视线也汇聚到了面前的女子身上,几乎是在瞬间,他的脸上变成一片狂喜,一跃而起将鱼玹晚抱在怀中:“玹姑娘,真的是你!”
经无意识地开始狠狠地掐濮阳玦的胳膊。
濮阳玦的手缓缓地向腰下移了过去,握紧了“三尺万钧”的剑柄。
该死的晋楚遥,就算刚刚他是被人下了药又怎么样?现在濮阳玦恨不能将他砍成十八块!
鱼玹晚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异样,“二殿下,请先穿好您的衣服。”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双臂微微一震便脱离了晋楚遥的怀抱。晋楚遥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但等到他看清自己的处境,脸上顿时分外尴尬和窘迫,手忙脚乱地找到散落在脚边的衣服穿戴了起来。
鱼玹晚转头看向依偎在一起的“姐弟”二人,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冷冽,但就连濮阳玦新装的义眼都没有察觉到。她往前踏出一步,淡淡地道:“公主殿下,此处不宜久留,想必你也不想再被你的丈夫出卖第二次了吧。”
“你……”濮阳瑾艰难地开口,但瞬间她却转头去看身边的男人,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鱼玹晚,那么她身边的人难道就是……
“闭嘴。”濮阳玦只来得及低叱了一声,转头看向一脸淡漠的鱼玹晚,有些恼火地道,“你难道要把这个男人也带出去?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算太坏的情况。”鱼玹晚平静淡漠的口吻永远那么令人火大,不等濮阳玦发作,鱼玹晚道:“趁着鱼半烟还没回来,暂时还不会有人发现此处的结界。如果二殿下不想被蓝晋阳再坑一次,一定会跟我们一起……”
“我对玹姑娘万分信任!”晋楚遥信誓旦旦地道。完全无视濮阳玦几乎要暴走的表情,鱼玹晚对着晋楚遥微微点头:“现在就走,决不耽误。”
为什么晋楚遥会被人下药,为什么偏偏他侵犯的人就是这艘船的女主人濮阳瑾?如果这一切真的是蓝晋阳所为,他怎么敢拿一国公主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有鱼玹晚的结界保护,四人迅速潜水离开了那艘大船,一上到岸边,濮阳瑾依然紧紧地抱住濮阳玦的腰肢,整张脸却苍白异常,仿佛她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只能依濮阳玦来供给。濮阳玦无奈地摇头,却发现晋楚遥也紧挨着鱼玹晚,诚恳地道:“玹姑娘,你已是第二次救了我,这份恩情我将……”
“废话不用多说,你和蓝晋阳究竟在谋划什么?”鱼玹晚迅速打断了他的奉承。晋楚遥的眸子里一片深情,极为坦诚地道:“蓝晋阳与我素来交好,此次是要借我的力量去……做一件大事,因此我们才在这船上交易。”
难道蓝晋阳这么快就想谋反?濮阳玦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五年不见,蓝晋阳的势力竟然发展至斯。他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皇姐,心中泛起一丝怜意,想不到蓝晋阳竟然化被动为主动,反过来要利用皇姐的身份去辖制虹影国,以保证他的计划!
如果晋楚遥当真如计划中那样顺利地侵犯了濮阳瑾,虹影国和如今的濮阳氏皇室必然会结下梁子。要么两国开战,而蓝晋阳正好渔翁得利;要么晋楚遥被威胁住不敢动弹,那么在蓝晋阳攻破帝都之前,虹影国都绝对不会在后方搅局!
濮阳玦恨得牙根发痒,他当真没有意识到蓝晋阳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那么,接下来如何?”他缓缓地道,竭力地压制语气里的狂怒。
晋楚遥有些怀疑地打量了他片刻,鱼玹晚上前一步,不经意地挡住了晋楚遥的视线:“蓝晋阳无非是要坐山观虎斗,但现在公主到了我们手上,我们自然可以反过来令他们争斗。”
晋楚遥的眼前一亮,但随即瞥了鱼玹晚一眼,眸子里似笑非笑:“玹姑娘,莫非你当真是被我皇兄招揽了么?竟然这么为我虹影国着想?哦,如果不是因为皇兄,难道是因为本殿下的魅……”
“这位殿下,在想说大话之前,请先想想刚刚你浑身光溜溜被我一脚踹下地的样子。”
濮阳玦略带点嘶哑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嘲讽。
晋楚遥终于沉下脸色,他的视线越过鱼玹晚,阴森森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濮阳玦早已将眼罩重新戴上,脸上的表情极为轻蔑,再加上他的声音嘶哑了不少,一时半刻晋楚遥还是没有认出他的身份来。
“鱼姑娘……”濮阳瑾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三人的僵持。她有些畏惧地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晋楚遥,虽然知道刚刚他是中了媚药,但那如狼似虎的模样着实令濮阳瑾有理由后怕。
鱼玹晚看向紧紧搂抱着濮阳玦的女人,眸子里闪过一丝惋惜。认真算起来,这位落魄公主毕竟算是自己同父所出的姐妹,这可怜的女人被自己的丈夫出卖利用,如今却又没有半点方法对他进行制裁,万恶的男人,这就是依依男人的悲哀。
濮阳瑾感受到她视线里的悲悯,心中万般委屈仿佛忽然间喷涌,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鱼姑娘,你……你怎么会出现,你想……做什么……”
“公主,你这问题实在太废话了。”晋楚遥冷哼一声,却被濮阳玦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邋遢的男人实在太可疑了,晋楚遥对濮阳玦不敢放宽心,冷笑一声随即道:“这位大侠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若是你带着公主回去你们的冷古城,当着皇帝的面揭穿蓝晋阳的阴谋,说不准公主的下一任驸马可就是你了。”
濮阳玦勃然大怒,怒斥道:“放屁!你——”话刚到嘴边,他陡然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根本就不是皇室的王爷,真正继承了皇室血脉的是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冰冷女人,而此时此刻将他抱住的“姐姐”,根本就是与他没有丝毫血缘的尊贵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