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谁人无忧,唯神仙逍遥无忧。
有一座刑山,生于九天沃土之上,长在天河边,受天河之波涛洗礼,也不知历经多少年,峭壁已经被打磨的澄如镜面。又被天河劫风摧残,山上万物不生。如天河泛滥之波涛,如天风之哭嚎,此山死气沉沉,令人望而生畏,
九天天河,宽百万丈,深万千尺,波涛汹涌,从天外天坠落,流向黄泉地府。
天河之水并非凡水,柔弱之极,片物不载;天河之风称为劫风,侵消魂魄,解离物质。
此山与天河同日诞生,从封神之后,仙界建立,被天帝命名为刑山,山如其名,以惩罚那些无视天规,并犯下大错之仙人。
刑山虽立,但受刑之仙神千万年来,却不过寥寥几位,天帝那些女性亲属,与凡人私通等罪责是享用不到此山。
有那争夺天帝之位的不周仙帝,有那大闹仙界的泰山之石……
而如今,苏安生这小桃仙却是有幸与那些上古大神通之辈一同挂在此处,受劫风解体销魂,享受天河之水蚀骨腐肉。
他才受刑三日,仙人法华之光泯灭,不朽仙躯千穿百孔,仙衣上满是不知道哪儿来的污垢。
虽然已经步入身陨道消的惨样,但苏安生眼神却异常的精神。
他眺望着天河幽深荒凉的彼岸,似乎想要看一看据说任何仙人都没有去过的天之彼岸,传说哪里是堕落的世界,比凡间还要不堪,比黄泉还要恐怖。没有规则没有道德。
若有来世,投胎到彼岸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这般想着,只可惜在劫风与天河水的侵蚀下,自己魂飞魄散,哪里还有投胎的机会。
“嗡嗡嗡……”
劫风啸动的声音很奇怪,像一群烦人的苍蝇。
天界明明没有苍蝇,在这片圣洁清洁的世界,哪里有能容纳这等肮脏之物的污垢。
苏安生也明明没停过,苍蝇的声音,可惜现在他就认为这声音如苍蝇。
叫的让人烦躁,叫的让人生气,身上的伤口仿佛停了一大群苍蝇,他们搓着瘦弱的前肢,将口吸器插入腐烂的肉内,疯狂的啃食。
一阵阵麻痒的恶心感让苏安生不舒服的扭动身子,栓在身上的广寒深铁打造的锁链激烈的晃动,敲打着光洁能倒出影子的刑山崖。
他这般扭动,将最后的气力都耗尽,眼中的天河波涛变得越来越宁静,耳中的风声变得越来越安详,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化为粉末,如那明镜台上沾着的尘埃,被小僧侣毫不留情的扫掉。
轰隆!
忽然,漆黑的天河上空,一道雷霆宛如蛟龙一般撕裂九天禁霄,从天外天外劈来。
雷光明灭之间,一道浩法之轮亮起。
****之中,一位丰神俊朗的道人,手持龙虎首如意,驾七彩祥云,显身在苏安生前。
“咚!”一声亘古钟鸣,将苏安生即将溃散的意识重聚。
苏安生浑浊的双眼再次恢复清晰,看着眼前道人,万分依赖的眯着眼,享受着道人身上独有的清香。失去温度的身体,感觉暖洋洋的唤道:
“小桃儿,见过师尊。”
只是神魂受损,肉身灰化,钟声勉强聚魂一时,但在话音落后,意识再次消散。人如灯熄,一瞬间,身形溃散,化为浮沫飘飞向天际。
道人伸手一握,却只是抓住星星点点的光点,深如星海的双眼中一滴清泪不由自主的滑落。
他宛如天威一般,只是怒意在心头,天地间已经失去色彩,九天崩雷,劫风四啸,天河逆转,黄泉之秽水,由下而上,冲破一重重天关,万千鬼魅妖魔随之涌现凡间,人间瞬乱。更有鬼王魔神之流,引着大军气势汹汹似杀上天界。
圣人一怒,苍生受劫。
只是须臾间,安静千万年的天地人三界,再启大道之劫。
……
甲午年,正值天下乱世,西夷东倭霍乱,神州崩溃,人间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