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寰心中迷茫,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劳荒道人的无忧峰,不比筱月峰高耸,不比天皇峰陡峭,无忧峰是筱月七峰中最矮的一座山峰,整座山峰上都开遍了紫君花,紫色的花朵从山顶一直绵延到山脚,偶尔可以看到几个小道童在无忧峰花草之间嬉戏,少有的恬静,和其他几峰紧张枯燥的修行相比,无忧峰倒像是隐士退隐之处,不求明达的,但求快意潇洒。
“见过师兄。”几个小道童草草作揖,然后撒腿去相互追逐。离寰微微一笑,自己却再也无人能常伴左右,画曦已经回黄泉神国了,心中不由一阵伤感。
山路走到尽头,看到一棵巨大的樱花树,纷繁的樱花在山路尽头洋洋洒洒,樱花树下有一块平滑长满青苔的花岗岩,劳荒道人一手执壶,另一手枕在脖颈下,酣然入睡,偶尔有轻微的鼾声传入离寰耳畔。“师叔,您怎么总是在睡觉,难道你都不用修炼吗?”离寰抢过劳荒手中的酒壶,却发现壶中滴酒不剩。
劳荒鼻腔中轻哼一声,翻了一个身:“酒都喝完了,还能干什么?还不如睡觉,人生苦短,我关在黑屋子里面修炼,多出几百年的寿命,又有什么用,睡觉睡觉,可惜啊,没有酒喝。”
“师侄我这里有一壶琼枝酒,您想不想喝两口啊。”离寰偷偷从储物袋中拿出画曦留下来的美酒,斟酒一杯在劳荒面前一晃,刚要喝一口,只觉眼前黑影一晃,手中酒壶早已被劳荒抢到手中。“好酒好酒,没想到啊,你这个小鬼居然有这么好的酒,恩,让我品一品,这应该是五百年的琼枝酒,除了那些大家族大门派,一般人怎么会有,看来啊,你和画曦都不是普通人啊。”
离寰坐在劳荒身边看着满天的樱花雨,原先往复无常的心性顿时安静下来,扫霞衣未发挥作用前便是一身蓝色的长袍,扫霞衣可以依照修术者要求随心所欲的变换。“师叔啊,你喝了我的酒,你得陪我聊聊。”
“也好,小东西,你也算是我带上山的,可惜啊,不是我的弟子。”劳荒放下酒壶,指着漫天花雨轻轻说道:“何为道?你知道吗?”
“弟子也有疑惑,弟子不过是个连灵海都无法形成的废人,根本就无法踏上修仙路,所以弟子不知何为道。”离寰颓然低头,郁郁寡欢。
“傻瓜,你比你师父还傻。”劳荒灌下一口琼枝酒,畅然大笑,“三千大道,皆可成仙,世间万物,皆可寻道,你所见之仙,哪个不是从最微小的蝼蚁蜕变而来,道门三清,十二祖巫,远古大神,西方佛陀哪个不是从微小修炼而来,只是个人天赋问题罢了。不过天赋真能让一个人成功吗?我看不然,这些洪荒众神那个不是历经万亿亿年的劫数和修炼才有这毁天灭地的修为。昔年拥有伴生法宝混沌钟的远古巨神东皇太一还不是一样死在了劫数之中。”劳荒满不在乎的抹抹嘴巴,将空酒壶扔给离寰:“酒喝完了,我累了,你快回去吧,别打扰老道人我清修睡觉之道。”
“三千大道皆可成仙,世间万物皆可寻道……”离寰默念这两句话,顿时感到眼前清明,大自在心诀在心中来回流淌:金刚日尊大光明威德,法身无量光佛金刚法,世间自在大慈大悲身,驾御轮回涅槃莲花王……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世间没有对错,只有立场。小鬼,你的道就在你的脚下。”当离寰抬起头时,眼前的大石上哪里还有劳荒,铺满樱花的山路之上,劳荒身形晃动,隐现出无数幻影,几乎满天满眼皆是劳荒。
“逍遥游?师叔早已练成,恐怕离四大天劫的境界已经不远了,只是师叔一生随性,确实比筱月宫其余师叔都高明很多了。”离寰缓步走下无忧峰,远处玩耍的小道童却看到一连串的人影向着山下走去,看不出哪个是本体,只觉一晃而过,早已不见踪迹。
“哼,离寰,我总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无忧峰下的一片灌木丛中闪出几个人影,其中一个女子穿着暴露,头上装饰着火纹状的道观,寻常弟子看一眼都不敢看。
“红月师姐,稍安勿躁,我天狼峰分管药草司,明日我给他一个到百丈悬崖上寻找千年灵芝的门派任务,我们到时候便在那里伏击,灵海都无法形成的废物,纵然侥幸能爬下百丈深渊,也总要他没有命回来。”说话的人,正是张梁,他师父被杀,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红月玲珑的身材靠在张梁身上,惹火的气息在张梁颈项间窜动:“师弟如今已是首座,我还是要多多仰仗师弟啊。”
“师姐哪里话,我自然不负师姐。”张梁一脸淫笑,将红月猛的一搂,扯下了她的腰带,猴急的在灌木丛中就胡作非为。峨眉峰第一条门规便是禁止****,红月身为首座弟子,知法犯法,当真是无耻之极。
远去的离寰耳根轻动,满脸通红,心中一震:“无耻,卑鄙。”捂着耳朵,几个起落,化作一缕青光逃也似的溜回山洞,竹林中烟霞缭绕,确是将烟霞五光罩全数打开,几乎整座筱月峰都被笼罩。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满脸通红的离寰对着酣睡的小肥不停念叨。小肥翻了个身,四脚朝天,不停搔弄离寰的指头,嘴巴里发出咕咕的鸟叫声,着实让离寰一阵惊讶。“小东西,你还会学鸟叫?你是个鸟兽啊。”
小肥鼻子里发出恩……的撒娇声,随后又示威似的“吼吼……”两声,仰天撒出一道金黄的尿液。
“小肥,我想宰了你吃肉……”离寰一闪,无意之中使出青云步,却没想到一头撞在了坚硬的石壁上,痛的呲牙咧嘴,而小肥则捧腹大笑,露出人类的嘲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