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屋内的人见前面有身影晃动,在不确定的情况下用手电筒照了照。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尤辰近乎于哀痛欲绝的声音喊着飘零的名字。
真无法相信,怎么会有这种事?众人在原地愣了一下,有点搞不清楚什么是什么,然后才冲过去。这时,飘零呛出了一口水,一张脸迅速皱了起来。
方晓晓看着两人,惊吓之余一屁股跌在了地面。
“飘零。”
遥走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她像是一时之间都还不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地望着众人。
邵明辉沉默地一语不发,露出像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表情。而周舟则用意外的表情瞧了尤辰一下。“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尤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一把把飘零抱在了怀中对她说:“我赢了。飘零,我是不会对你放手,就算一起下地狱也好,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这话令方晓晓和胡悦的表情变得非常凝重。
飘零竟发了一会儿呆,心里乱哄哄的。突然,她表情立刻暗了下来,像是回过了神,怒不可遏地伸手打了尤辰一巴掌,“我再也不要和你这种人做朋友。”
虽然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测的,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飘零和尤辰两人、甚至还有方晓晓陷入满是混沌与痛苦的状态中了。
“飘零。”尤辰伸手拉住了她,她的所有神经立刻变得很敏感,就像痛苦割裂着皮肤似的。内心里那爆发之前不断沸腾着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她亲身体验到,内心的变化是束手无策的,不可阻挡的,这都归功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触到问题的核心,远离他。
“放手。我不介意以故意伤人这个理由,送你上法庭。”
“啊?不要啊!”方晓晓有些紧张,无意识地说道:“飘零不要这样做。”
尤辰脸上掠过一丝失望,在黑暗中很仔细地看着什么……
飘零转过身,再次被绝望包围,身体微微地发抖。嘴里像掷乒乓球一样地说道:“像你这种人,是恶魔,是一颗毒瘤炸弹。随意玩弄别人性命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真感情的。”
尤辰皱起了眉头,这种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没想到会令飘零如此生气。又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向前走去想拉住她却被邵明辉制止住了。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邵明辉说:“这种无聊透顶的游戏一次就足够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所做出的行为,令我以后很难面对她。”
尤辰默默无语地站在那里,凉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眼角渐渐湿润了……自言自语地说道:“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方晓晓的胸口像被堵住了似的,也清醒的明白,尤辰心中是无法容忍自己的存在……可是她仍然接受不了被冷落的事实,捂着嘴跑开了。
而此刻,回到城里的飘零神经总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遥跟在她的身后,什么也没有说。
飘零突然转过头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深深地蒙住脸。
“遥,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子寒。”
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好。但是,你要知道,能瞒住一时可不能瞒住一世。”
飘零“恩”了一声,然后起身向回家的路走去。遥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或则什么都没想。
而跟着她们一同回到城市的方晓晓刚回宿舍,就接到加班的消息。
她擦了擦眼泪,就向公司赶去。可是她在,灵魂却不知飞向了那里。一篇资料老是出错。这令飘零的父亲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就叫她到办公室,找她谈话。
飘零的父亲说:“你这几天老是心不在焉地,是不是家里出了点事情。本来我昨天想找你交谈下,可是又没时间。你不用太约束,把叔叔当成朋友就行了。”
方晓晓用双手捂住脸幽幽地哭了起来,哭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可是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飘零的父亲点燃一根香烟,语重心长地说:“谈恋爱,是每个人的一门必修课,匆匆而来 又匆匆而去,唯留下一声长叹。可是,你要明白有些人你与他们交往是不需要动感情的。他们只是身边的过客。”
方晓晓默默地听着,不语。
人生的际遇果然是好奇妙的,昨天我还在憧憬着20岁的畅想,而就在刚刚,十二点的钟敲响,我便似乎极其跌宕又无比自然地迈入了人生的第二十个年头。终于是二十岁了呢,我竟然就那么轻易地步入了二十的门槛么?
飘零的父亲继续说道:“你现在有二十岁了。过去的二十年岁月,如今让你站在这样的时刻去回头,是不是有点怅然?”
见方晓晓点了点头,父亲又说道:“如果昨天会像你们这个年龄的人,还可以把自己当作一个小孩子任性着,对爱情萌生嫩牙不故一切去追逐,碰得头破血流。那么,二十岁后的今天,你也终于该选择走自己的路了。不管前方是风雨兼程抑或阳光明媚,都要足够坚强地一直一直走下去。而并不是围绕着感情走。”
这话,令方晓晓恍然大捂,走出了失恋的阴影中,可另一个问题在不轻易见支生着。方晓晓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对飘零的父亲会在顷刻之间产生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感情。但就是控制不住想多跟他聊聊。这一聊,竟出乎两人的意料,都说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仿佛只是眨眼功夫,已日升月恒。
第二天,子寒离开医院就打电话约飘零出来一起吃早餐。好象那家汤馆的牛肉粉丝汤的味道真的令人留念往返似的,他们又去了那里。
子寒对她说:“昨晚得到消息,比赛的时间有所改变,下午我估计就要离开,去延城准备比赛的事情。”
飘零没有听,神情悲伤地望着碗里的粉丝。子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大清早就魂不守舍的?”
“哦。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假期都过完了,明天就要上学了。”
“明天吧。”子寒说:“反正我尽快,初赛一结束就立刻回来。本来我想你陪我一起去,只是……”
“我在你会分心的。”飘零笑了笑。“对了,智磊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
“他人不舒服,回去了。”子寒说完,飘零又陷入了沉默中,想不出合适的语言。这时卜卡从地面站了起来,嘴搀地盯着两人碗中的食物,不时还伸出舌头舔一舔。直到两人吃过早餐在街上逛了一圈,子寒把飘零送上车就回家收拾行李去。
飘零在半路就下了车。她没有回家,牵着卜卡到公园去散步。卜卡像是有些不愿意,跳到长椅子坐着不走了。她伸手摸摸它的毛,问道:“是不是渴了?”
见卜卡甩了一头,飘零就对它说:“那我去买水,你在这里等我,不准到处乱跑哦,小心我不给你饭吃。”然后就向一旁的杂货店走去。她这一走,一只和卜卡年龄相仿的牧羊犬从它身边悠然地走过,卜卡心中一震,两眼发光,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跟在那只狗的后面就离开了,把飘零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
浑然不知的飘零还愣在杂货店外等待着老板找零钱。
而这时,在公司上班的尤辰经过昨天的事情,心中就一直惦记着飘零,根本无法静心下来工作,索性抛开一切开车去找她。在经过公园时,红灯亮了起来,尤辰不得不将车停下车,无聊地把头望向窗外,却看见拿着两瓶水,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什么东西似的飘零。不禁有些失神,绿灯亮了也不知道,后面的车辆按响喇叭,他才启动车子,绕到一旁从里面走出来向飘零跑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
飘零没有回答他,继续向前走去。
“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她手中的矿泉水立刻掉在了地上。
“放开我。”
“那你告诉我在这里到底做什么?”
“我在找卜卡。”飘零说,于是又唤了一声卜卡的名字。
“卜卡?”尤辰满脸疑惑。
“我去买水的时候,不知道它跑到那里去了。”飘零说完。不禁又对卜卡埋怨道:“别让我找到你,负责不给你饭吃。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再跑。”
“有你这样的主人,不跑才怪。”尤辰一面说,一面和她四处寻找着,并提议去另外一条路找找,那边经常有人溜狗,说不定跑到那边去了。于是两人赶去时,飘零突然感到一物从高空下飞快的坠落,擦过她的面颊掉在了地面。那毛茸茸地东西是?飘零顿时感到无比吃力,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好不容易转过头,才发现真的是卜卡。
它躺在地面对着飘零发出哀鸣声,飘零哭着蹲在了它的身边,捧起卜卡的脸发现它口中吐出温柔的血液。
“卜卡……血啊……”她硬是忍住即将要爆发的泪水。
几个溜狗好心的老人,走上前来,对他们说:“快送到医院去。”
尤辰立刻皱起了眉头,把外套脱下来,把卜卡包裹在里面从地上抱了起来,询问兽医店的地址。
好心人告诉他:“在XXX……唉!真可怜。起先还跟我的虫虫玩耍,这一转眼的时间,就从楼上掉了下来……”
“我看,这狗应该没有学过训练吧……跟狗玩耍时,跟着它们想射到对面去……”
飘零顿时感到一阵不安,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尤辰望着卜卡,压抑住从心底深处烧起来难以忍耐地悲伤,向他们道了谢,就开车向医院去。但检查的结果是,卜卡从楼上掉下来伤到了内脏,没希望了。
“怎么会啦?”飘零忍无可忍,冲过去拉住医生的衣服大吼大叫起来:“你会不会检查啊?人从三楼上跳下来也未必会死啊。”
“我们已经尽力了,狗伤到的是内脏。”
尤辰表情开始僵硬起来,“医生,拜托你一定要救活狗。只要能救活它,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医生说:“做为医生,能救我一定会救。但是狗跟人一样,伤到内脏能活下来的几率很少。而且,它已经走了,你们找个地方把它埋葬了吧。”
飘零的手垂了下去,感到整个身体涌上了一股虚脱感。不久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空气立刻不能流动,凶狠吹着,冷到把人的心都冻结了起来。
尤辰把卜卡的尸体放到后备箱里,就把飘零送到医院,通知了她的母亲和遥。
医院里。
飘零的母亲和遥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用绵纸擦擦从眼角涌出来的泪水。
飘零的母亲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飘零很喜欢卜卡,让她怎么能接受呢?”
尤辰说:“发生这种事情,确实令人很难过。不过……阿姨,卜卡的尸体?”
“我跟你一起去把它埋了吧。”
见尤辰点了点头,遥就站起身向门外走去。飘零的母亲叫住她,说:“你们埋了之后,不要告诉飘零。我怕她会去看它,到时候心中的阴影就会越来越深。”
“好。”
两人走了出去,遥坐在车内向尤辰丢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
“是你害死卜卡的吗?”
尤辰像是无法控制,对她大吼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你连飘零的命都会抱以不介意去伤害,还有什么事情你做不出来?”
“我没有害卜卡,是卜卡玩耍时从楼上摔了下来,信不信由你。”尤辰说完,发动引擎就向河边开去。
遥微微抬起下巴,歪着头看着他。
没过多久,两人在河边选了一个靠近竹林,比较幽静的地方就开始挖洞。在把卜卡埋下时,尤辰把卜卡脖子上的狗圈取了下来,决定做个纪念。嘴里喃喃地说道:“生命真短暂!卜卡,你在天有灵,能听见我所说的话,那么你一定要保佑你的主人,迅速地把这一切都变得模糊,最好能忘掉。”
遥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觉得四周吹起一阵没有来由的风,就好像吃了薄荷叶子一样浑身一阵清凉。她把白菊放在卜卡的坟前,就跟随尤辰往城里去。
而她脑中对尤辰的怀疑的事,也随着吹过的风,逐渐转播开了……
胡悦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递给前面的一个男人说:“我不想传开的谣言,会牵连到我的头上。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胡小姐,我们做事你放心,从来没有失手,脱离带水过。”
“那就好。”胡悦笑了笑,转身离去。正巧瞧见沈贺哲载着叶情和子寒从眼前一闪而过。忽然掉过头叫住了那几个男人说道:“等等。”
“胡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算了,没什么。你立刻去办吧。”
“好的。”
这群男人一走,仿佛带动了光束,天空的云朵瞬时变成了一种藏青色,令人的心情进入祭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