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就别在那里瞎操心了,一会儿他们出来不就知道了嘛。”尤振平放下杂志。慈祥的面孔突然变得非常担忧,跟在外界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差别很大,“不过话说回来,你我常年在外很少管束他,使其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虽然无拘无束,但总有一天一定会很快栽下地来。有个女孩能真心爱他,绑住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然而令我最担心的,不知儿子会不会让那女孩受委屈。”
尤振平这话到是说到了夏舒纯的心坎上,两人不由自主地都叹出一口气。
白色雕刻葵花的楼梯上,飘零甩开尤辰拉住她的手,向下走去。尤辰抬头瞧了一眼自己的爸爸妈妈以及客厅内的仆人们,他们的注意力都齐刷刷地投往了这里。
他低声诅骂了一句,上前一步,立刻再次伸手拉住飘零的胳膊,让她向自己的胸膛靠近,露出一个恋爱中甜蜜的笑容,俯身贴往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是给我假装一下。”
“凭什么?”飘零气得眼睛快凸出来,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你要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求我,求人的语气是这样的吗?”
尤辰看着气冲冲的飘零,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坏坏地笑容,低哑地回答她:“你可以拒绝。但我不介意把你我之间的事情泄露出去,让靠近你的人都进而远之。现在是你要明白这个厉害关系,而不是我在求你!”
“你别得意,你就不怕你自己风流的性情传出去,让众人知道尤家有个你这样的人。”飘零说道,那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他还真是求之不得她去宣传一下,省得那些阴魂不散缠着他的女人,还要一个一个的去回绝。
“有什么好怕的?你就不怕会物极必反?”尤辰耸耸肩,“传出去就传出去了,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而你?才是最该在意的那个人,不是吗?”
“我……我……”飘零被尤辰气得说不出话来。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拿把菜刀将他剁成十几块,顺便下油锅,喂卜咔。
尤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讽刺道:“怎么?我不出来了是吗?所以我才特意提醒你,而你才是最该在意的那个人。别忘记一定要伪装好自己,使你的叶子寒从中也观察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飘零睁大了双眼,脸上划过一道悲伤,然后把头轻轻地垂下去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体内死去。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今天,我亲手杀了“现在”,也便杀了“将来”!
飘零转变了自己的神情,挂上一抹笑容随尤辰来到客厅。这时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像雾似的,竟给人一种有一点悲天悯人的感觉。
飘零和尤辰与他爸爸妈妈面对面地坐着,相互介绍闲聊着,其中客套话也是免不了的。觉得多少有点尴尬的飘零,只是望着桌上的杯子,空空的看着。
“你说这孩子,常常往你家跑,一定给你父母增添了不少麻烦。”夏舒纯眼里似乎就只有飘零,一张嘴都笑得合不拢。
尤振平也笑了笑,答话道:“尤辰,明儿把时间安排下来,随我们去飘零家登门拜谢。”
“叔叔和阿姨整日打理着生意,身心都很疲累,像这种小事我看就不必了!而且,小辰并没有给我家里增添麻烦。到是我给您们添麻烦了。”飘零紧张地捏住了衣衫的一角。
“不麻烦。阿姨和叔叔到是盼着你以后能常来家里坐坐!”
“阿姨您太客气了!”飘零笑了笑,看了下时间,便站了起来,露出一副要走的神情。“叔叔、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要赶去学校!下次再来拜访!”
“吃了早餐再走吧,也不急这一时。”尤振平说。“一会儿让尤辰载你去。”
飘零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尤辰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回沙发上,沉声说:“不要这么扫兴好不好!你急着这么早去学校,难不成去幽会?”
飘零没有直接回他话,反到是因他的话,无故地把脸飞红了起来。
这时,杨伯走了过来,恭敬相邀四人前去饭厅用餐。
飘零没有什么食欲,拿着叉子神情恍惚地在三明治上叉来叉去。
这尤辰的父母并不是苛刻的人,见飘零魂不守舍的样子,尤振平向夏舒纯递了一个眼色,她立刻明白丈夫的意思,对飘零说:“飘零!阿姨跟叔叔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按照尤辰的口味让老杨安排的。若是不合你胃口,阿姨让老杨去给你安排一下。”
“不用!不用!”飘零不安地说,大口嚼咬着三明治。
夏舒纯笑一笑,向飘零说:“你看你这么瘦……女人嘛……要更多的关爱自己一些才好。每天早上起来,吃上一顿既快捷又营养的早餐,就是关爱自己的开始哦!但又不能马虎。”
飘零不说话,只点了点头。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沉默了,空气立刻也变的沉闷起来。
“爸,前段时间我在电话里给你提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此刻打开话匣子的人,是一直坐在飘零身边一语不发的尤辰。
“你是说装潢的名额啊?没问题!”听完这话,飘零的表情开始变了。尤辰伸出手握住她的胳膊,侧头望她,眼底有种温柔的神情,“吃饱了吗?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飘零点头,准备向夏舒纯和尤振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表示感谢,但怎么努力却还是笑不出来,一张小脸顿时扭曲成一团,比哭还难看!两老到也没在意那么多,认为她害羞不好意思,还叮嘱着两人路上要小心。
尤辰见飘零那一张苦瓜脸心里就感到十分地不快,拉着她往外面走去,扔到车上。“真不知你那张脸是怎么长的?!!”
飘零甩出胳膊,想一拳揍晕他,却反被尤辰不偏不斜地接个正着。“不要对我使用这种无聊的小把戏。”虽然这是他俩从见尤振平和夏舒纯以后第一次单独说话,但尤辰说的却是与自己心中想的截然不同,他本想问问她身体还痛吗?要她把心境放开。但一见她那张臭脸,就极度不爽!
“忘记告诉你,方晓晓昨天说她已经把工作辞退了,随时都可以去你爸爸的公司上班。你最好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省得她家里人又折磨她。”尤辰一边说,一边拉开了车门。“上车!”
她瞪了他一眼,挪动有些发抖的双脚,缓缓地走了进去。
“只要你乖乖的听我话,别老是跟我唱反调,我会更加疼爱你!”尤辰从包里拿出一部手机,扔到她身边,关上了车门。
“你的手机被我弄掉了。你就先用这个。还有,把周六的时间空出来,我要你跟我一起。不过你可以拒绝,后果我一概不负责。”
“……”飘零睁大了双眼,她的全身,还有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冒出自己是他仆人的感觉。她笑了笑不说话,虽然她的脸是在笑,心却是在哭泣。
这一点尤辰是明白的!
车子一到学校门外,飘零就迫不及待地向外走去。尤辰伸手想要抓住她却落了个空,只听碰地一声,车门被她气咻咻地关上。
即使尤辰令飘零感到完全束手无策,拿他的车出气仿佛也能减轻她心中对他濒临发狂的愤怒。
不过尤辰想要抓住她,也并非难事,只会白费力气地抓住而已。他并不想那么去做,怕真的触痛了她,到时会丧失所有。
尤辰呆望着飘零跑远的背影,点燃一根香烟,发动车子离开了。
飘零没有直接回画室,她绕过教学大楼来到了琴室,立刻就听到钢琴的演奏声。透过半敞开的门,她看见子寒坐在钢琴前,刹那间,飘零像是静止的画面一般动也不动,像是在珍惜着这短暂的时光,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次静静凝视着子寒。可里面明亮的灯光实在太耀眼了,刺的飘零双眼发痛,眼光也开始闪烁起来,突然滴下了一滴眼泪,不着痕迹地消失了。
子寒啊!子寒!我该怎么办才好啊!你能听到我对你的呼唤吗?
飘零像是呻吟似地哀呼,无力再承受身体的重量而缓慢地蹲了下去,心口的疼痛使她连呼吸都感到很困难似的,泪水缓缓地流入了她的心坎里去。
难受啊!难受!
这样的难受不止她一个人,琴室内的子寒仿佛真的听到了飘零哀呼着自己的名字,赫然转过头去,可那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飘动的影子,心头不禁一阵刺痛。
“子寒,怎么了?”思影眼眸里着星芒般,盈盈若水的柔情投向他。
子寒的喉头仿佛被一种粘稠的东西一直噎住,而说不出话来。他收回目光,失望地摇了摇头,继续弹着琴。
这一瞬间,飘零从地面站了起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向原路而返却被陆志轩堵在了路上。
“你真是一个可怜虫!”陆志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机会就在眼前,却要自暴自弃地让他从身边溜走。”
飘零实在没心情与他唇枪舌战,移动脚步向左边走去,却被陆志轩又一次给堵住了。
她瞪着他,“你存心找麻烦是不是?”
陆志轩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用充满催眠似的口吻对她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不愿见你垂头丧气,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想帮帮你而已!”
飘零的心动摇了一下,她也真想找个人,靠在对方的肩上大哭一场,但陆志轩就免了。一见他那嘴脸就作恶。
“伤心?有什么值得我好伤心的?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有这么坏吗?”陆志轩眼眸涌动着一种用言语难以形容的情绪,严肃地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