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绿木葱葱,微风乍起,带来了一丝寒意,如佳感觉已经有下午四五点的样子,于是看向刘琨。三月间,一到了傍晚,气温还是会凉下来。刘琨怕如佳不适应,于是站起来向王戎道别。
王戎也没多留,指着北面的一条小路说道:“你们沿这条路也能走出去。”
“可我没走过这条路。”刘琨回道。
“不要紧,沿此路走不出两里,就到了关林,到了关林你还能不知道路?”
“知道,知道。”刘琨赶紧回道,于是和如佳向王戎拜别。
“时间尚不晚,你到关林可以进去拜上一拜。”王戎挥手示意,让他们走。
小厮牵着三匹马过来,刘琨、如佳各自上马,三人拜别而去。果不其然,没走出两里,就到了关林,刘琨对这里就很熟悉了,于是停了下来。
如佳看到刘琨下马,也跟着飞身下马,拉住刘琨的手说:“这就是相爷说的‘关林’吗?”
“正是”刘琨看着林子里的院落回道。
如佳疑惑,魏晋的寺庙很少见,即便有也在城中,于是问道:“这是个寺庙吗?”
刘琨猛回头说道:“看来,你并不知这关林是何地?”
“俺以前又没来过洛阳。”如佳随口回道。
刘琨紧握如佳的小手,哈哈大笑:“我原以为娶了个通古博今的大才女,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了。”边说边拉着如佳向那院落走去。
刘琨边走还边向如佳解释。原来这关林竟是关羽墓。公元220年,孙权杀害关羽,便将关羽首级献给当时正在洛阳的曹操,表明是奉天子令讨关羽,企图嫁祸于曹操,谁叫曹操整天拿着天子的令箭玩儿。孙权这点伎俩,怎能唬弄曹阿瞒,他对关羽的忠义又大加赞赏,就命人刻沉香木为躯,以王侯之礼厚葬关羽于关林。八十余年过去了,经常有人来此拜祭。
如佳听闻这就是关羽墓,恍然大悟,对刘琨说:“相爷要你走这条路,就是叫你来拜关公。他这是要你做个忠义之士,也算用心良苦啊!”
刘琨明白了王戎的良苦用心,进入关林,对关羽画像恭敬得拜了三拜。
走出关羽墓,刘琨感叹道:“当今天下太平,只有西蜀有小股流民作乱,不成气候,我去那里做关羽。”
如佳笑道:“天下太平,岂不是好事吗!但愿天下永远太平吧。”不过如佳的脸马上又沉了下来。她想起来八王之乱中,执政过的赵王伦、齐王冏、长沙王、成都王等,都只执政了一年半载,兵事连年,到东海王越执政时已是天下大乱,胡人雄起。
想到这些,如佳对刘琨说:“相爷认为天下会大乱,才希望你像关公一样忠于国家,建立功业。相爷不是说了,藩王执兵权,一遇‘立嗣’之时,就好兵戎相见。”
“我朝的二次兵戈都是这样引发的。武帝崩而有杨骏,汝南王亮之乱;太子被害而引起赵王伦之乱。”
“说句大不敬的话,万一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天下又将兵戎相见了。”
刘琨没有批评如佳的大不敬,只顾忧虑道:“真像你说的,天下还真要大乱,今时朝堂之上齐王把持朝政,大臣们却心向成都王。皇宫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太孙,你想立这个,他想立那个,岂能不乱?”
叹!祈望我皇万寿无疆,最少也要等到太孙长大成人后才死。不过这话刘琨可不敢说出口。
是的,西晋的五次兵乱都和“立嗣”有关,尤其是头四次,直接因“立嗣”引起,八王之乱发展的一条暗线就是立嗣问题。
可是这第三次“立嗣”之争,却不是因为皇帝,而是三岁的小皇孙死了。前面我们说了,惠帝只有一子、两孙,现在全都不在了,王储必定要从诸王中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