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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殿中人正在寒暄,外面又传来太监尖细的大嗓门:“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霏霏不得不像众人一样行礼,不过她的裙子很大,蹲下去也没人能发现她没有跪。“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康帝带着皇后和孙贵妃走到高高的殿上,“众卿平身。今日就别那么拘礼了,都坐吧。”

“谢万岁!”两国使臣坐于左侧之首,以表示同样的尊重,太子在右侧之首作陪,其后是皇子王爷丞相太师,众人依次落座于两侧。女眷都坐在对应的后面桌边。

霏霏埋着头只管吃。殿中的歌舞杂耍也没什么新意,她刚刚抬头就看到了对面的司马文彬对她微笑,略扯了下嘴角又很快埋下了头。没事一直对她笑什么?还是别抬头了。

“颖儿,不看表演吗?依兰公主要献舞呢。”黎琛回过头悄声问着。

“我有点饿了,想先吃东西。”小声的回答。

黎婉维持着温婉大家闺秀的模样,心里鄙视着黎颖的行为,只知道吃!黎娟则安静的坐在旁边,偶尔抬头看下歌舞。

一曲结束,依兰公主盈盈一礼,大方得体,众人赞叹不绝,皇帝皇后也连连赞叹。突然听孙贵妃笑道:“皇上,依兰公主的舞可是美不胜收啊,臣妾自愧不如。不过臣妾听说黎王府颖郡主的母亲当年舞冠江南,想必颖郡主也尽得真传了吧?不如就请颖郡主跳一曲为宫宴助兴,皇上和皇后姐姐以为如何?”

这一句话,就把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了黎王这边。各人心中思量不一,舞冠江南,说得再好听,意思也是你黎颖出生卑贱,只是个舞姬的女儿!沐芷汀几个知道底细的人想着有好戏看了,这孙贵妃有麻烦了;而其他人则是都知道黎颖郡主从小就在乡下养病,哪有跟她母亲学过跳舞呢?这贵妃娘娘摆明了要找黎王府麻烦啊。

黎础暗自着急,知道这是孙家故意报复,想让自己的女儿当众出丑。立刻站起来一拜:“贵妃娘娘谬赞了,小女并没有…”学过舞…

话还没完,孙贵妃就打断他:“王爷是过谦了,今个儿可是皇上大寿,难道请颖郡主献一曲舞都不行吗?”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朝中明白缘由的人都捏了把汗,康帝微微的皱了皱眉,这贵妃不报复黎颖是不会罢休的了,警告的看了孙贵妃一眼,可那蠢女人根本没看到他的眼神。

今天实在是不宜出门。本想低调的,现在看来却躲不过了,打乱她韬光养晦的计划…愚蠢的女人,也不想想,她要是不会跳,丢的可是海凡国和康帝的脸面!孙家!这次可是真的惹到她了!勾了一朵得体的微笑,站起来在殿中微微一福:“承蒙贵妃娘娘赞赏,臣女又怎能扫皇上的雅兴呢?只是臣女未得娘亲的真传,恐怕会让皇上和娘娘失望。”

霎时,众人惊艳的目光又聚集起来。之前竟然没有人注意到,黎王府还来了一位如此清丽绝伦的郡主啊!比起依兰公主和沐家两位小姐也是不遑多让的。

“郡主别太谦虚了。本宫可是知道郡主舞姿如仙呢。”孙贵妃又一声娇笑,眼中却遮不住兴奋的幸灾乐祸。

只听霏霏轻声又道:“娘娘如此夸赞,臣女自是不能让娘娘失望。不过臣女想请殿中人伴奏,不知道可不可以?”

皇后笑问:“颖郡主要请谁伴奏呢?”难道也是看上自己的亲生儿子寒王了?众所周知皇族中只有寒王最通音律,他又是全国女子心目中的良人,奈何他心里只有一个出身低微的李怜儿,还妄想娶她为正妃;她这母亲也是想趁今日为他选个合适的女子为妃,好打断他对李怜儿的专情。

莫靖寒更是满眼的冷色,黎颖就是刚才对他笑的那个花痴女!她要是敢找他,他一定要她好看!

谁知道霏霏却走到沐芷汀面前:“就请这两位仙女姐姐吧。”

沐芷汀心里开始郁闷了,干嘛拖我下水啊?我没招惹你吧?但还是站起来笑道:“能为颖郡主伴奏,是芷汀的荣幸。”

沐芷琴也站起来娇声回答:“能为郡主伴奏,也是芷琴的荣幸。”

康帝连声道好,准了。三人就下去作准备。

就在众人觥筹交错间,一阵悠扬的琴音传了过来,所有人齐齐的看向门外。只见那个一身淡墨色舞衣的身影随着音乐缓缓的从外面的暗色中步入了明亮的殿堂,每走一步脚下就浮现出一片烟雾;她就好像踏云而来的仙子。当她走到殿中时,脚下已经有了一张宽大的白绸,四角也不知何时摆上了四座装着墨水的大砚台。

没有一句话,她只随着乐声开始了舞动。她用她的美目、藕臂、腰肢,用她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出诗句里的“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腰上、手腕上、脚踝上系着的小银铃随着她的动作丁丁当当的配合着琴音;琴中又渐渐的融入了箫声。琴、箫、铃,此曲只应天上有!

她的舞从未有人见过,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踩在了众人的心尖。一双美眸璀璨如星,绾好的发髻上只有一支雕花的银铃步摇随她摇摆。一个转头一个眼神,都令在场的人震撼。每踏一步白绸上都印下了墨迹;手中的白丝带也在墨水中浸染,在白绸上舞动。曲音的高低让她的动作时快时慢,手中的长长的丝带落在了砚台中,一挥一展、跳跃起伏…每一个动作都完美无缺。丝带甩上白绸,水袖流盼,她似惊鸿,似飞凤,仿若即将升空而去;此刻她就像是天上的神女,只可仰望,不敢亵渎。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时,她已立在了画卷之外,染墨的白绸刚好在众人的眼前展开。

几乎所有人都呆滞了。那幅白绸上画的正是此刻大殿内的情景,一幅群仙贺寿图!虽然看不清人脸,也没有多余的色彩,可那画中的如仙意境已经是完全传递给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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