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期待着自己,可以雄鹰展翅而飞。”司徒薇深深地吸了口气,望向天空之中,“纵然所有的人都嘲讽我,可是我志气绝不肯放弃,我的心志就将一柄利刃,破开天地之间的混沌!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就像一颗颗钉子,深深钉入钢板之中,带着一种深切的痛楚。
那是怎样的坚执,可以让她可以颠覆整个天地?
是怎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著,可以改天换地?
如果一代王者,可以由此而诞生,那么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这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枭勇与强悍!
她司徒薇,绝不会做一个女奴隶,任人摆布自己的命运!
有一天,当她策马从草原上奔过的瞬间,会像惊雷,会像闪电,会像狂野的风,会像……很多人无法想象的那种。
“接下来,我们要选拔各种的良材,组建我们最强大的军队。”
“我会的。”齐隆浩点头,“我会按照你所的,去一步步执行。”
“我喜欢这种感觉。”司徒薇看着他,微微一笑,“喜欢自己掌握全局,不让自己陷入任何被动的境地,除非我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威胁我,管他是谁。”
但凡天地间的强者,一定会遭受非人的磨难,但即便如此,他们的心志仍然像铁杵一样坚韧,他们作出的决断,没有一个人可以更改。
“隆浩,我明天,想到高山上去看看,去看看这片辽阔的,属于我的大地,去看看大地,河川,去看看那飞翔的雄鹰,是如何展开他们的双翅。”
“需要我陪同吗?”
“不。”司徒薇摆手,“我想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
“这——”
“隆浩,”司徒薇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如果你真地爱我,那就不要限制我,不要约束我,让我自由地飞翔吧。”
“驾——驾——”
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司徒薇骑在马背上,挥舞着鞭子,疯狂地向前奔跑着,那些年所忍受的痛苦,委屈,磨难,艰辛,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奔涌着。
苍天,大地,我不要做奴隶,不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我要……堂堂正正地活着,我喜欢潇洒如风,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尽情地挥洒自己的才华,以及一切……
我不是奴隶。
我不是奴隶。
司徒薇几乎能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呐喊。
我不要做奴隶。
我宁肯去死……宁肯去死……
忽然,她勒住了马缰,看向草原的另一边,那儿,静静地站着个男人,正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渥希?
司徒薇一怔。
怎么会是渥希呢?
“你好啊。”
男人的眼里尽是笑意:“我很开心见到你。”
看着这个男人,司徒薇心中忽然升起无穷无尽的熟悉感。
“渥希……”
“你是司徒薇?”
“是。”
“看到你,我的感觉好熟悉。”
“是吗?”
“我一直以为,中原的女子都是柔弱不堪的,孰料你居然可以如此勇敢,司徒薇……你的名字,将永远载入西番的历史。”
“那不重要。”司徒薇的表情异常平静,“我要的,不是这个。”
“你想要什么?”
“自由,这片辽阔原野上,所有人的自由。”
“自由?”
“对,自由。”
渥希不由想了想,抬手去摸自己的下巴:“这是不可能的。”
“确实。”司徒薇竟也十分地坦然,像是根本不怀疑渥希的话,“时光倒回十年前,那个时候你可曾想过,自己能带领骑兵扫荡王廷?”
“没有。”渥希将双手环在胸前,一字一句地答道。
“那你怎么却做到了?”
渥希反而愣住。
司徒薇的问话确实非常地奇怪,但又一语中的。
“我出现在这里,”司徒薇转头看着远方,“就是为了做成一件,任何人都无法完成的事。”
“任何人?”
“是。”
“包括你的丈夫?齐隆浩?”
“包括我的丈夫,齐隆浩。”
他们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着彼此。
这是英雄与英雄之间的对视。
渥希忽然笑了。
“女人,我很钦佩你。”
“我也很钦佩你——每一个,敢站起来反抗命运的人,那都是真正的英雄。”
“好。”渥希点头,“倘若有一天你有需要,只管招呼一声,鞍前马后,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英雄本色!”司徒薇冲渥希一抱拳。
两人分了手,司徒薇继续着自己的行程,她的路,或许很遥远很遥远,遥远得再没有人陪同,纵然是她的丈夫,也不能完全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那不是我要的。
司徒薇能听见自己内心深处在说。
那不是我要的。
她想要的,或许很遥远,十分地遥远。但是她愿意顺着心灵的轨迹,继续地走下去。
直到傍晚时,司徒薇方才回到帐篷里,齐隆浩已经坐在桌边开始吃饭,烛火的光映出他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更加英俊。
司徒薇心中忽然微微一动。
于是走上前去,慢慢弯下腰,把胳膊撑在桌上,深深地凝视着这个男人:“你今天晚上格外地帅,知道吗?”
“有多帅?”齐隆浩弯起眼,十分爽心地笑,“非常帅。”
司徒薇拿起一只装满了葡萄美酒的金杯,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酒的味道很好。”
“喜欢就多喝一点。”
“知道吗?”司徒薇放下杯子,走到他身边,把他揽入怀中,“现在我最想做的一件事……”
她以为会吓住齐隆浩,但事实却是,齐隆浩看着她,咧开嘴微笑,那笑容天真得就像个孩子。
司徒薇不由伸手摸摸他的脸颊,话说我在调戏你耶,至于这样吗?
然而齐隆浩的禄山之爪已经摸上她的胸口,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漆黑双眼里有着最明显的渴望。
司徒薇不由抬高他的下巴——只有这个男人,让她看着动心,十分地那个动心唉。
好帅的男人。
好温柔的男人。
简直就是她的绝配。
司徒薇低下头,衔住他的两片唇,细细地辗转深吻,另一只手绕到他耳后,轻轻摩娑着他乌黑的长发,话音里带着几许娇纵:“想我吗?”
“想。”齐隆浩一把紧紧将她抱住,“不管隔得多远,我,都能感觉到你,希望见到你,希望你好好地……”
齐隆浩捂着胸口,感觉自己说不下去。
“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啊。”司徒薇紧紧地拥着他,两个人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或许这一瞬间,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两人间的情感,依然远胜于所有的一切。
“我好像,听到了羌笛的声音。”
齐隆浩一怔,侧耳细听,果然也似乎是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声音,悠远而清朗。
“原来羌笛的声音如此好听。”司徒薇微微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许奇怪和异样。
“咱们出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出了帐篷,站在门口望出去,但见齐纳河的对岸,羊群缓缓地走过,头羊的背上骑着个美丽的少女,手持一根白色的骨笛,凑到嘴边细细地吹奏着。
“真是天籁之声啊。”司徒薇忍不住感慨。
“真不希望打破这眼前的宁静。”司徒薇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一切真是太美好了。”
“我也这么认为,”齐隆浩点头,“所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好好地守护这片辽阔的土地,并且甘愿,为这样的美景付出性命。”
“我也是。”
转过头,两人相视而笑。
中原。
朝堂。
“你说西番现在形势大好?”
“齐禀圣上,正是如此。”
年轻的皇帝没有言语,脑海里却闪过上次的事,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女人,不过却可以想见,她绝非泛泛之辈。
“朕一直以为,西番乃是蛮夷之帮,如今看来全然不是。”
年轻的皇帝思索着,不过对于他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个遥远的番帮,而是自己的朝政。
“退下吧。”皇帝摆手,朝臣退下。
皇帝只有早朝方才理事议事,至于其他时间,多半还是呆在后宫里,和嫔妃们戏水。
回到皇宫,皇帝还没来得及脱下朝服,盛装的嫔妃便满脸笑意盈盈地迎上来:“皇上。”
“爱妃。”皇帝把这妃嫔拉过来,拥在怀里,亲吻着她的脸庞,“爱妃可真是天姿国色,让朕看了这心里就痒痒。”
女子却微微低下头去,满脸娇羞脉脉:“皇上,臣妾……”
“好了。”皇帝早已迫不及待,把她拉进内帏里,宽衣解带,云雨巫山。
一番畅快之后,皇帝用手轻轻抚弄着女子娇嫩的脸庞:“莲妃,可喜欢朕这样待你?”
嫔妃抿起唇角,笑而不答。
“还记得爱妃初进宫时,站在玉莲花台上挥袖一舞,朕看了怦然心动,当夜召爱妃侍寝……”
莲妃却没有什么表情,相反很是淡然。
“爱妃?”皇帝撑起身子,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爱妃你?”
莲妃微微一笑,容光绝世,将一只纤纤玉手放到皇帝的胸口上:“皇上心心念念想着臣妾,臣妾很开心。”
“你这丫头。”皇帝不由伸手捏捏她的脸庞,“总是这样逗哄朕开心。”
哄着皇帝睡着,莲妃自己却想着心事——她如今年纪渐长,眼看着色衰爱驰,而皇帝还年轻,将来这宫里不知还要添多少的嫔妃,宫人,她是不是也只能走那些嫔妃的老路,母凭子贵呢?
想到这里,莲妃忽然有些痛恨,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是个女人?为什么要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就意谓着没有办法掌握权利,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的生死,荣辱,悲欢,一切皆系于这个男人之手,是以自己不得不邀宠于他,不得不躬身服侍他。
莲妃全然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冷冷地看着她。
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疑的动物,轻易绝对不会相信任何人。
纵然是在珠围翠绕中长大的皇帝,亦是如此,他们的嗅觉会比一般人敏锐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