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说水淼璇的推断有颇多的疑点,倒也不失信口开河。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见水淼璇正在等待着他的话,他于是开口道出:“首先,最大的一个疑点就是,天机子如果真是拜月族的传人,那他怎么不杀了我,而且还每一次都在关键的时候帮助我呢?还有,从祖上传下来的话来看,拜月族的人并不知道咱们水淼家族的人后背上有藏宝图,所以天机子即便是看过我后背上的纹身,他也应该不知道那是藏宝图……”
何俊边说边在脑子里回忆,他忆起了初次和天机在在车云山中邂逅,当时他是没穿衣服的,所以天机子是看过他后背上的神秘纹身。
“……就算是他知道我后背上纹着的是水木族的藏宝图,他也不可能只看了几眼就记住了整个线路,从而自己按照线路找到那个什么大凉山的海门镇上去了吧?”
这是何俊思考出来的几个大漏洞,简要的对着水淼璇说了。
水淼璇一时间也沉静了下来,她刚刚激动的心情,此时在渐渐的平复。
数百年的恩怨情仇纠葛,现在突然发现了新的端倪,让谁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情感涌动。
不过,何俊的话似乎听起来也有一定的道理,难道是她的推断错了?
在粗粗的想了一会儿之后,水淼璇觉得自己无从找到对这件疑云重重事情的正确答案。
“可是……小俊,刚才我问他他是否去过大凉山海门镇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慌乱呢?而且他还极力的在掩饰他去过大凉山海门镇这个事实!要知道,那种碧血红的南红玛瑙也只能在海门镇才有!”
水淼璇纠结的就是这个问题,她坚信一点,天机子刚才的深情慌乱,一定是他的心中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嘛……”何俊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好解释,他突然想起了天机子当时的话:“呃,也说不定,真的是什么道友送给他的呢?”
“你相信他的这个说法吗?”水淼璇反问何俊:“如果真是他的什么道友送给他的,他干嘛要遮遮掩掩的一开始不说实话?还有,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以前不戴珠串,怎么偏偏是在这一次出门之后才带呢?如果是他的道友送给他的,岂不是以前就会带?”
“……”何俊无语以对。这一切对他来说有点儿太纠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件件都透露着古怪。
但是从他的心理上,他不愿意认为天机子是拜月族的传人,那将意味着他和天机子是天生的敌人!
他突然又想起了天机子刚刚让他让开出凉亭的出口时那冷冷的眼神,那个眼神,似乎不是朋友之间应该有的!
更何况,他凭什么和天机子成为朋友呢?仅仅就凭着那次在车云山里的邂逅吗?
天上不会掉馅饼,无利不起早,是人熙熙攘攘皆为利,这些话都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
天机子好几次在危难的时候准确出手救了他的命,他必有所图,可是他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何俊觉得头疼了起来,脑子里似乎有一团乱了头绪的冒险,缠来缠去,缠成了一团浆糊。
“这只能说明,天机子的那个什么道友送给他南红玛瑙手串的理由完全就是编造的!”
水淼璇看着一脸茫然的何俊,又轻轻的加了一句。
“好吧,璇姨,我觉得现在咱俩谈论天机子的事情恐怕谈论不出来什么结果。要不然,这件事情先放在这儿,我相信天机子也不可能不再出现,如果他下一次出现,或者是下下一次出现,我们能有办法逼迫他说出他的真实身份,那就最好……”
何俊一边说一边低头俯瞰了一下自己右胸前的伤势,那儿已经没有在浸出血迹了,看来止血草粉的作用还是很大的,这不过是几分钟的工夫,伤口已经凝结了。
“那要是没有办法逼迫他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呢?他的古武术那么厉害,我看就像是拜月族传袭下来的呢!”
水淼璇还是偏向于天机子就是拜月族的传人这一观点。她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天机子的身上都带着拜月族的影子。
“没有办法逼迫他说出他的真实身份的话,我们就等待,等待他自己露出马脚。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的。而且从目前来看,我觉得他对我们并没有恶意,否则的话也不会一次次的出手相救了!”
何俊干净利索的将自己的观点表达出来,而后一拉水淼璇的手道:“璇姨,难道你不觉得咱们目前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回被抢走的墨翠石吗?”
“哎呀!糟了!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对呀,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墨翠石的所在!”
水淼璇匆匆忙忙的说着,然后反拉着何俊就向着凉亭门口走去。
但是刚刚走了两三步,也就是出了凉亭口,火辣辣的太阳一晒,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咦?小俊,咱们到哪儿去找呢?你刚才说的话,好像你知道是谁打劫了咱们那块儿墨翠石似的。”
她略略抬头,侧目而视何俊,嘴中焦急的说道。
一早上的雾霾天气大概是让太阳蓄足了劲儿,此刻刚刚钻出云层不久,但那强烈的光线却似乎比前几天更盛一些。
空气之前还是有些凉意的,但现在却像是被放在烘烤炉里加热过才又放出来一样,热烘烘的,贴在人身上给人一种热辣辣的感觉。
“去风雅典当行!”何俊拉着水淼璇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边走一边果断的说道:“我虽然不知道打劫咱们的到底是谁,但是我知道这事儿一定和风雅典当行那位顾老板有关!”
一句话说的水淼璇茅塞顿开。
她和何俊手里有墨翠石的事情,这个世界上,除了风雅典当行里的几个人知道以外,现在基本上是没有其它人了(何俊此时并不知道风雅典当行也是裕昌名下的子公司,更不知道吊子和潘豹都知道了墨翠石的事情)。
而且,刚刚在风雅典当行里,只有那位顾老板看得最清楚,最后是水淼璇将那块儿墨翠石装进了她自己随身的包包里。
今天她和何俊来赎墨翠石的事情,更是没有其它人知道,唯一能获知这个信息的依旧是风雅典当行的人。
刚刚那伙暴徒,目的似乎很明确,就是来抢水淼璇的随身包包的。
如果只是一般性质的抢劫,断然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暴徒们知道水淼璇的包里有宝石,这才会这么大动干戈。
所以,从这几个方面分析,风雅典当行泄露消息的可能性最大。
只是,水淼璇还有一点不是很明白,虽然基本能确定抢劫墨翠石的事情和风雅典当行有着必然的联系,但是何俊怎么就果断的说是和风雅典当行的顾老板有关系呢?
风雅典当行里当时在场的有好几位员工,从理论上来说,这几位员工都有可能泄露信息联系劫匪进行抢劫。
“小俊,你为什么会说是风雅典当行的顾老板呢?其他的员工……”
水淼璇被何俊拉着手急急的走着,几乎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何俊上身的T恤胸前被划烂的地方还沾染着血迹,而且因为之前和那些暴徒们的打斗,他和水淼璇的衣服都沾染上了尘土,看上去有些脏有些凌乱。
步行街是一处优雅的地方,来逛步行街的人同样是有一份闲情逸致和优雅,像何俊和水淼璇这样急匆匆的走,又衣着狼狈的,马上就引来了一圈儿人的目光。
何俊不管不顾,只是埋头走路。他打断水淼璇的话:“其他的员工应该不会和这件事情有牵连,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那个顾老板。因为只有他知道咱们墨翠石什么时候当期到,从而事先联系好劫匪做好准备,然后在这几天,只要咱们一去赎当,他就会联系早就准备好了的绑匪……”
“哦……”水淼璇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大的声音,却是显示着她的信服。
“还有,墨翠石的价值,我相信即便是在风雅典当行里也知道的人不多,因为当初咱们去典当的时候,是那个顾老板带着咱们到了典当行的后院里进行的典当,在场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他当时就流露出了对墨翠石的拥有浴!就凭着这几点,我就认为,刚刚那场打劫,顾老板应该脱不了干系!”
何俊说道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不过脚下的步子倒是没有停下,一个劲儿的向着风雅典当行而去。
拐过了一个街角,过了一座小拱桥,风雅典当行那气派的一溜十几开间的门面房已经可以看见了。
“嗯!你这样一分析,我也觉得应该就是他了!这个道貌岸然的浑蛋,我看他慈眉善目的还以为他是个很有风度的老者,哪里想到他竟然是……是人面兽心!”
急匆匆的,水淼璇一时间似乎没有想出来什么更好的词儿来形容那位顾老板,于是一个“人面兽心”涌了出来。
“好了!快到了。等下进了风雅,璇姨你听我的话来做,不要擅自行动!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不是这么简单!仅仅凭着一个顾老板,他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或者说他也不会这么傻!”
何俊捏了一下水淼璇的手,那意思大概是提醒她注意。
水淼璇一下子又懵了,怎么何俊会这么说呢?这件事情难道真的还有什么别的背景?顾老板傻吗?他傻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