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依旧给儿子讲故事,现编现讲总算糊弄他睡着了,看着肉嘟嘟的小脸,猛然想起桑叶的女儿,这俩的脸盘真的很相似,尤其这对眯眯眼更是如出一辙。
为了儿子在这个家忍了,至少他还不清楚他爹跟桑阿姨到底咋回事。
明天还要送他上学,该上大班了,日子过得真快。
出来,老婆靠在沙发上捧着水杯看韩剧,镜片后面的眼珠泪汪汪的,这娘们只有看韩剧才眼泪吧嗒的像个女人,一旦回归现实,整个一个心狠手辣的斗士。
睡了?她问。
睡了!
回头把卧室的床换两张单人床,你总跟儿子挤在一块也不是事儿,等他上初中咱们搬到西城那边住,小区附近有个好学校,小学就在这边上!
随便!
你别吊着脸子给我看,自己好好反省自己吧!
你有完没完?!
呵呵!你还不耐烦了,行了睡觉去吧,早点起做饭,送完孩子去公司把你手里的事跟那家交接一下!
我的把车开回来,车不能给他!
你要车也没啥用,周末开我的车,平时你就买菜做饭什么的也不用出远门,家里放车没必要!
放着我有必要吗?
呵呵!我可不希望儿子没爸爸,他又那么爱听你胡说八道的讲故事,这个到能提高他的思维扩展能力,周末你依旧可以开车约着他同学去爬山什么的,不过记住不许招惹他同学家长。
你丫有病!
夜寂静的令人窒息,边上的儿子不时地翻跟头尥蹶子,这小子睡觉总是不老实,也就是俺包容,这要大了娶了媳妇依旧如此,媳妇早晚得跟丫离婚。
拿过手机看看时间,半夜2点了,起来打开窗子点支烟,给桑羽拨电话,虽然知道电话总是关机,可不拨几次总觉得这一天缺失点什么。
关机!
夜朗星阔,远处的电视发射塔被灯笼似的霓虹灯围绕,也不知这玩意哪天塌了能弄点动静出来,波澜不惊的日子。每个人都淡如开水般的精彩着,希望桑羽安好,其实即使她电话通了,又该说些什么?!
想起一首歌《广岛之恋》,如果说离婚,看着儿子甜睡的样子还真没那个勇气,更何况净身出户,俺一个朋友倒是净身出户的,住在地下室,那个没他不能活的的姑娘起先还温柔体贴不离不弃,可没房没车也就过了一年多就分手了,现实总是很骨感,俺这年纪不可能特么太虚无了,问题是俺真真切切的喜欢桑羽,如果为她片刻去死或许可以,可漫长的日子总要煎熬却真的不容易,想想都恐怖。
也不知她在哪里,至少见个面,为何那么冲动回藏区啊!
一早起来熬粥,老婆估摸一晚上没睡好,眼圈发黑睡眼惺忪匆匆扒拉一碗粥走了,丫面上装的静如湖水,心里肯定滔天巨浪,你丫早先像个女人温存点何至于让俺如此这般。
儿子前边踢着不知谁扔的饮料瓶子,俺抽着烟跟着。
开学典礼无非是站在幼儿园操场上听着院长闲逼蛋扯描绘这个园儿的美好未来,随后跟着儿子进教师听着班主任老师的闲逼蛋扯,然后看着孩子们午饭,热热闹闹的总算完了,跟着几个熟悉的家长出来,有人提议一起吃饭。
饭桌上又安排了这周爬山,那个上学期离异的孩子妈妈说不去了,带孩子回姥姥家。
最不喜欢跟这些孩子妈们吃饭,一个个唧唧歪歪似乎嫁给大院里的男人都是这辈子最高的追求,好在离异的这个觉悟了,长相也不差,戴个近视镜觉着斯斯文文的,饭后俺问她去哪里,搭车。
车上她告诉俺,老公有小三,知道后立马离婚,房子车子票子以及购置的门面房都要过来了,如果不给就去举报当官的前老公,这娘们够狠!
下车打车去公司,不能跟这个貌似斯文的娘们瞎扯,以后也不能跟戴眼镜的娘们胡扯了,谁知道镜片后面貌似斯文善良的眼睛里暗含着多少狠毒。
司机一脸的苦大仇深也不多言,直到丫走错路俺提醒他才开口告诉俺丫刚干出租没几天,一直在老家平谷种地,靠!这年月逼着没大背景的富人紧赶着移民,又逼着农民进城找饭辙,早晚得逼着城里人下乡种地,这真是个逼人的社会,都特么互相逼着看谁能逼过谁,谁都觉得自己牛,都逼着别人不如自己,俺就被老婆逼得快走投无路了!
这是常总,刚来不久,负责人力资源和企业管理!张工介绍。
靠!还以为你买保险或者房屋中介的呢!谁把你弄来的?那家这孙子到真有眼力劲,怎么啥人都往公司领啊!俺吸着烟,睨视这厮,打心眼里一百个不待见,最腻味这些油头粉面穿衬衫打领带的货色了。
这厮呵呵干笑,随后坐在俺对面自我介绍:我是你夫人高中同学,在美国读的工商管理。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俩咋的有一腿?!
这。。李总你说这个可有些过了!
去你妈的!俺立起身,抡圆了给丫一掌,张工赶紧抱住俺,示意这厮出去。
你干嘛啊你!张工说:消消气!公司确实很大变化,你就不能冷静一下,你没看很多老人都走了!我把几个老人叫过来一起聊聊。至于吗,怎么还是压不住火,怎么着也得给小陈留点面子!
张工出去,感觉丫是劝慰那厮去了,好久进来几个熟悉的,东一嘴西一嘴的闲扯,俺掏出从美国带回来的小玩意给他们,送张工一个地摊买的ZIPPO打火机,估计也是俺们大陆山寨的,但看着跟真的一样。
扯了2,3个小时,老人有出去办事的有回来的,张工说晚上一起吃饭。
让公司掏钱,那家啥时回来,给丫打个电话,张工你也真不够意思,公司这么大事也不告诉我!俺说。
得了不提这个,你也知道我的难处!
会计手里捧着一件毛衣咋咋呼呼进来:给笑笑织的毛衣,刚好你来了,省的我送家去了,笑笑今天开学了吧!这孩子越来越聪明了。
是啊!聪明劲儿都随他妈,要随我就完蛋了,卖了还的帮别人数钱!
你看你!怎么这么说话!
呦呵!俺天生智商低,说话当然没素质!
行了!我还做账,回头你让笑笑试试毛衣,不合适我再改!
谢谢您老!回头我带着他给您请安!
行啦!张工拍拍俺肩,等会计出去说:再怎么着也是你错在前,见着桑羽没有?
没有!是不是走了,打电话总关机!
这事闹的!
你帮我给她单位打个电话,要是她接的,再给我!
电话通了,似乎那边问张工是谁,张工说是给她家装宽带的,随后张工撩了电话说:她单位说不在,没上班!
那家4点多才回来,一个月没见,这厮鸟枪换炮捯饬的人模狗样的,立领衬衫兜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笔直的西裤圈着那条他哥哥送他的LV皮带,腕子上那块表也是他哥哥送的瑞士雷达:不好意思姨父,去客户那里了!丫领着俺去他的办公室。
你真够有效率的,我只走一个月你连门都换了?!俺办公室以前是木门这厮给换成玻璃的,门口还装上指纹门禁。
这不是又做个指纹代理吗,安在这里演示用!丫解释,开门。
俺的桌子还在,钥匙都在俺手里,不知丫是不是给撬开了,孙子钥匙擅自撬开,立马跟丫码。
丫还算局气,没敢擅自撬开抽屉的锁。
抽屉里也真没什么,到是有张银行开,算是俺的私房钱,可没几个钱。
整理一下,算是交接给他。
姨父哪天你有空,带我接触一下你认识那些客户!
行啊!
要不车还给你!丫没话找话的掏出钥匙放在桌上。
你用吧!当老总得有辆好车充门面!
姨父,你休息一段,等小姨气消了,你再回来!
算了吧!看你做的好好的,还做了几个企业认证,我都没想过这个,如今也正规化了!
这都是小姨的注意,我那有那个头脑!
行了,快下班了,我也没啥事,回去了!
要不一起吃饭吧!
你不是接陈晨吗,改天吃!给我找个袋子我把自己的东西拿回家!
俺拎着袋子回到张工办公室,等着几个老人儿下班,以后一起吃饭的时候越来越少了,相濡以沫了10多年,走到今天不容易。
饭桌上,哥几个唏嘘感叹,其实多少都有点做作的虚伪,还趁着酒话攒的俺另起炉灶跟着俺从新打天下,这帮人即使有着心,真出来估计也没了早年的斗志,毕竟这里有个成熟的企业还都是老人,算起来那家都是后来的小崽儿,丫目前真没能力驾驭这些老滑头,所以只能涨工资生职位,估计这招也是俺老婆的注意。
纯列的二锅头在血管里乱窜,勾起往事,每个人都动了情,青春岁月几乎都献给了这个公司,相互依携着在商海中沉浮,几近绝望多少委屈历历在目,总算熬过来,如今都三十多岁成家立业了,那种激情已经淡漠,留存的只是活着,活着吃吃喝喝,仅此而已。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老婆。张工欲言又止。
看情况吧!
期初你就不该让她做法人,那时候你大脑进水了,别怪我说你,什么都听你老婆的,没事还总跟她抖个小机灵,你媳妇我第一次见就觉得那是个人精,装的像是文弱的文化人,骨子里绝对有着山西武则天的狠劲!
老张!喝酒!不聊这个!吕坤端酒杯岔开话题。
都没外人,不过在家带着笑笑也算尽父亲责任!就是苦了桑羽,你丫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那丫头可是实心眼,真拿你当回事了!张工酒量虽大,可碎嘴唠叨在公司这个毛病人尽皆知。
我联系不上她!
你看着办吧!以前就劝过你,悠着点,你要没事找个小姐出出火,还真不拦着,这个可有点出圈!你想想,公司有那家有会计都是她家的人,你一举一动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正扯着,张工接个电话,说是供货商,半个小时来了两个,俺认识,又是加菜开瓶大二,这哥们一直给我们供防盗门,说是那家又换了一家,找张工说说情。
李总!咱们合作七八年了,你说兄弟从人品到产品哪样缺失,他上来就换厂家,又不给个答复!李总,说实在的,就他那个新价格我也能做,而且还低。这个您问张总,质量有没有我的好!
确实差点,钢板比塑料都薄,闭门器也是仿日本的!张工傍敲侧击,俺明白这是他叫来的,看来那家把定货权全部揽到自己手里,俺以前多少给张工些权利,私下那些供货的多少过年过节的给他点回扣而已,丫拉着几个兄弟喝喝小酒,水清无鱼。
回头我问问他!俺说,心里根本就不想搀和这些烂事,那家这孙子吃独食早晚得着急上火的时候,天朝人习惯私下弄几个小钱沾点小便宜,在没权没势的公司职员都惦记弄些公司信笺什么的,何况真金白银的,只是控制住,有个底线则个。
饭费俺结的,花光了里面所有的钱,想起做装修的老郭,这厮还欠着俺给丫介绍装修的提成,孙子估计知道俺回家带孩子也不露面了。
供货的这俩请客去歌厅,小费自理,一群人跟着去了西直门区域的一家,小姐都是一帮东北大娘们巨能喝。
杯盏狼藉,有的出去呕吐回来接着喝,每个小姐仿佛憋了很久的色狼肆无忌惮的骚扰着客人,俺多次扒拉开边上这个总情不自禁伸进俺裤裆的手,这娘们看着挺老实,酒后咋这么不要脸呢!
散场已经午夜时分,俺拒绝供货的开车送,打辆车,司机开着窗,招了凉风,昏昏沉沉天旋地转马上要吐,赶紧让司机停车,下车开吐,喝酒的乐趣就是呕吐的一瞬间那种高潮般的快感完全能超越做爱喷射的瞬间。
桥上不能停车!司机的声音远远近近的。
俺费劲的掏出钱包:你自己拿,先走吧!
司机找零钱,上车走了。
午夜的街头冷冷清清,偶尔经过的车子如同一只只受惊的老鼠,靠着护栏,享受着胃内的火山般的那种翻腾,一阵阵寒冷,9月了,日子真快。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拍俺,睁眼是警察:喝多少?哪的?
北京的!
我还不知到北京的,赶紧回家吧,也不怕被打劫,少喝点!
起来,警察帮着拦出租,俺又是呕吐。
另一个警察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醒醒神!喝多少啊!
出租停下,上车,司机问俺去哪里。
去哪里?
俺报了桑羽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