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哈哈大笑，但突然间神色又变得黯然，叹了口气说道：“咱俩一样，再沾不到女人的边儿啦。”他摩挲着脚镣，“过两个月就摘下来啦，说不定你接着用。”
“两个月？”
“6.26我的日子就到头了，禁毒日总要杀几个贩毒的，在这儿呆了四年看得多啦。”络腮胡子忽然又笑了，“我知道死期，你呢？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不过弄死两个也值啦。”
“值？”方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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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丽送来的物品中竟还有几本书，一直没读完的《民艺论》也在其中，可是方律缩在角落捧着柳宗悦的小书一句也看不进。
一旁，众人都在捡辣椒，黑汉子、白胖子、娘娘腔分到的面份儿比别人少些，三人合在一块儿边干活边听娘娘腔讲故事，一则娘娘腔喜好恬噪吹擂，二则时间久了故事不免重复，黑汉子不耐烦地打断道：“老子最恨房地产，有没有新鲜的！”
“是呀，那点下三路早听腻了。”白胖子也应合道。
娘娘腔悻悻挠头，看着方律有了主意，说道：“有个新鲜的，可人家未必肯讲给二哥、三哥听。”
“少废话，讲！”黑汉子道。
“不是我讲，是他，”娘娘腔翘起小拇指向方律指去，“他没讲过，保证新鲜，只是未必肯讲。”
黑汉子看看方律稍有犹豫，收起一向的跋扈拿起两枚小辣椒抛到方律身上，说道：“嗨，要死的人啦看什么呀，来玩儿几个小辣子解解闷。”
方律正心烦意乱无心卒读，三个人的话倒听得明明白白。监室里人们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执拗离群并非善处，再则黑汉子口气温和，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既已接到要约方律放下书与三人坐到了一堆儿。
“还是三哥面子大，”娘娘腔嬉笑着捅了捅方律，“你叫什么？”
“没规矩，不许问名字。”白胖子冷冷说道。
“讲讲你外面的女人，”娘娘腔舔着脸又捅了捅方律，“讲讲嘛，给二哥、三哥解解闷，大家开开心心打发时间。”
“笑话，”方律埋头捡着辣椒，“没有。”
“三哥，他瞧不起咱们。”娘娘腔挑唆道。
“叫你讲你就讲。”黑汉子像吹饱了的气球一拍就蹦起来。
方律放下活计拿出烟分给众人笑道：“真要我讲？”
“什么真的假的，罗嗦，快讲吧。”娘娘腔道。
“听了不后悔？”方律对娘娘腔道。
“我到这儿来都不后悔，听故事悔什么。”娘娘腔道。
“好，咱们讲，”方律深深吸了口烟，“你是做地产的？”
“那当然，如假包换。”娘娘腔理直气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