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街的九鬼头就是在十九区这人人争霸的铁血拼杀之地,也能让每个人一想起来就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的主。
九鬼头为人神秘,他们九个人中只有第九鬼头上了十九区的霸王榜,原因是,他们处理街头事务,只要有九鬼头,就已足够。排定霸王榜的人,根本就没见过另外八大鬼头出手。
而最小的九鬼头,在霸王榜上,名列第五!
谁会想到今晚,面呈惨绿的六鬼头居然会亲自出马?
他一出场,四周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牯子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他这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怎么才能缠住这人,叫老大快走!如果老大仅是一个人,他不会想着让他快走。因为光那么想,就是对老大的一种污辱。
可还有那几十个孩子。牯子一想起堂口里睡着的那几十个孩子,就觉得嘴巴里发干,喉咙里升起一股铁腥味。从小到大,面临战阵,他很少害怕,但今天,他头一次感到害怕,却马上用怒火压住了恐惧。他什么也不敢想,只想怎么才可以缠住那厮,让老大带了孩子们,远远地走!
可老大的目光安抚了他。只见老大浓重的眉毛一挑,冲那边兴奋得瑟瑟发抖的文昌阁道:“这人没有排名,跟我一样,在你的榜单上,没有名字。”然后,他静静地望着屋脊上的那个六鬼头,饶有兴致地问,“如果我杀了他,不知在这榜上,能排名第几?”
文昌阎一时答不出话来。却见六鬼头哈哈一笑:“你杀了我,还要杀五鬼、四鬼、八鬼与幺鬼,今晚我们来了五个。全杀完后,你可以去榜上当你的终极英雄。”
五个?老大看着自己的拳头,微微地笑。那笑容颇苦。昨日,他已受重伤,今天,他可没信心说可以杀掉对方五个。这拳头,这拳头……
他忽然一跃跳起,冲着屋顶上的六鬼头就发了一拳。
六鬼头一声怪叫,抚胸疾退。
却听一个尖厉的声音道:“气波拳!这世上果然还有气波拳l难不成传说中那些老和尚的功夫居然是真的?哎哟!”
随着他一声“哎哟”,老大的脸上也闪出一丝痛楚。
原来,后说话的是八鬼头。他一出声,老大就冲他发了一拳,而对方的惨碧手也险险在他颈上掠过。
然后只听得一声大笑,那笑声破空而来,震得桌上的酒都晃了一晃。老大冲着那笑声来处一声大叫。声音遇声音,那声音都好像有形的,三街、七街、十一街的小混混们几乎个个都捂住了耳朵,觉得满天里都是声音碰声音,撞碎出有形的玻璃渣子漫天在飞。
却见老大左手疾闪,在空中一抓,他的手里就多出了一支镖来。
那镖方才接住,就见一个人疾速冲近,竟从他身边掠过,要把桌上那瓶酒偷走。老大冲那人就是一拳。
只听那人尖笑一声,避过就走,边走边怪笑道:“好凶好凶,我幺鬼差点栽了,居然抢不到手!”然后,只听得鬼头们一阵大笑。
老大凝目收拳,稳当当地站在场中,冷笑道:“看来你没说谎,果然来了五只鬼头。试了试,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也算真看得起我。好!你们说,怎么打?”却听那才逃开的幺鬼尖声道:“怎么打?当然是往死里打!怎么好玩,怎么能整死你,就怎么打!”
老大忽然回身,冲牯子一笑:“看来等不及了。Chris不知赶不赶得回来参加这场死亡约会。不过,有你相陪,也不孤单。但,牯子,今生与你相识,岂可无暇樽酒?”说着,他自己斟了一杯,把另一只杯子塞到牯子手里,与牯子很认真很凝重地一碰。
牯子原本正满心焦灼,心想:Chris在哪里?以他那么敏捷的身手,这帮孩子,只怕还能救出去几个!却见到老大冲自己一碰杯。他愣了愣,认识老大三个多月,还没见他冲自己笑过。可这时,命在顷刻,他却笑了。
杯子一碰,他下意识举起那杯酒,往喉咙里一倒。
酸辣味一冲,牯子也没觉出这1977年的酒有什么好,只感觉到:死,那自己逃过了很多次的死,可能是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