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张小梅就这样死了!早晨的时候,她还在静谧地采集着露水,还狡黠地骗我去为她从女神那儿求神杖,可现在,她已经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香消玉殒。
生命实在太懦弱。我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
现在身心疲惫,我用秘银剑草草挖了个坑,将张小梅给埋了,至于一旁那只被小鬼吸干血的干尸,鉴于它生前他追我追得太卖命,我这回懒得管它。
刚将张小梅埋好,突然一场大雨哗啦啦灌了下来。
求杖不成反遭追杀,死人之后又遇大雨,真是倒霉透顶,祸不单行啊!
大雨下了约十来分钟便停了。
淋了一场雨,我精神好了很多,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恢复了,环顾四周,看到一辆摩托车撞在一棵大树下,我走过去推了推,纹丝不动。车头偏了,看来是报废了,我想,既然我和张小梅从那滑坡上滚下来没有滚死,这说明那滑坡并不高,也并不陡,我四下望了望,确定了方向,提步朝斜坡上走去。
斜坡比我想像中的要短,上面长满了野草,我大约费了半个来小时,终于爬了上去。
一到上面,我气喘吁吁一屁股坐下了。休息了几分钟,想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摸了下衣袋,这才想起手机早飞到不知哪堆草丛中去了。
全身湿漉漉地,又全是泥堪,人家看了,一定以为我是从山里来的野人。
我抬头朝镇里望了望,霓虹灯闪闪,已是万家灯火。我得赶紧回去,不然大家以为我也死了呢。我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朝旅馆方向走去。
走了一阵,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阵叫喊声:“芸芸,等等我,芸芸,你别跑……”
拐了一个弯,路灯下,只见一个小女孩朝我这方跑来,待到面前了,才看清是芸芸,而在后面追她的,是女神画出来的小莲。
芸芸边跑边擦眼泪,哭泣着。我伸手挡住了她,芸芸抬起头,惊了一下,我忙说:“芸芸别怕,是我,带你去女神那儿求瓶子的哥哥。”
“哥哥……”芸芸很委屈地哭了。我忙蹲下去问:“怎么了芸芸?谁欺负你了?”
这时,小莲跑了上来,后面跟着马大富。小莲也蹲下身抱着芸芸无不爱怜地说:“芸芸,你别跑了,这么晚了会很危险的,来,妈妈带你回家……”
“你不是我妈妈!”芸芸用力推开了小莲,撒腿要跑,突然听得马大富大声喝道:“你给我站住!”边说边冲了上来,一把将芸芸的胳膊给抓住了,硬拉着她来到小莲面前呵斥:“快向妈妈道歉!”
“我不!”芸芸大声叫道:“她不是我妈妈!”
“啪!”马大富猛地一巴掌扇了过去,芸芸“哇!”地一声,哇哇大哭。
“你怎么打人呢?”我和小莲齐气愤地喝道。
“不听话就要挨打!”马大富边说边伸出手又要朝芸芸掴去,我一把抓住了马大富的手,小莲也赶紧抱住了芸芸,我轻轻一推将马大富推了出去,马大富瞪着我问:“你他玛的谁啊?”
我说:“你不必管我是谁,但是,你这样打孩子就是不对。”
马大富叫道:“这是我的孩子,关你良的屁事!”
我一脚踢过去,马大富惨叫一声,被我踢飞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莲与芸芸齐惊呆了,芸芸也忘了哭,睁大眼睛望着我们。马大富叫骂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跳过去,对着他又是一拳,又将他打趴下了。马大富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指着我叫:“你……你他玛的还打得有劲了是!”
我冷冷地说:“你不是喜欢打人吗?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马大富大喝一声举起拳头朝我扑了过来,又被我一脚踢倒了,当他再次想朝我扑来时,我怒目瞪着他,他迟疑了一下,冲着我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他玛的到底是谁?”
我说:“我就是一个路见不平的,看不惯你打孩子。你身为芸芸的父亲,应当要好好地爱护她,而不是打她,你懂吗?”
马大富的嘴动了动,似乎想骂我,可是又不敢。
芸芸这时走上来拉着我的手轻声说:“哥哥,你别打我爸爸。”
小莲也走上来对我说:“小兄弟,你别怪大富,他只是心情不好……”
我打断了她的话说:“你别给他说好话,这种男人,连孩子都不懂得爱护的,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也肯定不会是一个好男人,你不要再跟着他了,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我这时真想说,比如我就是一个。
小莲摇了摇头说:“不,其实,我只是一只布娃娃,女神赐我生命,让我做人,我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大富他……他只是小时候经常受人欺负,所以脾性躁了点,不过,他本性善良……”
马大富望着小莲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经常受人欺负?你说得对,我从小老子老娘就死了,我住在我的叔叔家,我叔叔不喜欢我,经常打我骂我,我当时一无所有,只有我老娘给我留下一只布娃娃,每次我受人欺负时,只有布娃娃陪我……”马大富说到这儿时,还擦了擦眼泪。
这混蛋,也会有眼泪?
小莲也淌着泪说:“其实,你总是揣在怀里不放的布娃娃是我啊。”
“啊?”马大富惊住了,望着小莲问:“真的是你?”
“嗯。”小莲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也惊异不已,女神啊女神,真是有心了,想必小时候马大富与那只布娃娃有过一段“情缘”,所以,女神有意让他们再续那段情,所以就让布娃娃变身为人,回到了马大富的身边。
“小莲!”马大富一把抱住了小莲,哽咽着说:“我小时候就想,要是布娃娃是一个人那该多好,我就不会孤独了,没想到,你现在真的变成了一个人来陪我……”
“这都是女神赐福。”
我趁机对马大富说:“你既然小时候孤独过,也受人欺负过,这时更应该要懂得爱护你的女儿,不能让她重蹈覆辙。”
马大富抓住芸芸的手说:“我知道了,芸芸,是爸爸不对,爸爸以前不懂得爱你,老是生你的气,你别怪爸爸……”
芸芸紧紧咬着嘴唇,轻轻地说:“我想要妈妈……”
马大富望了望小莲说:“她就是你的妈妈。”
芸芸说:“不,她不是我妈妈。”
我蹲下身去对芸芸说:“芸芸啊,小莲就是你妈妈,你看她多爱你啊,就算你不承认她是你妈妈,你们也可以做好朋友,也是一家人,以后要是你爸爸欺负你了,她也可以帮你啊。”
芸芸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马大富将芸芸的手和小莲的手都抓在手里,哽咽着说:“对,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回家吧。”
真搞不懂这个男人,刚才凶神恶煞地,怎么一下就哭了呢?
望着他们徐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也舒畅了不少,他们这一家,总算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我突然想到,既然女神能知晓马大富小时候的事,也知道他心里的愿望,那么她一定知道郁灵儿的事,也一定知道她的魂魄在哪儿,女神菩萨心肠,我若去求她,她一定会同意的。想到这儿,我的心也豁然开朗,大步朝女神家走去。
女神家门外的花园里挂着很多的大红灯笼,红灯与鲜花相向呼应,五彩纷呈。而女神的房子,这时里面也灯火通明,像是一座华丽的皇宫。
我激动地走了进去。
惊讶地发现,里面有好几个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徐子枫与他的那两个女人。对面画架旁的,站着女神。而在曾经我和郁灵儿所坐的地方,这时也坐着两个人,是郁灵儿与顾枫。
当我走进去时,女神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郁灵儿急急地迎了上来,紧望着我问:“你白天去哪儿了?”
没想到在这儿会遇见郁灵儿与顾枫,我说,一言难尽啊,唉。
女神说:“钟小楼,你先一旁坐着。”
我朝顾枫那儿望去,发现那儿竟然有三张凳子,其中一张想必是为我准备的。原来女神早就知道我要来?
待我坐下后,女神问徐子枫:“你这次来,又想要什么?”
徐子枫说:“我要一把剑,断心剑。”
女神淡淡地问:“这断心剑,是用一颗至情至爱的心铸成,你想要它干什么?”
徐子枫说:“我要看看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女神说:“你不必看了,你想得到这把剑,是想杀尽你所看中的女人,而这些女人若被你刺了一剑,以后她的心就会永远追随于你。”
徐子枫怔了怔,不置可否。
我怔住了,这世上竟然有这种剑?
女神说:“这把剑,魔性太冲,我是不会画给你的。”
徐子枫像是早已料到女神会这么做,他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我徐子枫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实不相瞒,我要这把剑,目的是要来刺你的心,既然你不给我剑,那么,你就把你的人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