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屋前时,一人正站在门口,直直站在那等着。
长歌身子微微顿了下,心说秦邵阳不是该在城中,怎突然就过到这来了。那边的人见了长歌,匆匆迎上来,面上带着几分急。
“长歌,你去哪了?”
“你不是知道么,”望了一眼手里的东西,淡着眸子回答了句,“赶上东西也快没了,又是年末,就去里面置办了些东西。”
“吃食我会安排人送来,缺什么的话也只管说便是,为何要出了这地方!”秦邵阳说着,拽了长歌走去屋子里,“跟我来,有些话我要告诉你。”
长歌还来不及反应,只匆匆交待了声让莺儿将东西放下,身子便被拉着进了房里。
转身将门关好,秦邵阳望着眼前的人,满面凝重。
长歌看他这样子,心里也不由的紧了些,可自己也不过是进到城中一会儿,想想也不至于这般的。
“我……你……”
“别说话,时间不多了,你仔细听我说!”
面前的人一步上前,紧握住肩头,打断了她的话。
长歌望着那双眸子,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听好,这一个月,你不要出门,更不要到城周,就这一月,东西我都备足了,实在有何事的话,也不要轻举妄动,只等我的人到了再说。”
“为什么?”长歌眉头微皱,自己不过是一个弃妻,到这地方住下而已,为何连门都不得出了。
“不要多问,只听我的就是。”
微微低了头,想了一会儿后,还是觉得没理由。
“你说要我一个月不出,那一个月后呢?”
“一个月后……”秦邵阳说着,突然没了声音,停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一个月之后,若你还想住在这地方,便留下。若不想,要去要留随你。”
“那你呢?”
长歌开口轻问,自己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似乎忘了对自己说什么。
“我……”
眼前的人背过身去,微微仰起头。
外面,天已渐黑。
“将军,有事报!”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报,长歌一惊,再回神时秦邵阳已经推门出了去。
与来报的人说了几句之后,长歌看到那人面上微微皱了眉头,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朝中还有些事要回去办,”半晌,秦邵阳回头说了一句,“切记,一月之内万万不要出去这地方!”
长歌一愣,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那人只一瞥便转了身去,抬步离开。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长歌望着那人离开的身影,心里渐渐升起了丝忐忑。
秦邵阳一路策马,等到了城中之时,只见楚老将军迎在了城门那,一看人来了急忙迎上前去。
翻身下马,对着老将军一拜,只见了那人脸上很是沉重,直直望着自己。
“随我来。”楚廉请说了这一句,转身向后走去。
二人几拐进了个酒馆,上楼找了间安静的单阁后,楚廉关了门,长叹了一口气。
“老夫听闻小女由你安排了去处,不知……”
秦邵阳笑了笑,“老将军若是问这事的话,还请尽可放心,人已经安排好了,即便是在年末,也能安然过个齐全。”
“唉,可叹老夫也就此一女,实不忍见了她受苦,这事你也算得是我的恩人,受老夫一拜!”楚廉说着,弯膝便要跪下去。
秦邵阳赶忙去扶起,只道自己受不住这谢。
一番言语之后,秦邵阳望了望街上百姓,皱了皱眉。
“老将军,也该说说急着叫我过来的原因了吧。”
楚廉望了望外面,点了点头。
“上面有令,这事就在那一日,到时你我二人各自领人,内外包围,一举夺下。”
“终于还是要挑了那个日子么,”秦邵阳微眯了眸子,似乎是看着低下的人出了神,“这万家团圆的时候……”
“团圆,早就没了团圆之说了吧,”楚廉皱了皱眉,“今年抓了几近全部的壮丁,哪家哪户能团圆?”
秦邵阳没说话,只紧抿了下嘴唇。
半晌,秦邵阳抬手,一下关了那窗,屋子一时黑了半分。
“老将军,你说这世间之事,哪个才算的是正,又有哪个,算的上是邪。”
“正邪么……”那边的人缓缓张口,语气里多了许多无奈,“自古万事都要分个对错,但也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我也不过是那龙椅之前的棋子罢了,依老夫看……”
“只有没了这皇权,才当真是百姓安居之日吧。”
嘴角微勾起,秦邵阳一笑,身子一弓。
“皇天在上,我等不敢多说,只是那日的反,还要多多领教了,楚老将军~”
年末当日,照着惯例,百官要随着皇帝到祭坛供奉神明一番,取祈愿来年风调雨顺之意,也是对这一年的保佑的恩谢。
柳珺城站在众官之首,另一边是秦邵阳。偏头望了一眼那边的人,却见他对自己嘴角一勾,露出了个笑。
皱了皱眉,再次低下头去。
祭坛之上,皇帝取了三柱香,燃了插进鼎里,众官随之齐拜三下。
“真是的,这过年都不让朕歇息,玉贵妃那可是备了佳肴美酒等着呢。”
“皇上您就再忍一下吧,这仪式就快完了。”一旁的太监听了紧了紧手心,轻着声劝道。
“啊~当皇帝当真是麻烦……”
上面的人说着,张口打了个哈欠,斜眼瞥了一下众人,轻哼一声。
“你瞧,那下面的人多傻,拜神明有何用,去年拜了那么些时候,这洪水大旱还不是该来的来,烦人的紧呐~”
“哎呦!”太监皱了眉,“皇上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若是被老天爷听见了,可不得了了。”
“谁管呢。”
皇帝说完又望了别地跑神,那太监暗自擦了擦额上的汗,轻叹一口气。
自己也算是跟了两代皇帝过来的,先皇还算是个明君,虽然接了皇位后没什么作为,至少也能做做样子,好歹也处理下每年的灾害民患。
可偏到了这代主子手里,万里江山算是毁了一半。
且不说他刚上了皇位便选秀沉浸美色,三宫六院倒也还说的过去,毕竟哪个皇上不是如此,可夜夜温软塌间,竟连朝都被闹没了心思,前阵子有地方闹旱灾,愣是全手交了文官柳大人处理。
望了一眼那边悠哉的皇帝,太监紧了紧手。
一行人完了各礼之后,终于到了可以回去的时候,皇帝再也坚持不住,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原本好好插在鼎里的烛香,突然从中间断裂了开,中间的那一根更是断在了根上。
按道理说,插的香都是不轻易断的,为了神明供奉用,更是做的用心许多。大伙见了这般景象,纷纷倒吸了口气。
供香断,神明怒,灾祸来。
下面百官之间渐渐起了碎语,还站在鼎前的皇帝见了,眉间一皱。
“这香是谁贡的,把人给我抓来!”
百官听了一惊,望向那上面,只不会便有一男子被押了过来,两边由人架着,腿已经吓得站不起来。
“这香可是你做的?”皇帝低下身子,望着那人开口问了句。
“回,回皇上,是……是小的供进宫的。”
“那这香如今怎断了,啊?!”
“皇上,小的,小的不知啊…….”
“住嘴!”皇帝衣袖一挥,低声喝了句,“定是你偷了工料,心怀不敬,还惹了老天爷发怒,来人啊!”
几个人守卫的将士闻声过来,低身候命。
“将这人就地正法,好顺了神明的心意!”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那人听了立刻瘫软在地上,也顾不得腿上有没有力气,只是一直对着地磕头。
低下的众人听了心里暗暗叹气,只说这皇帝太过荒唐,竟抓了这么个人就定了罪,因着不忍看那杀人的景,大多偏了头去。
过了不知多久,坛上那人的求饶生越来越小,却一直未停,众官员里有几个人觉得奇怪,转过头看去。
“你们,你们想造反吗!”皇帝惊着望向对面的几个兵士,手已经被气的有些抖,“怎还不动手!”
那几人依旧站在那,只是原本弓着的身子直了起来,望着眼前的皇帝。
“再不动手,惹老天爷怒了,朕就将你们一同治了死罪!”
“惹上天怒了的,怕不是别人吧。”
低下众人之间突然发了一声话,柳珺城身子一颤,扭过头看到秦邵阳上前走了一步。
“皇上,这祭天也祭完了,你……也该下来了吧~”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只见秦邵阳一分分走上前去,眸子望了一眼那几个将士,几人上前一步,拔刀架了那皇帝脖子上。
“你,你要做什么!”皇帝见了那刀,不禁吓了几分,结巴的问着已上了台阶的人。
“做什么?”秦邵阳微微一笑,嘴角勾了几分,“恕臣无能,只知道将陛下您拉下黄金椅,剩下的,就不知了呢。”
到了那人面前,缓缓凑近,对着耳侧轻道一句。
“或许,皇上可以问问太后呢。”
“护驾!快护驾!!!!”皇帝对着低下众人大喊大叫着。
“皇上,你是在对低下的人说么?”
秦邵阳轻笑一下,闪了一边。眼前的景象映在了眸子里,低下众官已经被团团包围了住,而那些人,正是自己宫里的贴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