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拉了几下,那人却没有动身子,长歌急忙回头看,却只听见一声幽幽的唤。
“怎还愣着,快走呀!”
“姐姐,逃出去又如何,那些人迟早都会发现的吧,”莺儿沉着声音说着,头死死低下,“只要他们还继续抓,那你我便一辈子都过不得安生日子,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那又如何,时间长了,自然会躲过去的。”长歌心里也有了些空,可依旧硬着口气说话,只怕让眼前的人察觉出一丝的恐惧。
“姐姐,”莺儿咬了咬嘴唇,使劲摇摇头,“那样的日子,莺儿知道,不好,不好……”
“莺儿快别说了,赶紧逃吧!”长歌透过缝隙望见几个人向前走了几分,急忙催促着。
可那人依旧未动,反而是渐渐松开了被拉着的手。
“能叫小姐一声姐姐,莺儿很高兴。小姐从没离弃过莺儿,待莺儿好,莺儿都知道,能与小姐两人过了这些安生日子,莺儿很知足……”
“莺儿,你在说些什么。”长歌望着眼前的人,低下的头挡住了她的表情,心里渐渐升起一丝不安。
“没什么,咱们走吧!”莺儿抬起头,露出了甜甜的笑,拉起长歌向后门跑去。
出了门,果然那些官兵还没意识到这里的开口,长歌望了望四周,轻着步子向前跑。
“姐姐,松开手吧,这样跑的更快些。”
“莺儿会一直跟着你的,不会落下。”
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烈,长歌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跑着,一边乞求老天爷让二人逃脱成功。
“莺儿,我,我有些跑不动了。”
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身子实在是有些吃不消,脚下的步子渐渐放缓了些,却还是拼命的向前走着。
“莺儿,我也没听到那些人追来,你若是也吃不消了,先歇一会也不是……”
嘴里边说着,边向后望了望,却一下愣住。
“莺儿,莺儿?”
身后空空如也,放眼望去,只有自己一人。
“王大人!那房子着火了!”
一个兵士飞奔向远处的人,嘴里大声报告着。
“什么!”那人听了一怒,“那还不赶紧进去把人捉来!”
“不行啊大人,那火实在太大了……”
屋中,莺儿将所有的酒坛都开了,一泼泼洒在屋里,本就凶猛的火焰遇了那陈年的酒,更是得了助,纷纷吐了舌扑过来。
“咳咳!咳咳……”
人已被呛的咳嗽不止,脸上的泪流了满面,人却依旧笑着,笑的无比灿烂。
屋外传来大喊救火的声音,还有破门却不得而入的声音,屋里的人不去多管,因为身子已经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姐姐……”眼睛还直直望着那后门,嘴角微微勾了起。
“若有来世,莺儿还愿做你的‘闺蜜‘,一直,一直跟小姐在一起……”
大火烧了有几个时辰,众人从不远处的溪里打了水来,可无奈那简直是杯水车薪,完全扑不灭这焰。
天自晌午之后便一直阴沉着,被派来捉人的王大人只一直求着老天爷来场雨过来,也好救救这火。可上天似乎偏在作弄人,几个春雷都下来了,那水就偏不下来。
等火终于熄了时,天已经有些暗了,几个兵士小心走进了那仅仅还剩下了框的废墟里,拨弄着哪怕一丝的线索。
王大人此时眉头皱着,暗想这太后交待下来的第一个任务,可如何回去交差。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人一惊,回头却看到秦邵阳坐在马背上,面色凝重的赶过来。
心里一沉,这秦将军是太后身边的近臣,莫不是听说了自己办事不利,这就要过来兴师问罪的?
暗暗擦了一把汗,迎上前去。
“下官见过……”
“里面的人呢!!”秦邵阳一眼望见那边已经变为废墟的房子,瞬间心里一紧,只揪了眼前人的衣襟到跟前,“人呢!!”
“将军饶命!下官正要进去捉人,谁知,谁知那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这这下官的人实在是进不去啊!”
秦绍阳一怔,放了手里的人,又看了看那边。
“你是说,火是从里面自己烧起来的?”
“是是是,那火太大了……”
那声音渐渐模糊在耳边,秦邵阳望着眼前的景,心里闪过一丝侥幸。
自己之前也是利用了那火,作势瞒过了众人的眼,放走了柳府的人。长歌聪慧,想必其中也自有玄机。
“报告大人,我们在里面发现一个女人尸体。”
一个兵士过来禀告,王大人一喜,立即问下去细节。
“回大人的话,那女人穿着锦衣丝绸,想必就是我们要抓的人。”
“锦衣……”
“丝绸……”
耳畔不停回响着刚刚那人说的话,秦邵阳头嗡的一声,双腿有些不稳。
“带我……去看看。”
“是!”
前来回话的人听了,领了人到发现尸体的地方去。
秦邵阳缓步走上前去,一眼便认出了那人身上的衣服。
桃粉罗裙,淡青色长襟,虽已被火烧的变了颜色破败不堪,却仍旧能看出来。
那是长歌最爱的一套衣服,自己曾多次见过她穿着。
“长……歌…….”
薄唇轻启,颤颤的呢喃出这两字,突然一阵强烈的气冲到喉咙里,秦邵阳身子一下弓起,转过身干呕起来。
“将军,你没事吧!”跟在后面的王大人见了他这模样,赶忙上前拍了拍背。
“滚!!”
一手甩开那人,口中发出一声吼,声音哑的吓人,似乎只这一字便废了全部血气出来。
身子被吓的一哆嗦,连连后退跪下磕头认罪,抬头却见那人直起了身子,解下身上长披。
转身,走到那尸体前面,手一扬,将长披覆到那人身上。
天已完全黑了,憋了半天的雨这时方淅淅沥沥的落下。
雨落在烧尽的废墟上,落在覆了鲜红长披的人身上,落在众人面上。
秦邵阳缓缓抬头,那雨便更加肆虐的落下,此时的一滴恰好就在了眼角,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长歌跌跌撞撞一路,赶到那地方之时,身子猛然一怔。
原本如桃源一般的地方,如今只剩了废墟一片,官兵已经都撤走了,举目望去,只剩了空荡的黑。
细雨绵绵,眼前的一切被蒙上了一层雾气,长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