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燕乔在床上躺了整整两日才缓过劲来,她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讨厌阳光,却又偏偏让人拉去晒了那么久,这以后也就是酷刑了,真是比用鞭子抽她还让她难受。
现在的测试好歹算是通过了,于是她的地位终于升了一级,从药人居的药人升格为药人府的药人,虽然她也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大的区别,这让她有些茫然。
那皇帝还算是有点良心,送了不少滋阴的药材来。这其实是让她尽快把阴气补起来好做蛊毒的实验。每天随着药材送来的还有那样一枚铅灰色的丸药。闻了闻味道,应该就是蛊毒无疑了。雍心晟的试验方法显然比药人居要系统规范的多,每天子时与午时她都会被一众全副武装的甲士押到乾宫的左偏殿烟霞殿,在那里呆上一个时辰。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她可不比雍心晟是个少觉的主。这两个时候都是最困的,她经常睡着睡着就被拎了起来,面前就会出现史景晔那好整以暇的脸孔。
她对史景晔还是有着不错的印象的。史景晔说话慢声细语,既不让人听起来刺耳也不会让人听不清楚,这应该也是一种做人处事的功夫。比那个皇帝可强得多了。
雍心晟心中亦是无奈。她在回答他的问题是经常睡着,让他觉得很是挫败,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是有些枯燥了,但他自己向来也就是这么个枯燥乏味的人。而且对于一个药人来说,他也用不着对她多好,她唯一的价值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和感官,去感知蛊毒一点一点侵蚀她的身体。
褚燕乔今天早就料到了还是这个时间会被拎起来,干脆一直睁着眼睛等着。身上袭来阵阵难耐的痒意。这是数天前出现的。她伸手去挠,却很轻易的抓破了皮肤。仍是痒痛,她也不敢去挠。后来伤口渐渐化脓了,她看着红肿起来的手腕,不由得想知道是不是雍心晟给她吃的那些东西弄得。毕竟她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大概也没有资格弄清楚。
烟霞殿的后门,她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身后两名押解的甲士见她自己进去了,便收了兵器往殿外走去。史景晔也只是护送她到这里,便要回去休息了。
里面似有说话声,燕乔侧耳听了听,用手将虚掩的门缝隙推得大了些。烛光跳动,雍心晟坐在椅上,秀美的侧脸被烛光映得线条分明。他的面前跪着一名女子,螓首微垂,似乎正在聆听什么。
这难道是雍心晟收的徒弟么?燕乔有些好奇地张望了半晌,也没有看清那女子的模样。雍心晟用手撑住了额头,看起来有些倦怠。燕乔心里暗乐,敢情他也有困的时候,倒让他尝尝困的滋味才好呢。
“你回去罢,过几日师门之中会有遴选的仪典,那时朕自会判别,要不要收你这个徒。”
燕乔也在心中松了口气。开玩笑么,收女弟子,断没有见过哪个毒师收女弟子的,更何况是皇帝,这样岂不是将天下都让进女子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