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总感觉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而心神不宁的Emily刚进入办公室,就听到一阵嘲杂的议论声。
“知道吗?救世主指定了他的第一个传道者,他的旧情人:上帝的女儿!”
“是吗?听说是今天凌晨零点的时候公布的,可惜了,昨晚我早早地就睡觉了,没能亲眼看到他的公布,唉……”
“我也是听人说的……,哎!对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公布照片?”
“有,当然有,听说美极了,简直和画的一样,不过……”
“不过什么,没人知道她是谁吗?”
“不是没人知道她是谁,而是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知道她是谁,而且每个人说的上帝的女儿都不一样!”
“啊,怎么会这样?那她的照片呢,有人保存了吗?到底像谁?”
“有!当然有!嘘,你们来看,我用手机传到电脑上了,你看,是不是像GiGi?”
“啊?这不是Hebe吗?”
“不!像……”
“慢,大家听我说,你们大家看,她谁都不像,她像她自己,她就是上帝的女儿,救世主的情人!她是我们的女神!”
上班时间前后的半个小时中,总是办公室里谈论前一天发生的“特大新闻”的时候。
……
“Emily,你昨晚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和你通过话了,而且他真的对你说他是救世主,你就是上帝的女儿,他的旧情人!!!”
如Emily所料,第二天晚上比平常提前了十分钟的怒威的电话里第一句话就充满了酸溜溜的醋味和浓浓的火药味,很少发脾气的他今天第一句话就失去了他平素的平静和稳重。从今天早上刚一上班就听到关于“上帝的女儿”的议论的时候,她就好像已经听到了怒威的酸楚和责问。但是一向急性子的她还是一直忍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去找“救世主”,近半年多的太阳集团财务总监的工作练就了她谋定而后动的行事风格。
“那你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起这事?”
“没有,当然没有,我怎么敢说,我正在追求救世主的旧情人?我还想不想活了,我能有几条命,……,他现在的影响那么大!”
“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想不想听?”
“难怪你一直不答应我,……,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你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追求者,他是谁,能告诉我他是谁吗?”怒威似乎根本没有听到Emily的问话。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他是谁?我认识他吗?他应该是一个电脑高手,……”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Emily不由得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有,有!啊,你说什么?”
“还说有?我说昨天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想不想听?”
“什么?你又做奇怪的梦,不是早就不做了吗?和上次的不同吗?”
“不同,这次的内容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但是却更奇怪。”Emily很迷惑,难道自己真的是上帝的女儿吗?真的与众不同吗,不然怎么会做这么多奇怪的梦。
“哦,这次是什么内容呢?看来你真的和我们不一样,我就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连续十天做同样的梦的。”
“我梦到有一群人在围着看几个孩子在打架,那几个孩子每个人都拿着闪闪发亮的锋利武器,眼看着就要几败俱伤,血溅当场,而旁边的几个人却只是侥有兴趣地冷眼旁观着,我想要过去把他们拉开,却被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拦住了,我心里一急,就醒了。”
“哦,就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又是很怪的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呗,你可能是哪天看到了几个孩子在打架,而你当时又因为匆忙没仔细看,但你的潜意识里却注意到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你内心深处是和观音菩萨一样很善良的。”
“不,你不明白,这和其他的梦不一样,我有感觉我还会继续做一模一样的梦,就和上次一样。”
“啊,这……”怒威半晌说不话来,似乎又想起了Emily原本是救世主的旧情人。
“还有,记住,这件事我只和你一个人说过,但是你一定要就当作从来没听过,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听到了没有?”Emily知道他不敢和任何人说,但是出于谨慎考虑,她还是决定再叮嘱一遍。
挂了电话,Emily没有像往常一样即刻就睡觉,而是打开了电脑,连上因特网,又开始了她曾经以为再也不会重复的呼叫救世主的程序。
打开一个网页,键入了“呼唤救世主”几个字,她就停了下来。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知道救世主不会让她等太久。
果然,几乎是同时,屏幕上的五个字开始闪烁,随即出现了地球那美丽而又让她心碎的身影(这是怎么啦,看到地球,我怎么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呢?),救世主再一次通过屏幕引领着她在这个小小的蔚蓝色的星球上纵横时空。
荒芜的赤红色地球上空电闪雷鸣,下面红色的海水沸腾着,蒸笼似的地球毫无生命的气息。紧接着出现了第一个蛋白质合成物、第一个单细胞生命出现了,到多细胞生命、水生低等生命,跟着出现了完全不同形态的动物和植物。接下来救世主加快了生命进化的速度,大规模高等哺乳动物在草原上迁徙,沙漠开始出现了,恐龙统治了世界,但是突来其来的星星撞地球打破了恐龙的统治,小型高等灵长类哺乳动物加快了进化的步伐,开始统治地球。但是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地球的焕发而是地球生物圈的衰落,随着大片森林的消失、草原退化、沙漠化加速了、物种消失加快了、各种动物也出现了奇怪的变异。
突然画面一变,出现了一个热闹非凡的森林,还是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还是那种似真似幻的感觉,救世主出现了,而她,好像和他一起在森林里漫步。弥漫在房间里的音乐也陡然改变了旋律,似乎是弥漫着留鸟鸣和泉水叮咚声的森林声息里响起了很熟悉的旋律,伴随着的却是陌生的歌曲:
我是一只爱做梦的小鸟
我是一只爱做梦的小鸟,在梦里,飞翔在广阔无垠的蓝天,追逐着那无忧无虑的白云。
我是一只爱做梦的小鸟,飞翔在梦里自由自在的林间,追逐着快乐的伙伴,一起唱出欢乐的歌声。
我是一只爱做梦的小鸟,在希望的梦里,飞出这束缚我自由的牢笼,飞向那广阔无垠的蓝天,飞向那自由自在的林间。
虽然,那里没有按时送上的清水,但那里有一路歌唱,叮叮咚咚地流淌着的小溪。
虽然那里没有现成的食物,但那里有清新、自由的空气。那里没有束缚我的翅膀的牢笼,却有快乐的伙伴,一起唱着欢乐的歌声,飞翔在自由的天空。
我是一只爱做梦的小鸟,飞翔在梦里广阔无垠、自由自在的天空里爱做梦的小鸟。
徜洋在生命的海洋里,听着唱出了她的心声的歌曲,Emily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还是救世主提醒了她:“你回来了,找我什么事?”
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使她浑身泛起懒洋洋的感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做得,而我却说都不能说。”
“不,你做得很对,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用心的。”
“用不着终有一天,我知道你所谓的‘良苦用心’,不就是想要我和你一起去做那毫无成功希望的‘事业’么?”Emily终于记起了自己的来意,也想到了这几天来一直让她心神不宁的原因,一定是这个“救世主”在捣鬼,也只有他才能有这么大的神通,可以搅得她整天心神不定。“告诉你,不可能!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我有没有曾经喜欢过你,永远都不可能!我永远不可能放弃我现在的生活去跟你一起做那永远都虚无飘渺的事情!你用不着在我的身上再花费任何时间和精力。”
“不要说得那么肯定,”他还是那不弛不徐、波澜不惊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世事只有相对,而没有绝对。”
“不会,不可能,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听不明白吗?”
救世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慢慢地消失在远方的树林中。
良久,Emily还是怔怔地坐着电脑前,似乎在等待着他早已消失的身影再次出现。
如她所料,当天晚上她做了同样的梦,还是和以前一样,当她被惊醒的时候已经是起床的时间了,这也好,连闹钟都省了。
第二天晚上,怒威半年多以来一直坚持的电话第一次没有按时响起,若有所失的Emily坐在床上一直等到12点以后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是才睡了一个小时,她就突然又惊醒了,久违了的失眠又一次缠上了她。于是她开始数绵羊,但是数着数着,一只只的绵羊就变成了怒威,紧接着又变成了救世主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
早上起床后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因为几乎一晚上没有睡觉,Emily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不过幸好公司并没有什么事,她只是例行的上班、空坐、下班,整个公司的财务工作运转得很好,一向忙碌的她倒似乎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今天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她的脑子里一整天都在不停地想着“救世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就是为了想要和自己在一起吗,怒威晚上还会不会打电话来,“救世主”到底是谁,自己曾经喜欢过他吗……这些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毫不犹豫地扑面而来,丝毫不给她一点点喘气的机会。
人有的时候确实真的是很奇怪,很多事物在拥有的时候完全不知道珍惜,而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全然不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寻找,等到想要亡羊补牢时才发现一切都已为时太晚。
当怒威的电话在第二次没有准时响起时,Emily才发现,其实这一切早就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而她却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它的必不可少,可恨自己却直到现在还是鼓不起承认并接受这一切的信心和勇气。
Emily真的快要抓狂了,怒威已经三天没有打电话来了,在公司里已经将近一个星期都无所事事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但是她已经是一天都不想继续了。
今天将有一个例会,Emily要在会上总结上一个月的财务运行状况。当然,一点也不会觉得紧张,她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工作,不错,这就是她的日常工作。昨天下午她就已经整理好了她的报告,昨天晚上,她又在家里将报告作了最后的修饰,这是她的习惯,必须把自己的工作尽力做到完美。
当她准备起身去会议室的时候,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她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她从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等人上,当然,她也很少让别人等她,因为她不喜欢那种感觉。可是,当她走前最后一次检查她的电子记事本时,她开始紧张了,她竟然忘了将她的会议报告存到记事本上。
再回去取已经不可能了,会议马上开始,而她修改后的报告还在家里的电脑里呢。没办法了,只能用修改前的初稿了,好在那已经是完整的了,回家后她只是作了最后的修饰。会议马上就开始了,她重新打开电脑,准备把电脑上的初稿转载到她的记事本上。可就在电脑启动结束,她准备把记事本连上电脑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她的电脑开始每天一次的自动收邮件程序——她设定的每天上班后自动从邮箱收取邮件,她绝对可以肯定,今天已经收过邮件了,而且她设定的时间应该是在一个小时以前而不是现在。但是她的电脑却一丝不苟地开始执行程序,打开邮箱,收取邮件,而邮箱里面就刚有一封邮件,一封五分钟前从她自己的邮箱——在她家里的电脑发出的邮件,内容就是她马上开会要用的报告文件。
她不知道那天的会议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更加不记得那会议其他人的会议内容是什么,也只记得那开完会后上午就什么事也没做,而下午刚一上班她就急不可待地打开电脑。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焦急地想去做一件事了,事实上如果昨天人人告诉她今天会去做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在上班的时候,她会直斥为荒唐。
Emily打开电脑后马上打开了一个网页,并在其中键入了“呼唤救世主”几个字,但是,奇怪的是电脑并没有她预期的反应,她原本以为会马上有反应的,就像前几次一样。他不是说过自己是特殊的吗?没有反应的电脑让Emily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的烦燥和失落……失落,等等,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她很奇怪自己竟然就这样无聊地干坐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她已决定放弃准备关闭正在呼唤救世主的网页的时候,她发现在窗口的底栏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行字“请到电子邮箱查收邮件!”她不禁一阵窃喜,内心深处突然闪过一丝甜蜜——奇怪,今天怎么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呢?
信里只有一句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觉得是我做的吗?是他做的吗?这根本不像他的风格,他一定会做得更神奇。可是,除了他还有谁呢?会不会是公司里的人呢,据她自己对电脑的了解,她知道要做那样并不难,只要一两个很简单的木马程序软件就可以了,也许应该问一问怒威,他对公司里的人比自己更熟悉。可她马上就想来了,怒威已经有三天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了。
Emily刚到家,她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是湾海市的罗绮打来的,她们是老朋友了,是她以前公司的同事,也是罗绮的第一份工作的同事,所以友情分外的真挚。罗绮很漂亮,但也很泼辣,和自己的文雅完全不同(当然很多时候Emily也很蛮横)。
“喂,下班了,周末有什么计划吗?嘻嘻,你的男朋友那么远,要不要我去陪你啊,或者把我的男朋友暂借你一个周末?”罗绮总那么俏皮。
“少贫了,这也可以借的?”Emily的思想还有点晃晃忽忽的,但还是立刻就兴奋了,虽然她们两个城市离得很近,但在一起的时间还不是很多,听到老朋友的声音还是让人很高兴的。
“嘻嘻,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
“少胡说八道了,‘救世主’你听说了吧,你怎么看?”Emily以前从没有和她的任何朋友谈论这种话题,虽然她常听人说起。
“怎么了,你怎么会突然和我说起了这个,这可不像你一向的风格啊?”果然,罗绮似乎很吃惊。
“别贫了,我问你对这事怎么看?”
“奇怪,你不会告诉我你和他在网上见过面吧,你不至于无聊到这么有时间吧,是不是想我了,想见我就直说嘛?”罗绮很聪明,但却一点也不正经。
“哼,如果我告诉你:我不但见过他,我还认识他,那你信不信?”
“不是吧,你真的和他说过话,你花了多少时间?”罗绮的话语中透露出全是不相信的口气。
“别贫了,我们认识的比较久,你帮我看一看,以他的行事风格,他像我的哪一个朋友?”
“啊?你真的认识他?嗯……”罗绮顿了一顿,“你最近工作不紧张吧?”
见鬼,这些人怎么都这么想啊,这事有这么奇怪吗,“不,恰恰相反,我最近工作反而很清闲,而且清闲得我都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哦,那你最近休息好吗?嗯……,我听说像你们那种大公司很容易出现一些职业病的,特别是像你的职业。”
“去你的,我的休息很好。”但Emily却突然一怔,自己的休息真的很好吗?但随即她就释然了,自己的休息确实是很好,只是有些奇怪罢了。“我的休息很正常,”Emily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自己最近的梦境告诉她,第一个梦她是知道的,但第二个梦还没有和她他说过。
“上次你也说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多就是我的梦境有些奇怪而已。”Emily最终决定把第二个梦也告诉她,但是关于现实生活及网络上的事她还是决定不能告诉罗绮,那不是不相信她,但毕竟这些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啊,你不是说你的梦持续十天后已经消失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不,是另一个梦,情况和上次一样,只是内容有些不同。”Emily平静地说。
“啊,不是吧,曌姐,看来你真的是有些特别,我就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连续十天做一模一样的梦的。这次的梦境又是怎么的?”
“呃,也没有什么,就是和上次一样,内容和我的性格有些不符。这次是有几个孩子在大街上打架,他的手里都拿着锋利的武器,而旁边却围着一群成人在旁观且无人干摄,我看到了想去劝架却被两个警察拦住了。”
“我没听错吧,你去劝小孩不要打架?”
“是啊,所以我说有点奇怪啊。”
“呃……,我看看噢,明天不行,明天我和男朋友约好了,后天吧,后天我陪你去逛逛吧。”
“你想死啦?连你也这么想。不过也行吧,我是该街上看看了,很久都没上街去买东西了。”
“哎,陪你逛街可不是个美差,和你一起那不叫逛街,那叫Shoping,名副其实的买东西。”
“又不买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真想不通你们这些女孩。对了,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我还没见过呢,什么时候带过来让我看看,瞧瞧我们罗大美人挑了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