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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可恨艺人

Emily匆匆走出心理诊所,漫步走在繁华的大街上。

我怎么会不认识龙啸天呢,Emily想,从一开始,她就猜到有可能是这个龙啸天了,只是自己一直在刻意地忘记他,又没听说他已复出进军娱乐界,才将他的可能性排除。自己可能是最熟悉他的人了,当然,他那几个朋友除外,但是,他们应该不能算是“人”了。

“啸天心灵组合”,是一年多前举行的“梦想未来”艺术大奖赛当之无愧的冠军组合。他们只有四个人,各有各的绝技。其中的龙啸天就是精通唱歌,他的歌声就像远古的神秘咒语,天女散花般地把每一个乐符散向所有的听众,幻化出一个美丽的意镜,而魔咒则把每一个听众都禁锢在那美丽的幻境里而无法自拨。可是该组却只参加了亚洲区的总决赛,虽然已是亚洲区当之无愧的冠军,却退出了比赛,据说是因为在总决赛时有一个评委没有给满分,使他们对自己不满意而要回去再学习,且表示一年以后会重回娱乐界。而那个没有给满分的评委,据说一周后就被一个愤怒的激进歌迷杀死了。

可是,如果现在这个龙啸天就是那个龙啸天的话,那他应该很有名才对啊,为什么那个心理医生却说还没有什么名气呢?

不管他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嘿,奇怪了,今天你怎么有心思来逛街了,不用购物吗”罗绮如约来陪她逛街,不过Emily却似乎并不想购物。

“等下,现在别吵,待会儿我有事要和你说。”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还要在人多的地方说,你在避谁?还有,刚才买那朵帽子给谁的?还要装上奇怪的铜丝网,跟你避的人有关系吗?”

“鬼丫头,你就不能假装笨一些啊,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吗?是被才华给撑死的!”

“啊呦,大姐啊,你还想做曹操不成?”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下个星期你们湾海市是不是有一场龙啸天的演唱会?我想去看,你帮我买票,我请你。”

“不是吧,你要去湾海看演唱会?不过现在还买的到票吗?我早打听过了,票早就卖完了,你有办法吗?”

“你放心,包你买得到,但是你要注意,不要说是和我一起去,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要去听演唱会,一直到演唱会开始龙啸天出场为止。”

“咦,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神秘?”

“现在你别问了,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过可说好了噢,这次不要带你男朋友,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们。”

“啊,你想搞什么?对了,你还没说怎么买票呢?”

“一点都不麻烦,你只要事先和订票电话说一声,你是我的朋友,要买两张票就成了。”

“啊,你认识龙啸天?那你是Emily还是空曌?”

“都可以,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记住,任何时候只要说是你自己要看演唱会,千万别说是我要去看。”

“啊,什么时候你的名字这么值钱了?”

唉,真的是他吗?Emily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烦闷地想,我愿意见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想再见到他。

和他是在回家的车上认识的,两个人的座位在一起,一聊才知道,原来两人不但是同乡,还是高中校友,Emily是学姐,大他几岁。听他自我介绍说他没参加过工作,高中毕业时没考上好的大学,在社会上混了几年,后来居然去未央读了大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去的,自己认识的他一没背景,二没钱。据他自己说是未央大学的招生主任和校长有点笨,太好骗了,被他一蒙就让他入学了。也真会开玩笑,未央大学的校长被他蒙了?校长都笨的学校也去读?他还说他最喜欢的其实是娱乐,不过他的责任不允许他一心搞娱乐,只好去读未央大学,好融入社会。笑话,好像他不是地球人似的,他的责任?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

不过他的歌确实是唱的好听,还有他那三个朋友,玩音乐或舞蹈一个比一个神。“梦想未来”艺术大奖赛的成绩有目共睹,他曾经告诉过Emily,最后他们退出比赛并非故弄玄虚,而确实是他们发现自己的造诣还不够,还要继续修炼。修炼,说跟真的似的,还炼丹呢,呵呵。想到这里,Emily的嘴角不由得逸出了一丝笑容。

他们认识以后不久,啸天就开始追求Emily。刚开始她并没有在意,他们的身份相差太大了,虽然他是名校出身,但是那没用,那根本无法和她这种政治出身的人相比。从小在高官家庭中长大,即使她非常不喜欢,而且一直在逃避,但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一些纨绔子弟的坏毛病:比如认识一个人首先是对她的背景、能量感兴趣,然后才是性格、本事能力。她虽然一直在很努力的逃离,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出生于高干家庭的女孩子,很多事情,比如婚姻,虽然说她父母给她自由,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一定会插手干预的,而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门当户对。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她没有对龙啸天的追求放在心上,她在等,她想看看这个似乎比较喜欢说大话的男孩子能坚持多长时间。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无法坚持的不是龙啸天而是她自己。他实在是太出众了,只要是金子,不管在哪里,迟早总会发光的。龙啸天一点都没有说大话,相反,他甚至于可以说是很谦虚,他的性格很谨慎,决定去做的事情一定是非常有把握了才会动手。“梦想未来”艺术大奖赛的最后退出并非是没有把握了,而是他们特别是他们的组长苍海啸对他们本身的能力及表现还不是很满意。而且很多事情和想法都还不成熟,需要时间来考虑及酝酿。这个社会对他们而言还有太多的未知及无数无法想象的陷阱,虽然原本他们也是在这个社会中长大。

即使是如此,他的优秀已经让见惯了上流社会人物的Emily非常吃惊了,她根本无法想象他是如何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从未央大学全优毕业,而且,从他的话中,她还发现他似乎根本就没花多大精力在学业上,更多的时间他都用在了娱乐界,或者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设法融入这个社会了。这样的人,即使是她那贵为省会城市一市之长的父亲也是无法拒绝的。而他的母亲,身为江婺省唯一的厅级女干部,在一次无意中得知龙啸天在追求自己的女儿后还不断的鼓励女儿和他交往。

而她也就在他们参加“梦想未来”大奖赛的时候开始喜欢上了他。可是,他们说走就走,没有去向、没有联系方法,甚至于连个告别和理由都没有。她等了他整整半年,也找了他整整半年。最后,她终于发现:原来他们和自己原本就不是一类人,他喜欢她,只是基于对美丽的一种追求和向往,就象人们喜欢花和孔雀一样。你见过看花的人向花朵又或者是孔雀告别和解释过吗?

孔雀喜欢上了游客,那注定是悲剧,不管游客对孔雀是多么地喜爱,但他终究是要离开的。游客就是游客,他和孔雀并不在同一个世界。

不久以后,她就接受了怒威的追求,和他开始了一场不咸不淡的恋爱。半年多的时间,Emily终于彻底地忘记了那个生命中的过客。

看过心理医生以后,Emily的休息生活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无意中让她知道了一个她很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的答案。昨晚她就又失眠了,看来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些,又或者让答案自然浮出水面。在很多时候,偶然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希望今天能睡个好觉,不管怎么说,已经有一天的缓冲时间了,而且,自己也做好了打算。

如Emily所愿,第二天晚上她一觉睡到天亮,和星期五那晚一样。而且,似乎她的岗位也不再无所事事了,工作又开始繁忙起来了。Emily喜欢这种踏实的感觉,但是,当她回到一个人的家里,孤独又找到她了,最近,孤独似乎是住进了她家里,而且还恋上了她的这个小窝。

Emily又失眠了,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没有完成,又或者是缺了点什么可又想不起来。自那天以后怒威再也没有打电话来了,心里面似乎总感觉有点儿空落落的。这一段感情,虽然没油没盐的,可它毕竟是一份爱情,它让她有了一份寄托,多了一种归属感。给怒威打电话?还是算了吧,那不但是给他添麻烦,也是给自己找烦扰。不!怎么会给自己找烦忧呢?难道自己还爱着他吗?不,一年多的时间里,Emily早已经彻底忘记他了。

Emily躺起身来,戴上和Kelly一起上街时买的帽子,她不是怕冷,也不是穿衣服想看电视,这个时候,电视里多半是些韩国爱情片,这种没油没盐的电视剧她是从来不看的。这朵帽子是自己特别改装的,在夹层里有一个特别的铜丝网,为的是让自己静心,更主要的,自己现在想的,不想有任何人打扰,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因为帽子加了铜丝网以后利用“静电屏蔽”效应可以阻挡所谓感能对大脑思想的干扰探测。

星期二的工作并不繁忙,虽然似乎不再是自己岗位的形象代言人,但还是很清闲,有一些工作早就安排好了,也不记得是自己还是谁安排的。虽然昨晚她睡得很晚,但是似乎睡眠质量很好,今天的精神还是很好。最近几天不知怎的,似乎睡眠变得规律了,一天好一天不好的。咦,Emily突然一怔,怎么会这么巧的,刚好是一天能睡好,第二晚就肯定睡不好,这似乎是有点儿不对劲啊。这种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开始变得繁忙的工作使她很快就想起了其它的事。

照规律,今晚Emily应该可以安睡了,躺上床前,Emily戴上了她特制的帽子。今天白天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她的睡眠如此具有规律性,应该是人为的结果,而且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救世主”。她不喜欢有人左右她的生活,即使是善意的。据Emily的了解,要影响她的睡眠,“救世主”应该离她不远,好像是在一百米以内,而且可以看到她的房间,那么,她就应该也可以看到“救世主”的房间。

黑洞洞的房间里,刚刚上过洗手间的Emily躺在床上,她刚刚睡了一觉。现在她想把自己和龙啸天的关系理一理,却突然发现她床前的镜子里有亮光一闪,那是人走过灯前产生的效果,可是光源却是在卫生间方向,再一想她就明白了,那是卫生间的玻璃门将外面的灯光反射在镜子中产生的效果,因为她习惯晚上睡觉时卫生间的窗门让它开着,也就是说光源在卫生间窗户的对面,果然,当她来到卫生间时,看到对面大楼里有一个窗户里面还开着灯,隐隐约约的还有一个人影站在窗前。

Emily并没有惊动他,现在还不到时间,只要知道他在那里就行了。

接下来的第二天是星期三,今天晚上就可以见到他了,他长什么样啊,Emily都有点儿了记不清了,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已经彻底的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了。可是,为什么内心深处却似乎对和他的见面还有一点点的期待呢?

坐在办公室里的Emily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今天晚上该怎么和他说呢?Emily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叮……”电话响了,是Kelly,这丫头,不是晚上就到她那了吗,现在打什么电话?

“喂,什么事?”

“我知道你一般是不看新闻的,但是这篇报导你一定要看看,地址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什么新闻?很重要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看了再说。”

这个Kelly!怎么她也搞得神神秘秘的。不管她,正好现在没什么事,看看新闻也好。

……

吴副市长升为市委书记了,连跳两级,这是意料之中顺理成章的事。

吴市长可是个好官啊,在专管国土资源的副市长位置上一干五年,他可是为群众办了不秒实事、好事,修理、新建学校,建设经济适用房等等,哪一桩少了他都不可能这么顺利,而且从不贪污受贿。如今他升为市委书记了,一不定期能为群众办更多实事、好事,权力大了,责任更大嘛。

“吴书记,这是一些水果,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您请留着解解渴吧。”

“小李,你这就不对了吧?到我家来坐一坐就是了,还带什么礼呢?”

“啊哎,吴书记,只是一些水果吧,不至于第一次到领导家来我还空着手吧?”

“好,好,那我收下了,下不为例哦。”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请您小心点吃,这桔子说不定有籽的,来得匆忙,也没仔细挑,还请您见谅。”

……

“小李,回来!你这桔子里怎么还藏着条金项链的?你给我拿回去!”

“吴书记,那是……”

“你这不是打你自己耳光往我脸上抹黑吗?小李啊,你可真令我失望。原本我还准备提你为办公室主任的,可是你看你,都搞了些什么?叫我如何还敢提拔你啊?哎……”

放下电话,吴志轻哼了一声:“哼,毛头小子!”

坐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接着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小丽吗?在干嘛呢?”

“想你啊,亲爱的,你怎么还不来看我啊,我都快闷死了,好想你啊。”

“别急,再等几天吧,我也想你啊。可是你也知道,最近我刚升职嘛,忙啊。再说,别人也盯得紧,你看,刚刚我们办公室的小李就给我送了一条金项链被我拒绝了,这个毛头小子,他居然把金项链直接夹在水果里就给我送过来了,笨死了。”

“哼,总是送金项链,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女人了啊?”

“怎么可能呢,亲爱的你别急,再过两天吧,再过几天没这么忙了我立马过去看你,再送你一份大礼,你说好不好?”

“好啊,好啊,当然好喽,我最喜欢你送我的礼物了,不过我不想再要钻戒那样的首饰了,你送我一块金表好不好。”

……

“是吴志市委书记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一位?”胡志也不记得有多久接过这样语气的电话了,不,象是从来没听到过这种语气。有点纪委的味道,又像是上司的口气。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好官就行了。吴志:男,2005年开始从政,2015年7月8号晚某建筑公司老板送给你女婿一个分房指标,半年后你转手,卖给了你的上一任情人,那是你收受的第一份贿赂。”

“你到底是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吴志心里已惊起了惊涛骇浪,这人是谁,这事可连自己的老婆都还不清楚,他是怎么可能知道的,就连那老板,他是一个正规公司的大老板,自己到现在还从没主动和他联系过啊。

“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个老板姓王。2015年11月4日上午,李老板送你一张福利彩票,是特等奖价值五佰万元的轿车,你花了530元把它变成你自己中奖,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要了,不要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吴志完全蹦溃了,530元这个数字他自己都快忘了,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人是神还是鬼?!吴志恨恨地想。“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自己怎么想,这以后的路怎么走还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我给你五五分成,可以了吧?”吴志咬着牙,这恐怕要变卖家产了,有钱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把钱当回事,这也是他升得这么快的其中一个原因。

“吴书记,你太令我失望了。你也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好官了,每次收受贿赂以后都要对贿赂人进行调查、考证,看他是否够资格才委以责任。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难道你就打算这样一直做下去吗?”

“这……”

“你放心,我绝对不想害你,也没有任何私心。现在你自己考虑一下,你还能交出多少贿赂所得,能交多少你就坦白多少,我绝不会去检举你。不管怎么样,你也算得上一个好官了,如今人材难求啊。”

“好,您竟然都这么说了,那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相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请您看我的行动吧。”

……

“喂,小丽吗?”吴志再一次打电话给他的秘密情人,和以往每一次不同的是,这次他语气中透露出的再也没有任何柔情密意,反而是说不出的疲倦,还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出的感觉。

“喂,亲爱的,怎么还没来看我啊?”

“小丽,你听我说,我不能去看你了,以后再也不能去看你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想把我耍了吗?小心我去纪委告发你。”小丽语气一变,少了她一贯的娇柔。

“不用麻烦你了,我已经自首了。”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语气里居然透出一种看破红尘的味道。“你那房子纪委马上就要回收拍卖了,当然,如果你想买的话,我可以帮你,以稍低于市价卖给你,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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