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刘显能勉强下地了。
兖州城内仍充满着紧张的气氛居,原著民们叫苦不迭,张三和他的部下们在东城逐加逐户地搜索着金银与女子,以致于居民都逃到了西城避难。
西城的虎贲军虽然也有抢夺的及搜刮女人的行为,但都是小偷小莫的。明面上谁都不敢,宗义是个直爽的大汉,他自看不惯这些。
所以他听从宋毅的建议组成了巡视对。如果被发现就要处罚,虽然不砍头。
张三对虎贲军虎视眈眈,不仅因为虎贲军吸纳了原本归顺他的部分人马,也因为宗义等人威胁到了他在部下与群寇心目中的地位,还因为他当初被官军追杀,等他隔天入城后,发现官库已经成了虎贲军的囊中之物。
宗义做主分出了一半的库藏给了张三。
但是人心不足。
张三对这些仍不满足,他洗劫了东城的所有居民,强拉女子供他及部下们玩弄,再说天不可二日。
虎贲军中的组成虽然也是极复杂,但大家早就听说过张三的恶名,心还比较齐,再加上嫡系的人都是刘显训练出来的,所以一直防备着张三发难。
双方各据一半城池,也屡有冲突,双方早就知道早晚会爆出一场恶斗。
刘显走出了居室,宋毅带着一队人马跟在他的身边,放眼望处,横七竖八躺着从四面八方逃来的流民,这当中还夹杂着在六日前的那场夜战中家屋被毁的本城居民,他们的目光或呆滞,或乞怜,或夹杂着仇恨。
宗义踞坐在摆在街当中的胡床上,大刀横在自己膝上,斜瞅着张三,双方身后壮汉都握着刀箭,他们在谈判。
“我等奋勇拼杀,才入了这兖州城,凭何让我们虎贲军退出?”宗义怒目而视。
张三略带尴尬:“本将军在城外吸引了大部分官军的注意力,这才让你们虎贲军的豪杰们占了先。况且,当初你们不是也号称要听我号令行事吗?宗义兄弟,你们走投无路之时,是谁收留了你们?”
宗义气得脸红脖子粗,连连申辩道:“没错,我们当初是蒙将军收留可是你也说过,谁先入城,谁就得头功,今我们虎贲军先入了城,不仅将城池一半归你,还将府库的钱帛粮粟都分了一半归你,难不成还要我们退出兖州?”
“宗义兄弟,你别着急,这兖州城当然不能全听我的,万一要是汴都或者别的人什么地方,来了大批军队,或者突厥人来了,你说到时候听主持?”
呼延有些明白了,齐三是想将他们义勇军收编了呼延本就不耻与齐三为伍,眼下义勇军中有不下千五百号精壮,他不在乎咄咄逼人的齐三
天空中似乎下雨了,还有些湿热。
但伴随着骚味张三感觉不对,待扭过头来,顿时大怒,二虎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屋顶,冲着下面撒尿,那道抛物线正好不偏不倚地往齐三脖子里浇
“兔崽子”齐三哪里受过这种侮辱,跳将开来郑宝见阵势不对,如老鼠般灵巧地越过了屋脊,在屋宇间跳来跳去,转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踩坏了无数块瓦片。
一时间,双方人马剑对剑,枪对枪,眼瞪眼,气氛立刻绷紧
“将那少年人交出来,否则没完”张三怒喝问道
“冤枉呢,那少年我不认识,我本以为他是你家亲戚呢”一旁的孙悦插嘴。
宗义冷哼道,“听说这童子尿本是一剂药引,便宜了你”身后虎贲军人闻言,纷纷大笑了起来
“你……”张三气涨红了脸,但他知道现在双方势均力敌,不能现在就火拼。
宗义却有恃无恐,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回头望去,见重伤稍愈的刘显走了过来,连忙招呼道:“刘兄弟有伤在身,不好好养伤,怎来这里?”
“多走走,对养伤也是好的”刘显笑回道。
张三目光死死地盯着连看,刘显感觉到,瞄了他一眼,即察觉张三眼神中的凶狠与仇视一闪而过。
“刘显见过威武大将军”刘显冲着张三抱拳道,脑海中浮现出此人生吃美人肝的情景,只觉得一阵翻江蹈海般的恶心。
“哼,来了个真正主事的”张三冷哼了一下,并不起身还礼。
宗义三言两语地将双方谈判交待了一番。
刘显思忖了一番目前处境,虎贲军之所以要留在兖州城里,只是为了得到一个暂时栖身之所,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将来会向何方;而张三却不仅要收编虎贲勇军,要将虎贲军得到的粮食与钱财一股脑地据为己有,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武威将军的命令,我等敢不听从吗?”
刘显面露一丝难色道,“不过今天好像是除夕,不如等过了今夜与元旦、上元节,我们虎贲军再离开可好?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
张三并未露出太多喜色,故作大方道:“还是刘兄弟爽快,既然你们想另树旗帜,那么大路朝东,各走各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张三站起身来,带着手下回到东城去了。
宗义待张三走了才问道:“我们好不容易得了兖州城,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这兖州城不是那么好待的,我们暂时不要与他真正撒破脸皮”刘显道,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将来如何才好,只能暂时将张三稳住。
刘显内心想到;“这一点都不像前世小说里边写的,主角光环一开,王八之气大震,众人纷纷而投,然后一路拔城夺寨。
第一点;目前自己是凭着这一世留存的一点记忆,外加前世的一些分析经验做出选择。
目前自己这帮人,没有一个人熟悉这个世界所有的国家,没有一张完整的地图,可供参考。
虽然自己从以前大多数人之言片语中,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但毕竟不完整。
再加上目前自己才十九岁,承蒙宗义人心思直爽,外加其他人没有大局观念。
只有一个刘德老余事故。
目前往哪里发展是个难题。
刘德深思一会,说道:“我们要将兖州城让给张三,刘某察颜观色,那张三好像并不太高兴”
刘显连忙问道:“刘叔的意思是说,张三不仅要得到兖州,还要将我们人马与钱财都占了?”
“对付张大魔头这样的歹人,不可不防”
孙悦插言道
刘显点点头,吩咐众人回到府衙议事。
这一天是除夕,是后秦的最后一天,中原没有欢乐的日子。
此前甘当突厥人马前卒的张彦泽,入了汴都,纵兵大掠,宝货山积,此人厚颜无耻,出入旗帜上“赤心为主”四个大字,见到的人无不暗暗耻笑他。
他所过之处,凡是获罪之人被押到他面前,张彦泽不问罪清几何,只是竖起中指,犯人立刻被拉出去腰斩,他还趁机杀掉以前跟他有过节的人。
他还逼迫皇帝李重贵迁入开封府衙,自己从宫中捡了些奇货,大部封存留待他的突厥主子前来。
除夕这一夜,文武百官们住在汴都外的武德寺内,因为他们听说耶律德光明日要光临汴都,个个恨不得第一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这一日,兖州城内的武威大将军正搂着抢来的女子,花天酒地。
刘显等人则在半醉之时磨刀霍霍。
第二天元旦,秦主李重贵和他的母亲安太后、及太妃、冯皇后及侍从们,在武德寺内接受百官的拜见,这恐怕是最后一次。
拜见完后文武百官们改服素衣纱帽,出迎耶律德光,似乎忘了谁才是他们的皇帝,只见突厥兵整队奔来,耀武扬威,当中拥着一位貂裘狐帽,裹着铁甲的胡人,那便是秦臣们正要叩头称臣的辽国皇帝耶律德光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臣们扯着嗓子,高呼着万岁,恨不得掏出心肝来表明自己对突厥的忠诚。
耶律德光威风凛凛地骑着高头大马,看着秦臣黑压压的人群,心中极是得意。
秦主李重贵使人通报说,要拜见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却拒绝召见他,反而命李重贵及太后、皇后\后妃们在大年初七迁居武德寺内,自己则率大军入城,城内百姓惊呼骇走。
耶律德光为了做中原的皇帝,将责任全推向了汉臣,说他本无意南下,是汉臣引他南下的。
为了讨好汴都臣民,耶律德光杀了在城中大掠的张彦泽与突厥监军萧德光,百姓蜂拥而上,将张彦泽的脑袋砸碎,脔分其肉,这就是当走狗的下场。
正值连天雨雪,天寒地冻,被迁入武德寺居住的李重贵及其宫眷,在寺中甚至还吃不上食物,安太后以前曾给该寺施了大笔钱财,此时此刻寺庙的僧人们却惧怕突厥人怪罪,不敢提供方便。
可见僧人也靠不住,身为堂堂皇帝,李重贵只得乞求亲卫兵找一些粗饭,勉强充饥这一切在李敬瑭向突厥称儿,割让燕云十六州时,就已经注定。
李重贵为了活命,对着突厥人卑躬屈膝,只会得到一个凄惨的下场。
刘显等人在用另一种方式求生存,正如刘德所说,要想活就让别人去死。
兖州城内,刘显正在陪着武威大将军和他的心腹们饮酒,他身上的伤虽无大碍,但还不敢太用力。
此前,他已经将虎贲军所得到的钱帛大半给了张三,表面对张三很恭顺,让出西城一点,让他们劫掠。
这让张三眉开眼笑。
“大将军,在下等几个这几天商议了一番,关于贵我两家合成一家之事,大家还小有异议……”刘显道。
张三打断道:“刘兄弟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两家合一家,咱们本就是一家嘛”
刘显勉强笑道:“大将军所言虽然是对我等的厚爱,不过这个世道之下,我等只是为了讨口饭吃,假如大将军能够不亏待我等,那么我就死心塌地地跟大将军讨生活去”
张三饮了大口酒,又在身旁的美人身上摸了一把,嘿嘿笑道:“那我封你做个将军如何?”
刘显心说,你这个流寇头子封的将军管个屁用?
要不是老子要你的命,岂会对你如此。
刘显装作很不好意思地举杯邀道:“承大将军美意,我等敢不从命吗?只是大伙都来自五湖四海,又非大将军亲近之人,害怕将来会受人排挤”
“哈哈”
张三开怀大笑,他将身边的美人一把推到刘显的身边道,“这个娘们就归你了,这够不够?我瞧你大概还是一个童男呐”
左右均指着刘显奕哈哈大笑。
刘显故意装作十分尴尬,并且手足无措的样子,急切地推辞道:“大将军,这是您的美妾,刘显某何德何能敢染指,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刘显越是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越是让张三觉得他很恭顺,张三装作佯怒道:“这个女人就归你了,你要是不想要,我只能拿她下酒”
那女人跪在刘显的面前,惊恐地看着刘显,唯恐刘显说一个“不”字。
刘显见此连忙拜谢道:“多谢大将军厚爱,从今夜起,我们虎贲军愿为大将军驱使”
“好饮了这一大杯”张三使人奉上一大杯酒,命令道。
刘显面漏遗憾道:“在下有伤在身,不敢饮酒况且……”他的手半搂着刚得到了美人,脸上挂着一副极不可耐的急色表情,又引起张三哈哈大笑,一时间种种浑话充斥着厅堂之内。
刘显浅尝辄止,跟着张三的心腹们,一起吹捧起张三,纷纷向张三敬酒。
张三呢是来者不拒,渐渐地喝高了,最后醉倒当场。
走出了张三的居处,寒冷的夜风迎面吹来,让刘显清醒了不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内衣已经汗透了。
这种讨好人又暗地里杀他的事情,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尤其当他面对的是一个杀人恶魔时。
好做今生刘显有足够的坚忍之心,就如同在家乡山野中狩猎一样,先将自己隐藏得很好,然后给予最致命的一击生活已经教给了他足够的知识与技能,变成了本能
“你……”
刘显回头见方才那个被齐三“赏”给自己的女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
那女人衣着单薄,在寒夜中冻得瑟瑟抖,她以为刘显不要她,吓得扑通跪在雪地里,哀求道:“大爷,求你带妾走,您只要带妾离开这里,妾愿给您做牛做马”
她拼命地磕着头,昏暗的光线中,她脸上充满着恐惧。
刘显这才第一次认真地注意到,这个女人虽然称不上美,但姿色中等,二十不到年纪,有着少妇的风韵。
刘显思量一番后。
“起来,跟我走”刘显点头道。
女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忙不迭地从地上起身,跟在刘显的身后到了驻地,宗义等人都等着刘显。
看到刘显回来,他们的目光在扫视了一眼刘显身后的女人,又重注视着刘显。
“都准备好吗?”刘显问道。
“就等凌晨时分”宗义握着拳头回道。
“那好,我们今夜就替天行道”刘显信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