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慌忙跪下接驾。
“都平身吧。今日是容儿的喜事,朕来此坐坐就走。”萧晋轩说完,在我旁边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谢皇上。”众人见皇上落座,便又坐回了各自的位置。
“皇上,臣妾有事禀奏,不过,请皇上先恕臣妾闯宫之罪。”我手持发簪,跪在了萧晋轩的面前。彼时,再看荣嫔,她的神色却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漠然。
“好,容儿,你有何事要说?”
“皇上,臣妾手中的这枚发簪是在椒房殿内寻得的,那是皇上受伤的地方,臣妾猜想,皇上那日见得的蒙面女子应是这枚发簪的主人。”
小安子从我手里接过了发簪交给了萧晋轩,他看了一眼发簪,又抬起头来看着我,“容儿,你可已找到刺杀朕的凶手了?”
“正是。”我转过头,手指向还一脸茫然的荣嫔,说道:“伤害皇上的凶手正是荣嫔。”
闻听此言,荣嫔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淑嫔姐姐,无凭无据,你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
“证据就是这枚发簪,刚才荣嫔妹妹自己都已经承认了。事发现场一片凌乱,除了椒房殿内的物件外,还有这枚发簪。”
“不可能,皇上,臣妾的这枚发簪几日前就已丢失,宫女们都可以作证。况且臣妾从不去椒房殿,更不明白这丢失的发簪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椒房殿内。”荣嫔的表情何其无辜,可是这样的表情这宫里哪个人不会装啊。
荣嫔没有武功,伤害皇上的定是和荣嫔在一起的那个黑衣人。他的武功高强,杀一个假锦儿更是信手拈来的一桩小事。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两件事情一起查清楚,还一个最后的真相。
“皇上。”一个清丽婉约之音在我身后忽然想起,我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正是容妃,但见她向我微微一笑,便转而对萧晋轩说道:“皇上,今日是淑嫔妹妹的好日子,实在不应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不如先将荣嫔妹妹禁足,待事情查清楚以后再行发落也不迟啊。”
“是啊,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应该要好好查一查,今儿个,难道诸位姐妹相聚一起,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底下开始有人附和道。
容妃此言无可挑剔,我便也顺水推舟,“皇上,容妃姐姐说得是,臣妾赶明儿把发簪交由内务府便是。”
“好,来人,先送荣嫔回明兰殿,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出宫半步。”
“皇上,臣妾真得没有做过伤害皇上的事情啊,如果真得是臣妾做的,臣妾是决对不会承认那枚发簪是臣妾的。”荣嫔还在不停地求着情,此情此景,我忽然想起了瑞嫔,当初的那个情景还历历在目。
我的手指竟有些微微颤抖,想想刚才听闻发簪的主人是荣嫔之时,确实有些激动。可现在静下心来细想一下荣嫔的话,也确实不无道理。荣嫔又不是傻子,如果这件事情真得是他伙同他人干的,她为何要主动询问发簪的来历呢。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荣嫔被关了禁闭,说不定还能引出一只更大的狐狸。
此时,竟没有一个人替荣嫔说一句好话,想必是她平日里嚣张跋扈贯了,没有人落井下石已经算不错了。
萧晋轩挥了挥手,两个太监一左一右便架着荣嫔离开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也都兴趣索然,在萧晋轩离开之后,也都相继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永和殿。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景贵嫔。
“淑嫔妹妹,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吗?就算那枚发簪真是荣嫔的,但看荣嫔的神情,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此事,本宫怀疑那枚发簪是有人故意扔在椒房殿内,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嫁祸荣嫔。”景贵嫔对我淡淡道。
“贵嫔姐姐说得是,荣嫔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仗着自己为皇上生育过子女,平日里张扬跋扈,宫里看不顺眼的人多了,也难保有人想给她一个教训。”
“不过,本宫始终觉得这件事情跟容妃有关,我们只要顺着祥仪殿查下去,总会有所收获的。”
“贵嫔姐姐,荣嫔现在被关了禁闭,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也可以查清楚。”
“什么事?”
“你还记得那个假锦儿被杀的那件事情吗?我一直怀疑是荣嫔所为,但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凭我的一时臆想,妹妹担心,万一不小心怀疑错了对像,岂不是让真正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了。”
“对,如果那个人不揪出来,这后宫一天都不会太平。”
“贵嫔姐姐,妹妹有个小计策,您看,是否可行?”我对景贵嫔如此这般的一说,景贵嫔点了点头,说道:“此计甚好。
荣嫔现在被关了禁闭,宫里的人出不来,宫外的人自然也进不去。她的内心一定彷徨至极,趁这机会,找个人假扮死去的锦儿去吓她一吓。如果锦儿真得是荣嫔找人所杀,保管能吓出点什么,如若不然,至少也能排除一个,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追查真正的杀人凶手。
而景贵嫔轻功极好,这件事情只有她去做才是最合适的。
那日深夜,景贵嫔乔装打扮,轻易地便进了明兰殿,寻得荣嫔的寝宫。
听得沙漏声打了三声,巡夜的太监早已走远,景贵嫔便开始行动了。
今夜乌云压层,星空暗淡,寝殿内寂静无声,那一排排烛火时明时暗,昏黄的烛光中只看得见窗外婆娑的树影。
荣嫔此时正在榻上翻来覆去的辗转,也难怪,摊上皇上受伤的大事,被禁足于此,出不得明兰殿半步,她的一儿一女更是无法看见,这几日,想必荣嫔定是度日如年。
忽然一阵风吹来,寝殿的门“吱”得一声被吹开了,殿内的烛火一下子全都熄灭了。
“谁?”荣嫔警觉地从榻上立马而起,点燃了一小支蜡烛,左右环顾。
“小玉,若华……”。荣嫔在大声地叫着,可寝殿内却无一人回应,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一清而楚。
荣嫔突然有些害怕,她拿起华绒锦被,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
“娘娘,荣嫔娘娘。”一阵发着颤音的女声从远飘近。
“谁,是谁?”荣嫔的话音未落,在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白衣女子,此女子披着长发,白衣上尽是斑斑的血迹,在一团昏暗烛火的照映下显得更加地阴森可怕。
“啊——”荣嫔大叫一声,“鬼,鬼啊!”
“荣嫔娘娘,奴婢对您衷心耿耿,您为何要杀奴婢,奴婢并没有出卖您,是冤死的,娘娘。”
“你,你是谁啊,本宫没有杀你,你找错人了,快点走开,走开啊!”荣嫔把锦被整个地罩在了自己的身上,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奴婢是锦儿,娘娘难道忘记了吗?”被子被无情地掀开,荣嫔大叫一声,躲在了床角。
“锦儿,哪个,哪个锦儿?”
“就是被你杀掉的锦儿。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荣嫔娘娘,今日,奴婢是报仇来的。”白衣女子作势要去掐荣嫔的脖子。
“不要,不要杀本宫,本宫真得没有杀你。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想早点去投胎,就要去找杀你的人报仇啊。”荣嫔哆嗦着说道,双手拼命地攥着床沿,已被吓得面无人色。
“那你告诉奴婢,是谁杀的?”
“本宫真得不知道。”
“如果你不说,奴婢只好找你报仇了。”
“不要,不要,我说,本宫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是鬼,应该知道是谁杀的你。”
“好。快说。”
“锦儿,你是静贵人家的锦儿吗?”荣嫔突然有此一问,看来这事还跟李琴儿有关。
“正是奴婢。”
“静贵人也不是我杀的,本宫确实害过她,在给瑞嫔的巴豆里渗了大量的红花,那只是想打掉她的胎而已,怕她万一生了儿子要来跟我儿子分宠,本宫没有想过用砒霜毒死她。还有,还有瑞嫔的事,我怕她说出巴豆的事情受到牵累,所以找人假扮李琴儿吓唬她,只有她疯了,就没有人会相信她说的话了。”
“还有呢。”
“没有了,真没有了。”
“那,发簪呢?”
“那枚发簪真得丢失很久了,我也不知道,它为何会出现在椒房殿内。本宫也是有子女的人,决不会干这杀人的事。皇上是我的天,我怎么可能会去做伤害皇上的事情呢,否则我的两个孩子会折寿的。真的,锦儿,你要相信我。本宫可以拿我两个孩儿的性命发誓,其他的事,真得和我无关。”
“好。奴婢就相信你这一回,如果你说得是假话,奴婢必定还会来寻仇的,你好自为之吧。”
白衣女子说完这句话,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荣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早已瘫软在榻上,面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
事情又有了一些变化,看来我以前所想的那些全都是错的。真正杀害静贵人和假锦儿的凶手还在这宫里逍遥快活地活着,多少人成为她手中的棋子,又有多少人在她的阴谋圈套中层层打转,而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