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死士看来不是中原人。可他为什么会来取陈怡莲的珊瑚树呢。他跟陈怡莲到底有什么关系?”一时半会,不光是景贵嫔想不透这其中的缘由,连我也是。
“贵嫔姐姐,看来此事重大,得先把这块玉佩收好了。我估摸着日子,太妃娘娘和皇上这几天也该从太庙回来了,此事还需要禀明皇上再做打算。这几天大家都累了,在皇上回来之前,都好好地休息一下。以后恐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啊,守株待兔这么久,本宫也累了,回宫好好休息几天,这几日,本宫就不来你处了,妹妹自己小心了。
送走了景贵嫔,我拿着那块玉佩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在大梁境内生活的少数民族不外乎羯、氐、羌族。而看这块玉佩无论是材质、做工还是形状,都应该是中原本土之物。一块玉佩代表一种身份,而这玉佩当中的字可能是主家的姓氏,也有可能是这个死士的名字。只要找个认识此字的人一切便都能知晓。
困意渐渐袭来,这些日子以来,我根本没有睡过一场好觉,现在事情终于有了一些眉目,今天晚上我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等过几天萧晋轩从太庙回来,一切都再从长计议。
也许是放下了一直揪紧的心,那一晚我睡得很沉也很久,等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未时了。
快到元月了,各宫各殿最近都比较忙,锦儿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我看她这几天心事重重,六神无主。她放了信鸽却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心里自然是七上八下,而这几天偏偏又不得出宫去。也许到忍无可忍之时,她应该还会有举动,只要盯牢她,也能顺藤摸瓜找到元凶。
怀仁太妃和萧晋轩终于回来了。各宫嫔妃都在陵华门外迎接太妃和皇上的到来,一月不见,他似乎消瘦了许多。
隐约之间,他的双眼扫向站在景贵嫔身后的我,那一刻,我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似是久别重逢之后的欣喜。
太庙归宫后,理应还应戒斋三日才能召见嫔妃,可心里藏着的事情万分火急,就怕夜长梦多。
那一日,我偷偷扮成一个小太监,去了御书房。
听见脚步声,萧晋轩并没有抬头,“小安子,朕叫你去给芳嫔娘娘送东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皇上,奴才刚出门就碰见淑嫔娘娘。”
听见小安子的话,萧晋轩抬起了头,看见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地我,明显愣了一下。
“容儿,你怎么过来了。”也难怪他会吃惊,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召见而主动过来找他。
“皇上,臣妾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向你禀报,等不了三日之期,所以宁愿犯宫规,也要出来见皇上一面。”
“你们都先下去吧,今日芳嫔娘娘前来御书房之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小安子,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萧晋轩遣散了御书房等一干奴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
“容儿,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臣妾先让你看样东西。”说着,我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块玉佩。萧晋轩拿在手上看了好久,“此字奇形怪状,朕一时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字。”
“皇上不妨把此字拓下来,等明日上朝之后留下史官辨认一下,朝中多有几位外族的史官,相信此事应该不难。”
“容儿,为何要叫史官辨认此字,这块玉佩是何来历?”
“皇上,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大可关系到国家的社稷福祉,臣妾怀疑朝中有大臣彖养死士,意图不轨。”
萧晋轩一听这话,脸色突变,“容儿,你可有证据?”
“皇上,臣妾手中的这块玉佩就是证据。这件事情还得从臣妾意外滑胎说起……”于是,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萧晋轩。
萧晋轩听完后一语不发,沉思了很久。
“皇上,您在怀疑什么人吗?”
“容儿,照你这样说,朕确实在怀疑一个人,只等明日辨认此字以后,再做打算,如果朝中真有这样的人在,不早日除掉,朕恐怕会日日寝食难安的。”
“皇上,臣妾担心此事一旦暴露,恐怕牵连甚广。叫史官辨认也不能走露风声,不要打草惊蛇,如今朝中大臣盘根错节,分门立派由来已久,动一发而牵全身啊!”
“容儿。”萧晋轩看着我,突然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这是男人的事情,你只要替朕好好休养身子,来年再给朕生个大胖小子,朕就已经很知足了,其他的事情容儿就不要费心了。”
我顺势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他强劲有力地心跳,任他的双手在我发间缠绕,我的心似乎又飘去了某个遥远的地方,有着软语蜜言的温柔之乡。
那一日,我是偷留在御书房内的,没有敬事房的绿头牌,任何一个嫔妃都不能跟皇上留夜的。次日一早,我又穿起小太监的衣服偷偷地回了云储宫,宫里太监宫女众多,自然没有人会来留意一个小太监的去留。
今儿个皇上上早朝,一定会知道玉佩当中的那个字,我知道,萧晋轩今夜一定会翻我的绿头牌,而我也一直很想知道,那究竟是一个什么字,忐忑不安中的时光为何过得如此之慢,好久,都没有太监来宣旨,难道,朝中没有认识此字的大臣吗?
“佩心,你出去打听一下,皇上下朝了没有?”终于按捺不住,我打发佩心出去询问。
过了一会儿,佩心就回来了,“娘娘,皇上还没有下朝呢,听说今日朝上所议之事颇多,一时半会儿,皇上估计也分不了身了。”
“好,本宫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本宫休息一会儿。”昨晚和萧晋轩聊得太晚,现在竟觉得困意颇浓,便在贵妃椅上小憩一会。
眼睛刚刚眯了一会儿,便听佩心在外轻扣门道:“娘娘,安公公过来了。”
我一听小安子来了,立马睡意全消,他一定是来替皇上传什么话的。
“快叫他进来。”
我一看见小安子进来,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小安子,皇上有什么话说。”
“娘娘,皇上只是叫奴才来传口谕的,今儿个晚上要娘娘侍寝,请娘娘好生准备。”
“臣妾遵旨。”宫里的规矩甚严,要想见皇上一面谈何容易,假冒小太监的事情只能偶尔为之,要是被发现了,均得按宫规处置。
嫔妃除了在侍寝当晚可以看见皇帝,还有一些重大的节日或外官使节来朝的日子外,平日里是难得见得到的,除非是皇上想见某个嫔妃,那就另当别论了。
既然萧晋轩晚上叫我侍寝,看来那块玉佩的来历已经查清了。
“佩心。”唤回一直在门外值守的佩心,我开始为晚上的侍寝做准备了。
等待的时间一直都过得很漫长,好不容易盼到天色微暗,稍稍用了晚膳,我便沐浴更衣,静等软轿的到来。
其实他想告诉我玉佩的来历大可以偷偷找个人来告知一声,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呢。看来皇帝的心思真不是一般人所能猜测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坐上了四人软轿。小安子把我引入了御书房,进得御书房的时候正看见萧晋轩盯着那块玉佩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皇上。”闻得声响,他抬起了头,“容儿,你来了。”
我近得他的身边,问道:“皇上,现在可知这块玉佩的来历了?”
“容儿,如果说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身边彖养了众多死士而不为朝庭所用,那朝庭应该如何处置他?”
“皇上,臣妾虽是一介女流,但事关国家之社稷,臣妾以为,就算他如何位极人臣,如何拥有栋梁之材,都不在能为皇上所用了。现在他是一只猛虎,只等时机一到,便会扑向他的主人。皇上应趁他时机未到之时,出其不意,尽快除之。”
萧晋轩点了点头,说道:“容儿,如果你不是女儿身,凭你的胆识,必定能成为朕的左右手。”
“皇上,臣妾只是想得简单,对于一个有异心的重臣,任何人都不会姑息的。”
“容儿,其实朕想除掉这只老虎已经想了很久了,但是对于此事,一定不能操之过急,如若处理不当,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皇上,如果臣妾猜得没错的话,那玉佩当中的那个字应该是个陈字吧,这人是陈太尉家彖养的死士,所以才会听命于陈怡莲。”
“容儿,你猜得没错,这是羌字陈,那个死士是羌人,朕叫忤作验过他的尸身,他的手腕上有羌人特有的纹身,而朝中也有在羌地生活多年的史官,自然认得此字。死士身上都有证明其身份的物件,而这份物件头上刻的第一个字必是主家的姓氏。”
“皇上,陈太尉位高权重,朝中多数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想要动他,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要动他,当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虽然难,但是必定要除之,否则我大梁的江山汲汲可危。只是……”萧晋轩说了一半的话忽然停住了,看着我,眉头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