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空气很闷,虽然已是冬天,却让人感觉到了燥热,犹如夏日的闷热一般,天空飘满了沉闷的不安。
月灵儿的房间,静静地没有一丝声音。女孩的房间,装饰优雅,摆放细心得体,看上去,给人一种女孩子特有的柔弱感,赏心悦目。整个房间,充斥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这是月灵儿的味道,轻轻吸入一口,沁人心脾。
小龙一把推开月灵儿的房门,却无心欣赏和体会月灵儿房间的温馨。
小龙推开房门,看到众人都在,而且神情黯然,他心中强烈的不安愈加浓烈。“灵儿!”急切的呼唤一声,小龙大步向月灵儿的床跑去。
“大哥哥,不要……不要过来!”月灵儿沙哑的声音阻止了小龙前进的步伐。一袭白帘,无情地将月灵儿和这个世界隔开,她无法看到外面的世界,小龙也无法看到她。
听到月灵儿沙哑苍老的声音,心中愈加不安,小龙急切地问道:“灵儿、你……你怎么了?”
“大哥哥!”月灵儿轻声道:“灵儿……灵儿没事!”
“她为了救你……”站在一旁的哈皮冷冷地道:“使用了最后一次神赎!”
“什么!神赎!”
那个消耗使用者生命力,一生只能使用三次的、被生命女神诅咒了的神技神赎。之前,为了救哈皮,月灵儿已经使用了两次,现在为了救自己,又使用了一次,那不就意味着……
“是的!”哈皮冷冷地道:“最后一次的神赎,灵儿用在了你的身上,她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你生存下去的机会……”
“哈皮哥哥!不要再说了!”月灵儿出言打断哈皮,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
哈皮的话,让小龙彻底的愣住了。为了救自己,月灵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这么做,为什么?心中生起强烈的自责,小龙喃喃道:“灵儿,你……你为什么这么傻?”
月灵儿柔声道:“大哥哥,灵儿……灵儿不后悔!”
小龙再次大步向月灵儿的床跑去,同时大声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大哥哥!”见小龙再次向自己跑来,月灵儿的语气明显有些着急,她急道:“不要!求求你不要过来!不要!”
月灵儿急切的话,让小龙再次愣住,他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着急。小龙问道:“灵儿,你……你怎么了?”
小龙不再走过来,月灵儿松了一口气,道:“对不起大哥哥,灵儿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我不要大哥哥见到灵儿现在的样子。”
听到月灵儿的话,小龙更是自责。一个美丽活泼的女孩对自己的样貌失去了信心,那她,到底承受着怎样的痛苦?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小龙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很痛,轻声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你都是那个美丽可爱的小精灵月灵儿!”
月灵儿道:“不!大哥哥,灵儿已经不是以前的灵儿了!我不要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要让你心中的灵儿,永远是美丽的!”
小龙听得一阵心酸,月灵儿对自己一片痴情,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给她,反倒让她失去了让她为之骄傲的美丽,甚至即将失去了生命。“灵儿,对不起!”
听出了小龙语气中的强烈自责,月灵儿有些不安,急忙道:“不!大哥哥,灵儿不怪你,你不要因此自责,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灵儿就已经很开心了。”
小龙的心中犹如同时刺进去了千万支针刺,痛得他险些窒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地走到月灵儿床边坐下,那袭将他和月灵儿隔开的白帘,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分水岭,这边的世界是他,另一边的世界,是正在承受痛苦的月灵儿,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房间里的其他人,默默地走了出去,留下小龙孤单的身影紧紧地坐在床前。
窗外的天,更加阴沉,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亘古的刻骨铭心,微风,悄悄地停下了脚步,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静静的倾听着,倾听着这场属于时间的刻骨铭心。
许久之后,月灵儿轻声道:“大哥哥,答应灵儿一件事,好吗?”
小龙轻轻点头,虽然明知道月灵儿看不到自己的脸,他还是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伤心,因为他知道,灵儿看到自己不开心,也一定会不开心。“你说,无论什么大哥哥都答应你!”
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是在暗暗肯定了什么,月灵儿这才说道:“答应灵儿,好好的活下去,忘记她,好吗?”
她?雪儿吗?小龙心中又是一疼,忘记她,自己能做到吗,虽然她是如此的绝情,但是为什么自己想到她,还会感到无比的心痛?她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还是另有苦衷,那一刀,是无奈之举还是真如她所说,仅仅是为了不然自己杀死他?亲爱的,这是多么叫人心碎的称呼,她却为何,叫得如此甜蜜?自己与她甜蜜的过去,她还记得多少?自己和她青梅竹马的爱情,真如鬼王所说般,竟是敌不过简单的‘欲望’二字吗?……
见小龙许久不说话,月灵儿知道小龙又在想她了。她追问道:“大哥哥,答应灵儿,好不好?”
听到月灵儿有些急切的话,小龙回过神来,他摇摇头,强行将脑中杂乱的念头甩开,苦笑一声,道:“灵儿,我是不是很傻,自从她被鬼王抢走以后,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回她,没想历经千辛万苦追寻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呵呵,现在,她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何谈想与不想。”
听到小龙有些自嘲的话,明显的迟疑了一阵子,月灵儿这才歉意地道:“对不起大哥哥,我……我……我把她杀了!”月灵儿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她清楚,如果让他知道她还活着,或者还和鬼王在一起,恐怕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月灵儿比谁都了解小龙的痴情,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于其让他在相思中痛苦的活着,到不如说自己已经将她杀了,就算他会恨自己,自己也不愿见他痛苦。
小龙一惊,大声道:“什么,你把她杀了?”
月灵儿道:“对不起!当时鬼王自己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跑了,我恨她伤了你,所以一急之下就……对不起,你会恨灵儿吗!”
说真的,月灵儿把雪儿杀了,小龙非但没有恨她的感觉,反倒觉得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自己之所以惊讶,是惊讶月灵儿如此善良的一个女孩,竟然敢去杀人,她心中对雪儿的恨,该有多深,而这恨,是因自己而生,自己何德何能,让月灵儿如此为自己。“傻丫头,怎么会呢!”
十天,小龙一直陪着月灵儿,寸步不离,无名小镇的事情,他一概不理,无论无为他们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小龙只是淡淡的摇摇头,一句话不说,但就是不肯离开月灵儿的房间。他这反常的表现,叫众人担心不已。
而公主妡媛,依旧是一副痴傻的模样,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这更加急坏了无为,国王一旦得到消息说自己最爱的女儿在无名小镇被吓成了傻子,必然大发雷霆,到那时,无名小镇指定吃不了兜着走,与之相比,小龙的反常表现,到不显得重要了。
十天后,收到通知到月影族老族长月独,满身风尘地赶到了无名小镇,和他同行的,还有月无影和另外两名长老和十来个精灵。
进到无名小镇,老族长气势汹汹的找到了小龙,愤怒地吼道:“人类,你答应替我好好照顾灵儿的,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啊?”
十天,小龙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披头散发,满脸胡茬,面容憔悴,皮肤枯黄,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圈,可以看出,这十天来,他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此时看到老族长和月无影,他深深地低下头,诚挚地道:“老族长,无影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对不起,哼!”月无影冷哼一声,他本就冷漠的面庞,此时就像冰封万年的冰山,冷得能冰封火山。他冷冷地道:“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吗!”
小龙不抬头,无力的道:“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我这条命,是灵儿给的,如果我的死才能让你们解恨,那你们就动手吧,我绝无怨言。”
月无影怒道:“想死,哪那么容易!”
老族长毕竟年纪大,没那么容易冲动,之前因为极度担心,这才一时失态,此时稍稍冷静下来,明白说这些已经无意,暗暗叹了一口气,他问道:“灵儿怎么样了!”
小龙道:“在里面,已经睡着了。”
于是,小龙带着老族长和月无影进了月灵儿的房间,其余精灵,无为带他们去休息了。
进到月灵儿的房间,虚弱的月灵儿安静的睡着了。三人也不打扰她,静静地站在床外,看着那袭白帘,皆是心情沉重。
许久之后,小龙看着老族长,轻声问道:“老族长,您一定有办法救她,对不对?”
老族长低着头,半天不语,最后,他艰难的摇摇头。
老族长的这一动作,彻底抹杀了小龙心中最后的希望,等于宣布了月灵儿死刑一般,小龙的心,渐渐凋零、绝望。
“爷爷!”似乎是小龙的话惊醒了月灵儿,她在那一袭白帘后,迷惑中带着丝丝喜悦,轻声道:“爷爷,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