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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难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景。虽然过去很多年,但那张脸时时出现在他的梦里。他的心不住地问自己,那是母亲吗,是他的母亲吗?他激动,但却不冲动。他看着那张精致完美的脸,静静地,一动不动。他思考着,为什么他的母亲会出现在云晓夕的房间。

“晓夕,聊些轻松的话题,然后,你就休息,好吗?”门内的紫陌夫人温柔地说。

“嗯,好。”云晓夕说着,揉了揉脸颊。

“你在做什么?”紫陌夫人看着云晓夕像是在揉面团一般地揉自己的脸,忍不住笑着问。

“转换心情。把悲伤的表情揉走。看,现在我可以笑了。”说罢,云晓夕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这孩子。谁会相信,你曾经生活在那样一个家庭呢。”紫陌夫人看着云晓夕,不禁感慨说。

“我们不是说要聊轻松的话题吗?不许犯规哦。”云晓夕调皮地说。

“对不起,是我错了。”紫陌夫人也像个孩子般笑了。

“您昨天看到明澈了吗?”

“他长大了,比小时候更英俊帅气。”紫陌夫人回答着。

而门外的明澈,眼中已经开始闪烁着泪光。

“他确实很帅。就是性格有点古怪,不过,应该是我不了解他,所以看到的大多是他的缺点。”云晓夕解释说。

“皇族之中,没有母亲,要面对的必然比其他孩子多。他的古怪,也是因为我。”紫陌夫人说着,叹了口气。

“别这样想,如果明澈知道你现在每天晚上都守护在他的身边,他一定特别高兴。我就很羡慕他。”云晓夕安慰着说。

“也不知道我的小竹舞现在怎样,她也应该亭亭玉立了吧。”紫陌夫人继续感慨着。

“你的女儿一定和你一样,很美。只是,我没机会见到她。以后如果我见到她,一定把她的样子记在心里,回来告诉你。”

“谢谢你,晓夕。”紫陌夫人感动地看着云晓夕。

“假如,我能请明澈带她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哪怕是一个晚上,你就有机会见她了。是不是?”云晓夕灵机一动。

“傻孩子,你现在的身份,根本没能力安排别人的行程。”紫陌夫人疼惜地说。

“可是,至少,我能拜托明澈留竹舞在这里啊。”云晓夕天真地说着。

“你用什么理由留,难道明澈不会怀疑你吗?”

“嗯,我忘记还有这样的潜在危险。”云晓夕低下了头。

看到这里,明澈慢慢地走回房间。他一进房间,眼泪便决堤。那是他的母亲,那个曾经温柔美好,却遗失在童年的母亲。他从没想过,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母亲。母亲的容颜并没老去,依旧同当时一样。她还是那样关心他们。明澈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却也忍不住眼泪。他这么多年和妹妹无时无刻不思念着母亲。也曾想去风之谷,找到母亲的灵魂。但如今,却在自己的宫殿里,看到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想到这些,明澈止住了眼泪。他知道,自己能够脆弱一时,却不能脆弱很久。毕竟,他是个男人,过于感性,就会迷失。明澈躺在床上,脑海里出现了童年时,母亲和他们一起的画面。也回想着母亲离去后,父亲的反应。他开始整理思绪。没过多久,他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慢慢向他的房间靠近。于是,假装闭上了眼睛。

那是紫陌夫人。她从云晓夕的房间离开,便来到了明澈的房间。

她看到明澈躺在那里,却没有盖被子。心疼地说:“你这孩子,又忘记盖被子了。”

明澈听到母亲的声音,心口一紧,但并没睁开眼睛,他明白母亲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灵魂已经回到这里,所以,他选择假装不知道。

紫陌夫人,试着拉开被子,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拉开,但她依旧想试试看。母亲的执着,当然也同时会产生奇迹。她竟然拉动了被子,甚至有了触觉。她难以相信,灵魂原本是触不到任何东西的,但她竟然触到了,她激动地又拉了拉被子。并把它们盖在了明澈的身上。她眼泪流了下来,并落在了明澈的脸上。她看着明澈的脸,轻轻抚摸着,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珠。感受到,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明澈的温度和明澈光滑的皮肤。

明澈也感受到母亲的手掌,但她的手没有温度。他强忍住激动的心情,静静地感受着母亲在在自己房间的气息。

紫陌夫人强忍住激动的心情,止住了眼泪。她难以解释自己此刻的状态,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触觉,能够流泪。但她知道,一切都有因果。也许,某一天一切都会明朗。她看着明澈,又看了看他房间的一切,忍不住,开始像个普通母亲一样,为自己的孩子整理着房间。明澈听着她整理东西时的细小声音,不住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查清楚真相。同时,他想到云晓夕,他知道自己必须放纵她的一些行为让她更了解自己,因为,这些或许也是母亲想知道的。

紫陌夫人在明澈的房间一直守护着,直到启明星升起,她才离开。而明澈也在母亲的陪伴下,像个孩子般,渐渐进入梦境。

阳光打开窗,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殿下,您早。”整理好心情的云晓夕,轻松地在餐厅和明澈打招呼。

“早。”明澈抬头看了云晓夕一眼。

不看,倒没关系,这一抬脸,让云晓夕看到明澈的眼睛稍微有些红肿,她忍不住关心地问着:“殿下,您的眼睛没事吧。看起来,像是哭过?”

明澈听到这些,才想起自己不能轻易流泪。一旦流泪,第二天眼睛一定会有反应,只有喝杯盐水,才会立刻消除。多少年没有流泪的他,早已忘记了这样的特点。于是他判若无事地看着云晓夕,然后让仆人端来一杯盐水。

云晓夕看到明澈不友好,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于是低下头,默默地吃着东西。

“昨天临睡前喝水太多。”明澈看着云晓夕低头的样子,撒谎说。

“殿下,临睡前喝水,最容易导致浮肿了。以后,您要注意呢。”云晓夕堆出了笑脸。

云晓夕刻意的友好,反倒让明澈有些不适应,他沉默了许久,然后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以后,做你自己。别刻意讨好任何人。”

云晓夕显然没想到明澈会这样说,她虽然惊讶,但也欣慰,这个怪脾气的男人也有说着这样话的时候。

“还有其他话要跟我说吗?”明澈看着云晓夕,想看这个女孩会不会说些什么。

“没有了。”云晓夕微笑着。

“没有了?”明澈故意问着。

“嗯,殿下,今天,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云晓夕看到明澈带有诱惑力的问句,忍不住抓住机会,随意问着。

“书房。我书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明澈没有抬头,简短地说着。

明澈的回答,让云晓夕郁闷地有种想反驳的冲动。她原本希望能找个机会请假,出去半天,见见朋友,但明澈的话,让她知道,这些绝对是奢望。她想着,果然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于是低头吃完早餐,行了个礼,毫无兴趣地向书房走去。

看着云晓夕的背影,明澈忍不住笑了,这个女孩如果不是和澈有关系,该有多好,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呦,是什么人让你脸上露出这么奇异的笑容。”羽灵斜靠在餐厅的门框上,略带调侃地问着明澈。

“来了。”明澈收起了笑容。

“不要嘛,人家抗议。你竟然对别人微笑,对我冷漠。”羽灵故意像个女孩般撒娇道。

周围的仆人强忍住笑容,他们虽然已经习惯自己的主人喜欢男人,但对于羽灵冷不丁的模仿,还是忍不住觉得可笑。

“跟我来。”明澈放下餐具,起身说。

羽灵带着疑惑跟在明澈身后。他们走进了书房。

“殿下,您好。”正在整理文件的云晓夕,看到明澈和羽灵,立刻起身行礼。

明澈看了一眼云晓夕,然后说:“继续。”

他们走到一个竖着的书架旁边,明澈拍了两下手,书架开始消失,然后,一个门出现。两个人走了进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云晓夕。

“怎么当着她的面打开这间密室?”羽灵进去后问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没必要隐瞒,她进不来。”明澈平静地回答。

“好吧,你的决定我都拥护。不过,今天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羽灵坐在密室的沙发凳上,看似轻松地问着。

“你对风之谷的了解有多少?”明澈也坐了下来。

“不比你多。你是知道的,那里我们根本进不去,甚至也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把那里的灵魂带出来。”羽灵认为明澈是想去那里把紫陌夫人的灵魂带出来,于是说。

“你想多了。”明澈看了一眼羽灵,然后又说:“她已经回来了。”

“紫陌夫人?”羽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明澈点了点头。

“你看错了吧。你母亲怎么可能回来。那个山谷,任何人的任何魔法都无法带出去一个灵魂。你我最清楚不过。”羽灵说着,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双胞胎哥哥。

“但,她确实存在。外面那个女孩见过,而且她昨晚就在我的房间。”明澈坚定的回答。

“哥们,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于是,明澈将他看到的场景和亲身经历的事全部告诉了羽灵。起初羽灵也惊讶怀疑,但渐渐地他相信了。只有紫陌夫人才能做到那样关心明澈。

“你认为,是不是澈将夫人带了出来,然后交给晓夕。再把晓夕安排在你身边,不仅监视你,还可以要挟你。”羽灵分析了利弊。

“你刚才也说过,任何人都不可能用魔法将灵魂带出来,何况是澈。而且,晓夕是我要过来的。澈明显没想把她安排在我身边。”明澈回答着。

“那个家伙,估计想把她安排在大哥那里。可惜被你占了先机。不过,夫人的事,确实很奇怪。你说你还感受到她的手掌抚摸你,但灵魂不是实体,他们根本触碰不到任何人。”

“这也是令我疑惑的地方。不过,母亲并不是长时间存在,她的灵魂在天亮时就消失了。这也是不合常规的。”

“为什么不把那个女孩拉进来问清楚呢?”羽灵突然笑着说。

“如果是你,你会告诉我真想吗?尤其是各为其主时。”明澈反问着。

“她挺单纯,我试试看,说不定随便问出答案。”羽灵自信地说。

“母亲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她和晓夕的秘密。况且,我们对晓夕的态度太明显,澈那边必然有所察觉。假如这事与他有关,我们就危险了。”明澈分析着。

“有道理。但,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是阴谋,我们就将计就计。既然母亲不希望我知道她的存在,那我就假装不知道。她要通过云晓夕了解我,那我就给她机会,彻彻底底地了解我。”明澈说着,嘴角扬起异样的弧度。

“千万别乱来,她是个好女孩。”羽灵虽然讨厌云晓夕是澈派来的人,但对云晓夕单纯的性格还是很欣赏,他偶尔也不忍心看云晓夕受伤害。

“心疼了?不怕我吃醋?”明澈调侃着。

“少开玩笑了。”羽灵笑了,然后又认真地说:“明澈,你想过吗,夫人真的死了吗?会不会她根本就没死。而你见到的也不是灵魂呢?”

“我和你亲眼看到母亲离开,你觉得她没死的理论成立吗?”明澈想起了那个场景,那时他和羽灵从打猎回来,正准备向紫陌夫人炫耀。一进宫殿的大门,却看到紫陌夫人拖着苍白的身体,在上楼梯。他们喊着,但紫陌夫人没有回答。直到她走不动了,回头看着两个孩子,然后倒在了楼梯上。他们冲上去,拉着紫陌夫人的双手,而紫陌夫人只是留下了一句“好好活着,不要追查,也别带着怨恨”便撒手人寰了。明澈永远也忘记不了母亲在他眼前消失的一刻。他一直认为这是其他夫人干的。因此他从小就不再愿意接触许多女人,甚至想到母亲的死,他是排斥女人的。

“假如,那只是个替身呢?国王殿下能办到。”羽灵提醒着。

“如果是这样,我更要查清这一切。父亲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明澈想到那个在母亲死后无情冰冷的父亲,带着怨气说。

“一切都是假设。但至少我们知道,晓夕是突破口。她能见到夫人,也可以和夫人交流。我倒是要去找她套套话。”羽灵说着,又变得自信起来。

而明澈却沉浸在思考中,他想到羽灵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假如母亲没死,那么疼爱他们的母亲,怎么可能忍心离开他们。而父亲又为了什么原因,隐瞒真相。想着想着,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一脸凝重。

“别想了。想知道答案。就找那个女孩。”羽灵说着,便轻松地走到了密室门前。

密室的门打开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正在看书的云晓夕。

羽灵笑了,然后说:“偷懒看书啊,小心殿下发火。”

云晓夕听到这些,立刻紧张的放下书,然后坐了起来,低着头不停地说“对不起”。

“工作完成了?”明澈瞥了一眼云晓夕手里的书,冷冷地问。

“是的,文件不多。而且以前在特别事务行动组整理这些已经总结出经验。所以比别人都快很多。我看您这里的书挺好看,就忍不住拿起一本。对不起,以后绝不未经允许在这里看书了。”云晓夕紧张地道着歉。

“既然喜欢,以后我在这看书时,你也过来。”明澈用命令的口吻说着。

听到这些,云晓夕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原本私人空间就少,现在更少了。

“怎么,不同意?”明澈看到云晓夕面有难色,故意问着。

“当然同意了,我最喜欢看书了,能让我看书,我还要谢谢殿下呢。真的谢谢您给我这样的机会。”云晓夕心中不住地鄙视自己竟然用这样谄媚的口气对待一个半点好感都没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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