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甚为体贴地在善婴三人住处摆了一桌早饭,说年轻人贪睡些无妨,同他们这些父母辈儿的同桌而食,未免不自在云云。
善婴自然谢过了,他起得早,端见光尘仍闭着屋门,也不好去叫,正踟蹰间,月落先闪身出来了。
月落见善婴在廊下站着,不知他是否听到她与光尘种种,脸上不禁绯红一片。
善婴眼瞧月落缓步走过来,倒没怎注意她神态,只问光尘是否起了。
月落忙点头,“他、他这便来了。”
善婴晓得光尘在叶家庄这一向都是由月落侍候起居,“嗯”了一声,便同月落先行在餐桌旁等着了。
月落心里发虚,时不时拿眼去瞅善婴,却见他欲言又止,几次三番,但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
“善婴有话就问,现下情形,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善婴先是轻咳一声,继而道:“月落姑娘可是得罪了叶夫人?昨晚叶夫人似对你……不喜。”
“昨儿晚上我已同光尘说了,我家中与叶家庄素无渊源,我和那叶夫人也从未谋面,自然不晓得她为何对我不喜。”
“那……月落姑娘对叶少爷可倾心?”
问出这话的善婴反倒先红了脸,他自个儿还没倾心过呢。
“我跟那叶少爷统共没见过几回,先是被他给射伤了带回叶家庄,之后待在房里养伤,他倒是来探过几回病,不过都是和叶沅一起来的,再不然便是同桌吃饭,寥寥几面,怎么……倾心啊。”
光尘与善婴一前一后地问月落同叶夫人的干系,月落心里总算明白了,叶夫人平日里一团和气,待客周到,昨晚那般决绝态度,着实可疑。
大概是月落沾上了叶夫人那宝贝儿子,她对月落该是千嫌万嫌。
“叶夫人大约是误会了叶沅的玩笑话,我如今……断不会嫁叶少爷,待叶夫人明白了,自然就不再误会。”
“我倒是觉着那叶少爷人很稳妥,性情也好,你要是真有心于他,就留在叶家庄吧,光尘与我还不知会遇上什么凶险,你跟着免不了要吃苦。”
善婴这是真心话,但他也知道,如今光尘怕是不愿意月落留下的。
外面传来光尘的声音,似在吩咐什么事。
月落同善婴即刻起身,光尘迈步进来,笑问两人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善婴担心在叶家庄待久了误事,我帮不了什么,就宽慰几句。你方才在外面跟人说什么?”
“叫丫鬟把屋里收拾了。”
光尘落座,月落心里一激灵,方才她在屋里又被他取笑,红着一张脸服侍他漱洗穿衣,之后便急忙脱身出来,那床榻上一片凌乱竟忘收拾了,想到这儿脸上又是一红。
饭后,光尘与善婴一道出门,留下月落一人。
待月落回了房,急哄哄地瞧,床榻已然是被人整理过的,褥子毯子被子都换了崭新的。
这小楼里服侍的丫鬟都是叶夫人仔细安排下的,交代了不可妄为,这儿住的是贵客,若脑子糊涂犯了事儿,任是叶家庄也吃罪不起。
是以,当丫鬟云朵瞧见贵客床榻上竟有点点血迹,一下就懵了,抖如筛糠,所幸是叶夫人调教出来的,还没彻底昏了头,手脚麻利从里到外换了一套新的,然后就急匆匆去禀了肖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