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没有永远的秘密
三天后，徐喜娘一觉醒来，便看到了海。嗅着那股海边独有的气味，来到了船板上。
冷子玉不知何时走到徐喜娘身边，“准备一下吧！下午就会有商船。”
徐喜娘回头看他一眼，笑，“小时候跟爹做过一次渔船，在海上。不过，那天下暴雨，渔船翻了。我跟爹爹命大被海水冲到了岸边，被渔民救了，那知道我就再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坐船出海了。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要去海上。”抬头，看向阴霾的天空，“又要下雨了，大哥，你说会不会是暴雨？”
冷子玉道：“这艘商船在海上运行数年了，不会有事的。”
徐喜娘道：“我知道，是我杞人忧天。”说完，转身要回去。胳膊却被冷子玉拽住。徐喜娘抬眼，“还有事？”
冷子玉叹气，松开手，“陪我呆一会儿吧！”
徐喜娘道：“这十几天你一直躲着不见我，现在……这又何必？”
冷子玉道：“我想让你开心，可好像我总是在让你生气。”
徐喜娘道：“谁说我生气了，你既然无事儿，我就先回屋收拾东西了。”正要走，却见董浔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徐喜娘笑着迎上去，“相公，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董浔险些滑倒，见冷子玉面色如常，这才对徐喜娘露出哀求的目光，祖宗，饶了我吧！
冷子玉问道：“什么事儿？”
董浔将信递给冷子玉，“大人，急信。”
冷子玉看到过皱眉，徐喜娘关心地问：“什么事儿？”
冷子玉道：“行踪暴露了，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徐喜娘道：“我们平静地过了十来天已经不错了，而且就算他们追上来又怎么样，那时我早已经到海上了。大海无边无迹，他们上哪追去？”
冷子玉笑了一下，“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徐喜娘道：“那是什么？”
冷子玉道：“救你的这件事，计划很周密，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人发觉行踪，除非……”冷子玉顿了一下，“我的人里出了奸细。”
徐喜娘道：“那大哥有线索吗？”
冷子玉微微摇头。
徐喜娘道：“大哥，查找奸细这件事儿不能操之过急，要重长计议才行。否则很容易打草惊蛇。”
冷子玉点头。
冷强的小脑袋突然间由徐喜娘身后钻了出来，“爹，不如我们跟姑姑一同上商船吧！先在海上呆一阵子，等事情平静了再回来。现在那些人发疯了似的找圣剑，我们如果留在中原，总会被找到，到时麻烦不断，不如先躲到海上去。至于找奸细……”别有深意地看了徐喜娘一眼，道，“像姑姑说的，可以从长计议啊！”
徐喜娘道：“强儿的提议不错，没必要留在这里，等事情平静了再回来啊！”
董浔也道：“大人，去海上吧！”
冷子玉想了想，“也好。”
冷强一把抓住董浔，“跟我来，我有事儿问你，爹爹跟姑姑可能还有事儿谈，我们就不打扰了。”
董呆子被冷强拽到船的另一侧。
董浔正经八百地问：“小公子，什么事？”
冷强一脸贼兮兮地看着他笑，董浔被他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发毛，“怎么了？”
“你惨了。”冷强道。
“呃？”
“等事情真正大白以后你就惨了，爹爹会认为你也是同谋。爹爹不会对付我，因为我是他儿子，也不会对付姑姑，因为……女人是用来疼的嘛！所以只有你了。而且你皮糙肉厚，正好可以让爹爹发泄怒气。”
董浔有些懵，“什么真相？什么怒气？”
冷强笑眯眯地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保重啊！”一转身，走了。
董浔觉得莫名其妙，我做什么了？我没做什么啊？可还是被小朋友说得浑身冒凉气。
商船很大，徐喜娘作为女眷，自是不能乱走，每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船舱里。即使偶尔出去，也会戴上面纱。
“姑姑，你在想什么？”
徐喜娘看了看身旁讨厌的冷强小朋友，“我在想如果我能有一艘这么大的船就好了。商船上人多嘴杂，也不太安全。”
“这种事应该是我爹爹想吧！”
“你爹爹只想着哪天回去呢！他才不会买艘大船呢！”
冷强冷讽：“你把爹爹的后路都堵死了，让他怎么回去啊？”
徐喜娘叹气：“只要他想，堵得再死也没用。”
冷强冷哼：“我看你还是考虑怎么样安抚爹爹的怒火吧！没有永远的秘密，他很快就会知道真相的。”
徐喜娘挥手，“出去，出去，我现在不想跟你聊天。”
冷强起身，“忘了告诉你了，徐爷爷喝醉了。”
徐喜娘挑眉，“他哪天都会喝醉。”
冷强道：“他是跟我爹爹一起喝的酒，你知道徐爷爷喝多了话会很多，尤其在别人故意为之的时候……”
话音未落，徐喜娘已经不见了。
冷强一脸幸灾乐祸，他还没说完呢！不过，他是不会同情这个女人的，太狠了，竟然向皇上告密，说圣剑是假的，又以自身为饵……一步一步地把老爹逼到海上来。可怜老爹啊！早就被人算计进去了。
但是他这个爹也不算什么好人，两个人半斤八两。哼！爹爹也活该。就是不知道爹爹知道真相后，会不会一怒之下伤害姑姑。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她若受了伤，他还是会有一些难过的。
冷子玉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哦！他早该想到的。他这个妹妹绝非一般女子，而且很有主意，不达目的势不罢手。其实他已经怀疑了，否则也不会到徐老爹这里来诱供。可是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他还是很生气。他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杀了她，不，杀了她的确解气。但于事无补，而且说实话，他也下不着手。他可以对其他人狠下杀手，眼都不会眨一下，但对自己再乎的人，比如这个女人。他做不到。
其实他可以杀她两次解解气的，反正她也死不了。不过，冷子玉很挫败地叹气，他还是舍不得。
他还拿她怎么办？她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他本来跟北国皇上的关系还算不错，起码在表面上。他以后还有许多需要借助皇上的地方呢！结果呢！因为她的搅和，彻底恶化了。
第二件圣器下落不明，看来短时间内，他是别想找到了。
“大哥，你要干吗？”徐喜娘看冷子玉一步步地向她走过来，有些心虚地往后退。
冷子玉似笑非笑，“不干什么。”一步步地向她走。很慢。但徐喜娘的心却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徐喜娘咬了咬唇，“那个……大哥，有事可以慢慢商量啊！你站在那里就可以了。保持距离，保持距离哈。”退无可退，已经退到栏杆边了。
冷子玉道：“不，还是近一些说得清楚，你……怕什么？”
徐喜娘笑了笑，“我没，没怕啊！”
“那你干吗坐到栏杆上？”
“呃！这上面比较凉快。”
“哦，那我也试试。”
“喂！你别……”只听扑通一声响，徐喜娘掉海里了。
立即听到有人喊：“有人投海自尽了……救命啊！救人啊！”
“是个女子。投海的是位女子。”
“有个男人逼的，就是那个。”
“哪个？”
“那个，倚在栏杆上往下看的那个男人。我刚才看见他跟那个女人说话，然后那个女人就掉进海里了。”
“嘘！小点声，没看那男人腰里别的剑吗？闲事少管。可能是男人的小妾吧！一个女人而已，莫管，莫管。”
此时一位管事模样的人跑到冷子玉跟前，“爷，那女子是你家眷吧？”
冷子玉点头，“怎么了？”
管事男子见冷子玉悠然自得，没有丝毫焦急的样子，适才听到周围人议论，莫非这女人真是这位爷推下去的？“爷，按船上的规矩，你若要救这女子，需付水手十两银子，毕竟海上风浪大，风险也大。”
冷子玉笑笑，一挥手，“不用，让她在海里凉快凉快。等她清醒了，自己就会上来了。”
“呃？”看来真的是这位爷做的。对下面准备救人的水手打个手势。各归各位，人不用救了。这类事情他见多了。买来的女人不听话，被主人扔进海里喂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徐老爹摇摇晃晃地走到冷子玉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冷子玉的脸色立即就变了，转身往下看看原本在海面上扑腾的徐喜娘已经不见了踪影。一掀衣襟，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
管事的正要走，听到身后扑腾一声响，咦！又跳进去一个。看看一身酒气的徐老头，试探地问：“需要帮忙吗？救男人要二十两纹银。”
徐老头打个酒嗝，“不用，让他们两个人都清醒清醒，等他们玩够了，自己就上来了。”
“玩？”管事的仔细看看徐老头，需要清醒的是你吧！醉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那个……船不能耽搁太多时间，你看……”
“哦，你们开吧！不用等他们……”见管事的一脸迟疑地看着他，徐老头又道，“放心吧！绝不会少你一分船资的。”
管事干笑了两声。
冷强跑过来，扒栏杆看看，爹也没影了。一转头看管事的还在，“你放心，我不会跳海。救他们的银子我也不会付，你走吧！”
管事嘴角抽了抽，心想，一家子怪胎。转身走了。
冷强小声问徐老爹：“徐爷爷，你在我爹耳边说什么了？”
“说什么？没说什么啊？”
冷强好奇地说：“徐爷爷……告诉我吧！”
徐老爹道：“小孩子懂什么，走，跟爷爷回房喝酒去。”
徐老爹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冷强抓住徐老爹的胳膊，“徐爷爷，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徐老爹眯缝着红彤彤的眼睛，“故意什么？人小鬼大。”
冷强道：“姑姑常说你是只老狐狸啊！原来你真……”
“不好了，海盗，海盗来了。”突然间船上有人喊。
“海盗！”冷强一怔。
徐老爹却是动作迅速地拉起冷强就跑。
“徐爷爷，我们去哪？”
“回房，躲起来，海盗来了。”
“海盗是什么？强盗吗？喂，徐爷爷，你慢点，我爹他们怎么办？”
“他们两个都不是人了，能有什么事，我们才危险。”
“徐爷爷，爷爷，你慢点，慢点啊！”
“慢点就没命了，臭小子。”
“徐爷爷，你不是喝醉了吗？哎哟！我拐到脚了……”
“徐爷爷……你真是老人家吗……”
“徐爷爷……”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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