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妈妈忽然闯进来一声呵斥，让林西吓了一跳。立刻噤声，乖乖站在那里等候责难。乔妈妈是带她入乐都的恩人，更是聆韵小姐的总管事之一，虽然不直接管他们，也是上级领导。余威不小。一旦要是怪罪下来，丢了饭碗，林西真不知该如何付房租了。
“死丫头，叫你送酒，你跑来唱鬼啊。”乔妈妈上来在林西身上掐了一下，骂道：“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你还想不想干了？”
乔妈妈下手极重，林西皮肉发青，痛得泪眼朦胧。
她一脸羞惭的模样道：“乔妈妈。我知错了。”
乔妈妈瞪了她一眼，也不忍再骂。转头向外面的红衣女人，想征求她的意思。女人穿鲜红拖地长裙，一头轻飘飘的花瓣卷发，红唇媚眼，提着老式的LV皮包，一身淡淡的香气。她双眼一仰，朝林西道：“错了，你错什么了？你唱得好着呢。比鸭子唱的好多了。哈哈哈哈。”
女人笑了一阵，乔妈妈劝道：“熙儿小姐，这丫头新来不懂规矩，您就饶她一次，让她去外面站着领位吧。”
“领位，哟，我可不敢。她在这儿唱歌，就把我的客人引过去。要是站在门口，整夜唱歌，客人都听她的仙音妙语，哪还有我们歌手的地方。”赵熙儿仍然不依不饶，毫不客气地道：“乔妈妈，你教出来的好姑娘，果真各个都不同凡响啊。”
“熙儿，这话怎么说的。你消消气，我这就赶她出去。”乔妈妈被她这一说，颇为尴尬，面露不虞，转身朝林西道：“你快走吧，到外面去。”
“林妈妈……”林西还想哀求。
可她心里明白，红衣女郎正是赵熙儿，聆韵的当家花旦之一。虽没有头牌女星那么耀眼，可也排得上前十名，有很多少爷追捧，关系网繁杂，势力庞大，不是她能得罪的。乔妈妈也不想得罪赵熙儿，才被迫赶走林西。
如果不是她喝醉，也不会在这里放歌，无意间得罪赵熙儿。
“我说凭什么，乔老妈子，给咱兄弟三唱歌就不行？”金三不管不顾，大大咧咧道：“难道我们没付钱，还是你瞧不起我们金家！”
“钱，钱算什么，我们金家有的是钱。”金大露出暴发户本质，以气吞山河的架势道：“怎么着，我们就爱听林……林……林……”
林西一拍脑门，嗫嚅道“我叫林西。”
金大缓缓续道：“嗯，就爱听林西唱歌。那叫什么，两只小鸭子！”
乔妈妈知金家是本地富庶，又是乐都的熟客，赵熙儿她不想得罪，这头更是不敢得罪。苦着脸想了一下，凭借丰富的经验，迅速作出决断道：“来，丽莎。再多喊几个姑娘，来一瓶酒和什锦盘，好好陪金家的三个少年才俊喝两杯。”
姑娘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了。
“不行，我们就听林西唱歌。除了林西，谁都不要。”金三只认死理，断然拒绝道。
林西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三个土财主暴发户是如此可爱。让她直想上去一人亲一口。
“好啊，既然三位少爷想听。可以，不过到台下唱始终不是个办法。这么好的嗓音，该上台去唱啊。”赵熙儿脸色一冷，对林西道：“林西，还不快上去。”
乔妈妈剜了她一眼道：“林西，真能给我惹祸，还不快出去。”
赵熙儿冷笑说：“慢着，承蒙三位少爷看得起，让你献唱几曲子。你敢怠慢。莫不是要请八抬大轿抬你上去唱歌？”
如此一来，林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过了一会，林西和赵熙儿对视，心里升起一股火。心说上就上，难道我怕你不成。她松开衬衣领带，把领带递给金大说：“帮我拿着，一会儿还我。”紧接着，松了松扣子，冲上了聆韵璀璨的舞台。
当然，她不是正规歌手。没有人伴舞，甚至没伴奏音乐。上场人们都撤下场，带走所有的道具。
偌大的舞台，只剩她一个人，和身前那一支麦克风。满地碎彩花，灯光黯淡下来。所有人望着她，期待她出丑。
“我要给大家唱一首……”林西的脑子一瞬间变得空荡，声音颤了一下。
“哎哟哟，刚才不是唱得挺好，怎么到舞台吓得直发抖。”赵熙儿站在台下讥讽道：“我看她是《红楼梦》里的晴雯，出身下贱，心比天高，偏偏命比纸薄，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