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来了大会儿，是臣妾失礼了。”
他转过身，望向她的目光中一丝探寻，声音温和：“你还如初次当差一般，明知道自个的错处，却一而再、再而三。看来，是孤惯坏了你。”
初次入承平殿当差，她便放了王上的鸽子，茶水没伺候，炉火也差点熄了，冻得直搓手却为了赏雪。
妤姝只嘻嘻笑着，透着讨好的意味，“妤姝这就为您沏茶。”说着走出内寝，接过侍女早已泡好的茶水，退了婢女，她为他斟了茶水。
他接过茶盏，见是一玉覃杯，打开杯盖，呷了口茶，似在品尝，“不若姝儿亲手泡制的好。”
妤姝的话却多了起来，她微偏了脑袋，微嗔责：“要说这，只得怨王上不继续留妤姝做御前侍女。如今，日日婢女侍奉，臣妾也懒惰了。这茶更是难得泡一次。”
听出她的弦外之意，楚煜搁了杯盏，只笑道：“这般说，孤难得来，姝儿这是都不肯为孤王用心泡一壶。”倏然，他一伸手将近旁的妤姝勾了腰身圈在了怀中。
妤姝的脸唰地一下子涨红，想推开却暗自觉出他力气很大。
“昨日孤可是揽了你一路。”昨日不但危险时刻她紧贴着他，就连回去的车马中，她都疲惫地偎在他身边。
他调笑的话响在妤姝的耳畔，她的心再次担忧起来。早在他封她姬时，她拒绝不得，如今这二人的相处愈发地危险。
她无法推开只得缓缓地靠在他的怀中，她嗅到疏淡的芷兰香，很好闻，令人沉醉。
似是受了鼓励，这怀抱揽得紧了些。他凑近她的发髻，下巴抵在她的鬓侧，话温和传来：“姝儿，孤还是第一次来你的韶华殿。膳后，孤不想走了。你觉得如何？”
妤姝的身体遽然抖了下，仰了头，那神情显然是吓了一跳。
他要留宿这韶华殿，其意不言而喻。因着他曾应下等她心甘情愿的话，故而今时他问她的意思。
望着她惊慌失措的脸，楚煜淡淡勾了勾唇角，握住她胸前的手，“姝儿，孤只是喜欢你而已。自初见，孤就觉得你与众不同。”
他极尽温柔，妤姝的心似乎要融化了，可一想到心中之人，就认定这不过是王的伎俩，他那么多美人，宫中传他最宠颜姬，这些恐怕是他最得心应手的手段。这样想的时候，就连昨日危急时刻，他对自己的不放弃也就不那么让她感动了。
她抽了手，顾左言他，“妤姝的与众不同，只怕是让王上发过几次火吧。王上揶揄臣妾不懂礼便罢，这会子又翻了旧账。只是姝儿昨日那一场惊险，到如今还没有缓过劲来。”
楚煜的眉心微拧，这拥着她的怀抱也渐渐松了下来。这丫头是委婉拒绝的意思。
妤姝起身，向外头唤：“将那养神汤炖上吧。”回了头，她温柔浅笑，“王上若想留下与姝儿一同用养神汤最好，想来，王上亦没有休息多好。”
楚煜心领神会，然心中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在她的心里，尚且没有他楚煜。
只是，今时，他对她再说不出往日的狠话。楚煜有他王的高傲和尊严，对于女人，除了阿九，无人可让他屈尊让步。
他望着她，点了点头，淡淡道：“那便罢了。你好好休息。”
妤姝见他衣袍的一角消失在门口，王靴走出了韶华殿的玉阶，心中忽而涌出说不明的失落。
也许，他不会再来了。
她这样想的时候，心里不是高兴，而是难过。
（本章有些改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