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河这么说,旁边的刘文旭想到陆神出这等奇怪的主意,有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抬头之时,看见两位兄弟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他,连忙解释说:“开河兄啊,陆弟离府之前不是又跟你说过吗,只要是月圆之夜,月光照射大地之时,你在后花园之中挖那斑蝉幼子,最为易得,你何苦在这里深挖了两天两夜呢。”
张开河憨笑道:“你俩有所不知,两天之前的夜晚,并没有看见皓月东升,昨晚才是陆神料到的月圆高照之夜,我便在这里不停歇的挖到现在啦。”
三人回到府中的药房时,陆神小心翼翼的将药放上所讲的各种草药,都放到了瓷堡里去,放在药房庭外的横道上的火炉上去煲时,府中的仆人纷纷来看着,可谓围者如堵,无疑是给你陆神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张父听说陆神和刘文旭刚刚在外面和陕西来进货的大商人交割了货物和银两之后,便匆匆进府,从药房围墙的圆门子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围观在陆神煲药的火炉前面,便挥了挥衣袖,说:“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啦,大家还是各自会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的睡个午觉吧。”
张父见到众位仆人纷纷走出了圆门,刚才沉着冷静的神态马上便褪化成为一副担心和不安的脸色,问道:“两位小侄多亏了你俩的帮助,药方上所写的草药可一一备齐。”
陆神作揖道:“伯父均已备齐,你就放心吧,两个时刻过去,草药一旦煲成,便即刻让伯母服下。”
待草药煲成,张父久久的站在火炉边上,拭去脸颊的汗水,马上便又从房间中端来一个玉碗和木盘子,拿起药煲,顷刻之间闻到了一股芳香异常的香气,再看看陆神和刘文旭脸庞浮肿的地方,甚是心痛的说:“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俩脸上的伤是在取锦蜂之巢时,让锦蜂蜇伤的,你俩边对我张府如此恩深义重,我将无以为报啊。”
陆神和刘文旭言称不敢担当,陆神上前接过了张父手中端着的药汤说道:“喂老夫人所讲究的事情很多,为汤的方式要先热后冷,剂量平缓,勺不留渣,口不吹风,伯父你年事已高,还是让我自己替伯母喂药吧。”
陆神独自一人进了张府的东阁楼中,推开张母养病的房门时,众婢女和丫环都拿着鹅毛扇子,在张母的床榻旁赶着蚊子,陆神一进来,张母还以为是张开河来啦,说道:“儿啊,你来看娘亲啦,这些日子你都冷落了小青啦,不要总是往我这边跑,要多去看看她啊。”
陆神小心翼翼的端着药,,说道:“伯母是我,陆神啊,开河兄,最近太过劳累,一进屋子便在大堂睡着啦。”
“啊,原来是陆神啊,我听胖姑讲起你为了帮我治病亲自跑到白豚山上去采锦蜂之巢,为了我一个老婆子,辛苦你啦。”
众仆人为陆神让开了一条路,陆神坐到了床榻旁,端起玉碗说道:“伯母现在我要帮你喂药了,如果太烫,你可以说出来啊。”
张母微微一笑道:“这么多年啦,我多少个日日夜夜都身处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眼不能视物,不知道因此而连累了多少人,请来了多少名医国手,但都疾患缠身,积久难治,我生怕今生无缘看到房门外面的大千世界啊。”
陆神把汤勺晾在玉碗外面,说:“伯母你不要担心什么,俗话说得好“心宽体胖”,人在桑榆晚景更应该珍惜身体,喝了这一盅药汤,会有恢复视力的可能了。”
“多亏你了,没有你亲自为我施针,我眼部瘀伤难化,麻痹生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我儿结交到你这般天纵奇才,真乃是全家之福啊,但是此时我反而觉得我复明是没有什么希望啦,不知老身可不可以趁着弥留人世之际,摸一摸你的脸,你弥补我眼不能视的遗憾啊。”
陆神眼中噙满泪水,说道:“伯母如此厚爱晚生,晚生真是当之有愧啊,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恢复你的视力的。”
张母摸着陆神白皙俊美的脸颊,喜悦万分的说:“好啊,好啊,先生果然有日月之表,龙凤之姿啊,嗯,真的是天庭饱满,地阁方润,耳长连颊,犀根挺俊啊,将来必能有所作为,造福于世啊。”
陆神伺候之后张母喝下药汤,并叮嘱她要稍安勿躁,养心静气,切勿心有羁绊,多思生烦啊。
陆神下了东阁楼之后,并把张母服药的情况告诉了睡醒之后的张开河,张开河按照陆神的意思,叮嘱府中的丫环要好生地照顾好老夫人,每天要按时按量的为老夫人煲好药汤。
几天的过后,在东阁楼中伺候张母的丫环匆匆急赶而来向正在府中的超然台中游玩的张开河和陆神汇报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老夫人的眼睛开始能够看见一些迷迷糊糊的物象啦。
当晚张开河一高兴便在宴席上多喝了杯酒,黄昏之后,便牵着小青的手和陆神,刘文旭到了后花园之中散步,张开河对着陆神说道:“我的娘亲能有今天这样的结果,皆要归功于弟弟和刘兄,等一下到了浏香亭中,我要给你俩一个惊喜。”
说话之际,胖姑和小英,小文等几位丫环都各自走出了花园大门,等到几人散步到了浏香亭,早早的便看见亭子的石凳上放有一把沉香琴和一只玉笛。
眼见着后花园之中百花吐艳,莺歌燕舞,流水环环流水,鸟鸣声声啼春,风摇宝树,日映金莲,奇花翻香,瑞草呈祥,众人踏上台阶,清香扑鼻,残照满袖。
张开河手横贯着一枝玉笛,不用他说什么陆神也明白张开河想要给他和刘文旭的惊喜便是吹一首曲子让他们欣赏。
只见张开河双手作揖,说了声献丑后,便斯文有礼的吹了起来,陆神对音乐有很高的造诣,他听得出张开河曲子中的歌词——大月苍天,长风过,山河拍涛,一派狂浪雪迹。纷鸦喧飞,几度潮来潮去,从容不知今朝,往事只断羡。若回眸,风口浪尖处,北斗泌星。沧桑一月轮回秋,抽步览景,痴狂笑百发。悠悠万事只东流,唯余缕阳残雾,逸襟笑绪。还有豪迈雄姿,无悔当酒,听箫笛唱晚,笑态人生路张开河一曲方罢,陆神便上前说道:“张兄,为什么这首曲调我听起来似曾相识,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小青轻抚着陆神的肩膀,说:“张哥,你先不要可以挑明啦,等我重新弹起这把楠木琴,弟弟并会知道是什么回事啦。”
接着,小青在石凳之上坐了下来,手引琴弦,左挑慢拢,轻挑细捻,便弹琴便唱歌,歌声渺渺茫茫,声音美妙,曲调和谐,音色凄婉,歌词是为:
彩蝶萦几时休,秦楼栖凤萧瑟竟引擎。
只可叹风吹月过,花中倩影竟迷离。
春思秋恋永无期,红花落射只年年。
月落寒鸦,霜重孤雁,寂寞尝尽枉自嗟。
随着一曲抑郁顿挫,凄然悲伤的琴声结束,陆神看着倚靠在亭子中央的青花柱子上的刘文旭竟听得如痴如醉,眼中噙满了泪水,这时的张开河说:“难得啊,实在是太难得了,难为你们而为兄弟竟如此欣赏我夫妻二人的演奏,听到这样的乐音,竟致动情落泪啦,这说起来还是陆弟的功劳啊。”
陆神递过手中的茶杯,却问何故,不紧不慢地说道:“陆弟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发觉这两首歌词是谁所写的吗。”
陆神笑道:“没想到我俩年前,在山中顿生愁意之时,所填写的两首小调歌词却能够在五湖四海流传开来,这还要感谢山间日日在三清山上砍柴的樵夫们啊,我还是在无意中唱起这两首歌词让他们记住,在郊区市井广为传颂啊。”
张开河放下手中的玉笛,扫扫身上的白色汉儒长衫,笑着说:“我们在两年前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把你的诗句谱写成曲调,在这里演奏给你你听着算不算是一种惊喜啊。”
陆神笑意殷殷说:“算得上,算得上,只不过你要是能和姐姐两人吹笛弹琴共唱一首美妙绝伦的歌曲,那不仅对我来说,还是刘兄都是一种惊喜。”
听着陆神这么说,张开河和小青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忍不住掩口而笑,过了一会儿两人便真的你弹琴,我吹笛的演奏起来啦,而小青声质精妙,音色殊美还唱起了歌声:
望月独愁
一片碧玉飞青天,栩栩月容瘦清秋。
蟾宫月桂沐白露,仙阙瑶瑟向凉阶。
蝉衣来覆菊花酒,烛屏独留吴刚杯。
怨魂玉魄蹑云步,春悲秋愁几多怜。
白兔惺惺袭玉带,月老无情强欢颜。
古今之事多少愁,中天明月寄悲心。
“好好好,真是高山流水,志情高远,听得我如饮琼浆美酒,这时犹如金石凤鸣之声,不亚于汉钟大吕,我可真的是要醉啦。”陆神此时变得手舞足蹈起来。
而此时却发生了一种绝对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刘文旭当场抽泣了起来,让人好生不解,三人见到他这样子,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张开河的真快的便站起来,连石凳之上的沉香琴也被碰落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陆神安抚着他,问道:“难道是刚才张兄和姐姐的歌声或者琴声之中暗含悲戚忧伤之意,让刘兄你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故而忍不住哭了起来么。”
见到张开河和小青问着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事,过来坐在凳子之上的刘文旭却一直低头不语。张开河却像地里的蚯蚓——搞不着头尾的乱劝一通,而陆神却也不知道刘文旭为何故而伤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