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神接到了朝廷的旨意之后,急于见到他的两位兄长,了解他们的情况,又担心一路上的扰民生产,消耗财力,就和丽娘,苏曼商量之后,轻车简装,撤去许多的护卫,悄悄前往。数月之后,便来到了岳州之地。
陆神骑马走到了大街上,苏曼和丽娘同坐的马车辘辘作响,前面就是当地太守府衙了,陆神要找的便是这里,此时街面上的人群都纷纷向陆神等人看了过来,纷纷指着说道:“此人正是胆大之极,区区一个富商,居然在太守的府衙,驱马奔驰,轿子之中的人也不下来。这下可要麻烦了——”
话还没有说完,在府衙站岗的士兵跳下台来,横贯着腰间长剑,七八个人围住陆神的转,前面的一个身穿黑纨笔直官服,头上戴着油亮抹红大帽,横插着一条金光闪闪,气势不俗,身材欣长的官军朝着;陆神大喊道:‘你等是什么人,竟敢在太守府衙面前策马奔腾,轿子上面的人也不下来,区区草民,难道不是朝廷规矩,亲临太守府衙,要下马步行的吗。”
陆神作揖道:“这位官大哥,麻烦你前去向你们的太守禀报说我要见他。”
周围的官军着实下了一大跳,环视着马车周围的随从,却只见七八个身穿天蓝色长衫,外衬一身素洁嵌黄色绒衣,头戴黑格子方形矮帽子,脚着惨绿色罗靴,俯身弯腰的护卫,众军官所猜应是此人的家丁不假了。
众人看完之后,不约而同的暴发出猛烈的笑声,为首的一个官大哥看着陆神说道:“腰缠玉佩,轻裘彩带,神态潇洒,双目俊朗,面目俊雅,身上装扮,俨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公子,车厢坐的有可能是青楼妓女,风月徐娘,这可就要罪加一等了,我家太守大人严令禁止岳州之内有人宿妓****了,来人啊,将这个人给我的拿住了。”
几个官军夺步而上,来到了车马前,待要掀开车帘时,苏曼叭的一拳,打中了一个士兵的额头上,士兵吃力不住,跌倒在地上,骂道:“好大的胆子,这一拳着实将我打得不轻,果然是娼妓泼妇之所为。”
车厢之中传来了笑声,三个官军一起上前了,挽住了马首,要掀开布幔时,就是因为刚才有人骂苏曼是娼妓,引得尺素大笑,苏曼好不生气,一个左勾拳使出去,打中了布幔上的两个人影,一个人打出右手掌来时,苏曼身手极快,立马擒住了他的手肘,尺素一下子将他的手臂按在了车厢壁上。
士兵的额头和眼睛被布帘遮住了,身子后倾,露出了嘴巴,奈儿笑得全身颤抖,手执着一串冰糖葫芦,塞在他的嘴巴上。
丽娘捏着奈儿的脸皮,说道:“好了大家都别闹了。”可是这三个官军可不会这么久算数。
三个人在接到边上面面向觎,一个被苏曼揍成了黑眼圈,一个人流出了鼻血,另外一个也是鼻青脸肿,为首的官军说道:“我们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让几个娼妓揍成这样子,要怎么惩罚马车之中的泼妇,方能解我们的屈辱。”
其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道:“大街之上,动剑动枪,不合礼制,我们家大人也不会让我们这么做的,但这些泼妇不下车来,我们几个人便将她的马车掀翻,逮住她们,殴打官吏,足让他们坐牢的了。”
大街中央,蓝凰马嘶鸣跳跃,身边的几十位冠军都不敢上前去冒犯这匹烈马,陆神也担心事情闹大了,也想趁此良机,考察一下太守的政绩。于是跳下马来,说道:“几位官大哥,我们是从外乡来的,并不识的什么朝廷礼数,触犯朝廷律法,我们情愿面见你们大人。”
陆神迈步走向的府衙,苏曼,丽娘等人也下了马车,跟随着前往,这帮官军只知道苏曼武功高超,身手不凡,都不敢上前押她,到了府衙,只见当地的太守大人身穿一领彩霞色宽敞大袍,羊脂玉发簪绑着发端,身材高挑,面容冷峻,杏子眼睛,炯炯有神,虽已年过五十,但举止却不是风流潇洒,他手掌托着一个杯盏,吹了吹盏中的热茶水,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
旁边上一个身长七尺半,身穿短袍,面圆须长,手掌着鹅毛扇子,瑟瑟不安的师爷上前,凑近了太守的耳边上窃窃私语了一番,太守神情顿时间紧张,杯盏之中的茶水溢了一处来,端坐在椅子上面,大喊道:“好大的胆子啊,本太守自上任以来,依法治理政,政绩卓越,民间市井秩序井然,社会欣欣向荣,公家私家各自秉持正道,鲜有人作奸犯科者,官员和百姓都对我敬畏有加,没有想到今天却有无知愚民身骑高头大马,堂而皇之地走过府衙,手下的人还打伤了我的衙役,一开始还指名点姓要我出来相见,真是胆大包天,狂悖之至,不惩罚这种人,叫我脸面何存啊。”
师爷大喊了一声,赶紧让触犯的草民押赴上来,陆神却一到了庭中,听清了他们的对话,荡一荡衣袖走了上来。
陆神和苏曼都进到了厅堂之中来了,只见明镜生辉悬明堂,檐角向天燕筑巢。香气袅袅绕丽梁,桌台齐整卷轴繁。苏曼一眼望过去时,青壁上挂有了一一副大大的书画,上面画着生性鲁莽,虎背熊腰的张飞,羽扇纶巾,面如冠玉的诸葛亮,武功卓越,英逸超凡的关羽,还有仁义宽厚,两耳附肩的刘备。画风飘逸,人物生动,但运笔转肘,线条不稳,略有瑕丝,太守的画技有待提高。
上面题写的诗句,算看时却很是熟悉,分别是三国叹《其一》将军心有汉,何需目无吴。千古难觅处,射虎孙仲谋《其二》未出茅店时,已定三分势。六韬与三略,千军在一扇《其三》前后出师表,览后泪两行。宗臣一武侯,千古无二人《其四》南马蹄声暗,北马声铿锵。困坐孤城里,未料此日亡《其五》一枝东吴花,插在老生头。初笄与半百,无计守白头《其六》青龙偃月马,所倚战秋场。寒光亮乌夜,千秋武圣庙,原来是陆神的短句小诗,苏曼略略点头。
太守大人半蹲起身子来,说道:“好大的胆子,本官子上任以来,还从未见到如此嚣张跋扈之人,你竟敢如此蔑视本官,今天我就要你常常竹杖的厉害。”
陆神半俯下腰作揖道:“是的,大人,草民这厢有礼啦”随即从衣袖之中摸出了一个绢布绸缎报包裹着的官印放在了凳子之上,太守暴跳如雷,大声喊道:“大胆刁民,你见了本官分担不下跪,反而还拿钱财来贿赂本官,想将本官的清廉如水的英名毁于一旦,正是和尚撑伞——无法无天了,此人若不加惩处,以后必成大害。”
太守欠身退后,碰到了旁边的桌台上,包裹着印章的绢布掉到了地面上,太守睁大眼睛一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险些昏厥过去。
而师爷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一把扇子在手中旋动数圈,点着陆神的鼻子说道:“好啊,你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不是,我告诉你们这些人,我家大人两袖清风,有口皆碑,不吃你们这一套,来人啊,把这些做贼心虚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后面的太守大人双手颤抖着揪住了师爷的锦帽上的纶巾,说道:“你——你不得无礼,快给我滚下去。太守斥去左右的持枪弄棒的衙役,跪伏在地上说道:“下官不知陆先生到此,冒犯大人,知罪深重,还往大人宽恕。”
师爷看到了桌台上面,江南道大都督的官印,一颗心咚咚地跳了起来,扶正了帽子跪在了地上,朝着苏曼丽娘他们磕头认错,陆神连忙扶住了他们,说道:“太守和师爷,不必如此,倒是我们未曾通报姓名,骑马直过衙役,不合朝廷礼制,这才被你们当成是市井之民被抓起来的,再说两位大人政绩非凡,为官清廉,才使得岳州长治久安,人民安居乐业,社会正气得到了弘扬。我又怎么好意思,责备两位大人呢。”
太守俯身道:“学生素来仰慕先生盖世风采,卓越才能,今日得以相见,倍感荣幸,只是先生初到此处,却为何下人携带官绶来见,本官也好命令各州县的官员夹道欢迎啊,那就不用造成刚才的麻烦了啊,真是吓煞我了。”
陆神说道:“我来到这里未曾下报消息,第一不想打扰百姓,增添麻烦,第二也是受朝廷的旨意,想实地考察各州官员的官声啊,刚才才有如此周折,却发生了很多的趣事,这也未必不好。”
太守说道:“先生的大德大才,学生算是早晚受教。”随即太守吩咐:“各位军官,将岳州城中准备迎接朝廷所派钦差的府邸打扫干净屋子包厢,派遣奴仆,以备陆先生早晚传命,不得有误。”
受到太守指令的几位官军走进来,要护卫陆神等人,前来之时,奈儿尺素看着他们深受半遮半掩的样子,好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侧身去看时,却见脸颊上被苏曼打得一块青,一快紫,疼痛红肿,额头上还起了肉包子。
奈儿忍俊不禁,尺素也止不住笑声,苏曼牵挽住丽娘的衣袖,呵呵地笑了起来,朝着他们丢去了一锭银两说道:“刚才多有不敬,还望几位官大哥不要见怪,这锭银两算是我的一片情意了。”
几位官军跪道:“小人能够挨当代花木兰,苏曼元帅几拳,实乃是荣幸之至,怎敢怪罪呢。”大伙都笑了起来了。
当晚,陆神一家人都住进了太守和师爷为他们准备的府邸,夜半三更,陆神在屋子之中踱着方步,久久不卧榻而眠,此时的他无论如何也睡不下,他知道到达江西赣州之地,之日短短几日的行程而已,此时能够见到知心兄长,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是他的内心却反而很害怕,害怕张开河和刘文旭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