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尘第二天就到紫祥大殿向冷傲月辞行,并向冷傲月讨了个人情,说要带顾雪一起离开。
冷傲月听慕染尘这么说,不禁感到有些意外,有些好奇的问慕染尘,道:“慕公子,你不是在跟朕说笑吧?你要带顾雪回生死门?”
慕染尘道:“皇上,你看本座像是在跟你说笑吗?再说了,皇上,你不是一直都想找机会,把她逐出宫,现在好了,她自己愿意走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夏侯沁心倒是也不太敢相信,问道:“慕公子,她真的愿意跟你离开?”
慕染尘反问道:“怎么,娘娘,你也觉得很意外吗?”
夏侯沁心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不是啊,我只是没想到,顾雪会愿意离开。”她说着,不由得朝冷傲月看了一眼,心里暗道:顾雪这么喜欢皇上,她怎么会答应离开呢?
慕染尘仿佛已经看穿了夏侯沁心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娘娘,那些事,你就不必担心了!其实顾小姐心里还是很明白的,知道自己再留在宫里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才决定要离开的。”
冷傲月不屑地说道:“她早该走了!行了,慕公子,你既然开口了,朕也不好不卖你这个人情,否则,哼,朕就让她在天牢里蹲一辈子!”
慕染尘淡淡一笑,片刻,又道:“皇上,请恕在下直言,关于千色菊一事,还请皇上调查清楚才是!”
冷傲月有些不悦,道:“慕染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还相信顾雪所说的话不成?”
“皇上!”慕染尘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妄下决断!如果真的不是顾小姐所为呢?冤枉了顾小姐还是事小,若是那人日后再生事端,皇上,到时候,有危险的人可是娘娘还有皇子,你不觉得这事该彻查清楚才是吗?”
冷傲月闻言,登即惊出了一身冷汗: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他怎么没想到!慕染尘说得没错,如果此番下药的人不是顾雪,而是另有其人,那么,即便顾雪离开皇宫了,也难保夏侯沁心的周全,说不定,还有某个人,躲在暗处,时时刻刻地都想着要加害夏侯沁心呢。于是,说道:“慕公子,你说得有理!这件事,朕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慕染尘听冷傲月这么说,才算是放心心来,起身抱拳,道:“如此甚好!皇上,那在下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冷傲月亦起身,道:“多谢慕公子相助!后会有期。”
慕染尘转而对夏侯沁心说道:“娘娘,您多加保重!此次一别,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夏侯沁心听慕染尘说得有些伤感,心里也有些酸溜溜的,好一会儿,才说道:“慕公子,您说什么呢,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慕公子到宫里来,我们都是欢迎的。”
慕染尘看见冷傲月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不由得笑了,道:“娘娘,依在下看,还是免了吧!我要经常来,有人就要打翻醋缸了。”
冷傲月脸一沉,道:“慕染尘,你胡说什么!”
慕染尘笑道:“难道不是吗?”
冷傲月没好气道:“是什么?是不是你喜欢上顾雪了,要带着她浪迹天涯,所以不想回来了!”
慕染尘委实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大笑起来,道:“我说皇上,这么荒谬的事,也就只有你想得出来。”
冷傲月道:“那有什么荒谬的!顾雪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长得也算是天姿国色了吧?你喜欢她有什么奇怪?”
慕染尘真是哭笑不得,道:“行了吧,皇上,您高抬贵手,饶了在下吧!这话您就别再说了啊!刚才在下所说的那些话,也就当在下没说过好了。”
“你知道就好!”冷傲月道:“那么,有时间,还是回皇城来看看吧!心儿也说了,这皇宫,可是随时都欢迎你慕公子的。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很想跟千夜切磋切磋剑术吗?不回来,可就没机会了。”
慕染尘笑了笑,道:“别把在下当刺客抓起来就好!”
“呵呵!”冷傲月拍了拍慕染尘的肩膀,打趣道:“以你慕公子的轻功,谁抓得到你啊!”
慕染尘倒是毫不谦逊地说道:“所以,皇上,你应该给在下个封个什么‘轻功天下第一’之类的,让在下行走江湖,也好向同仁炫耀炫耀!”
冷傲月笑个不停:“我说,生死门不是一向都淡泊名利的吗?你要这个天下第一做什么?”
慕染尘神秘一笑,道:“皇上,你封给我的,我当然要了。”
冷傲月又是摇头又是笑:“得,得,得,这还成了朕要封给你的了?好了,那朕就封你个‘轻功天下第一’,行了吧?慕公子?那你日后,可得常回来陪朕狩猎。”
慕染尘哈哈一笑,道:“还是让您的小皇子陪您去吧,皇上,在下这一去,可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冷傲月皱眉,道:“慕染尘,你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怎么老说不回来,不回来?”
慕染尘道:“实不相瞒吧!在下此番回生死门之后,就要往东陵国去了。”
“东陵国?”冷傲月大惑不解,道:“你到东陵国去做什么?”
慕染尘道:“不只是在下,是生死门所有弟子,都要往东陵国去。”
冷傲月更是不解了:“为什么?”
慕染尘淡淡一笑,道:“我们既然是从哪里来的,当然就要回到哪里,三十年前,生死门为了寻找辟邪珠,不惜万里,来到北齐,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也该回去了。”
冷傲月这才明白过来,倒觉得有些愧疚了:“真是抱歉,慕公子,让你们无功而返。”
慕染尘微微一笑,道:“皇上,你不是已经还我一个人情了吗?还放了西悦香他们,这事,就算扯平了吧,告辞了!后会有期吧!”
冷傲月端起桌上的酒,道:“那好,朕就敬门主你一杯,祝你们一路顺风。”
眼看封后大典将至,皇宫内外,所有的人都在为着这封后大典之事而忙碌着,荣王妃和赵诗儿往皇宫里跑的次数也更多了,有时候,千夜也会带着曼莎到宫里去看望一下夏侯沁心,东方这段时间却是没空,忙着研制解药之事,别说到宫里来,简直就是足不出户了。落惊鸿本来打算要回南诏了,可冷傲月、夏侯沁心、还有千夜、曼莎都极力的挽留他,说什么也不让他回去这么快,非要过了封后大典,才让他走,也幸得南诏那边传来消息,说南诏国君近来身体好了许多,龙体安康,如此一来,落惊鸿也就放心了许多,加之冷傲月等人一再挽留,也就不好急着回去,只是让手下将领先带兵回朝,而自己还是暂住在荣王府。
虽然已是寒冬,可几场大雪过后,天气竟有些回暖起来,御花园里满园盛开的梅花更为这寒冬时节增添了几分温暖。
月绾心陪着夏侯沁心在御花园里闲逛了一圈儿,都有些累了,正坐在亭子里闲聊着,冷不防,一人自身后冒出,捂着了夏侯沁心的双目,咯咯地笑着,问道:“我是谁呀!”
夏侯沁心笑着掰开了她的手,道:“曼莎,你还真是够调皮的。”
曼莎笑着自夏侯沁心身后跳了出来,道:“哎呀,不好玩,一下子就被你猜出来了!”
月绾心抿嘴一笑,道:“你不说话不就成了吗?”
夏侯沁心拉着曼莎坐下,道:“怎么这几天这么有空,天天往宫里跑?”
曼莎闻言,小嘴儿一噘,道:“还说呢!我在王府里都快闷死了!”
“闷死了?”夏侯沁心笑了:“你的驸马爷呢?”
“哎呀……”曼莎道:“他整天跟着那东方跑来跑去的,说是要找什么药……一天到晚都不见人,哪有时间管我啊!我在王府里也没事做,只要到宫里找娘娘你陪我玩了。”
夏侯沁心听说东方和千夜还在为她寻找解药,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歉疚,轻叹道:“其实,东方公子他们不必如此的,我所中的毒,本就是说无药可解了,东方公子何必再如此费心呢!”
“娘娘,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呢?”曼莎马上说道:“东方公子既然已经有办法能配制出解药来,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找齐各种药材了,娘娘,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只是要费心时间而已,又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娘娘,你难道不想和皇上在一起,长相厮守?”
这个曼莎,就是会哄人开心。
夏侯沁心笑了笑,说道:“好了,曼莎,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了!”
“姐姐!”赵诗儿也来了,是和落惊鸿一起过来的。
曼莎看见落惊鸿,整个人就扑了上去,搂着落惊鸿:“皇兄,你怎么也来了?”
落惊鸿微微地笑着,说道:“怎么,只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吗?”
曼莎很得意地说道:“那不一样,我可是小皇子的姑姑呢!”
落惊鸿一怔,道:“姑姑?”尔后,笑道:“胡说,你怎么会是小皇子的姑姑呢?”
赵诗儿亦笑个不停,道:“你皇兄的小皇子才叫你姑姑呢!”
“啊?”曼莎好像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为什么啊?”她说着,拉着夏侯沁心,直嚷嚷道:“娘娘啊,我不管啊,你让小皇子叫我姑姑嘛!要不叫小姨也成。”
赵诗儿吃吃地笑个不停,道:“行了吧,曼莎,我才是小姨子呢。”
“啊!”曼莎不乐意了:“为什么呀!姑姑当不成,小姨子也当不成了嘛!我不要啊!我不管,我就是要当小皇子的姑姑!”
众人都被曼莎给逗乐了,月绾心笑道:“行了,曼莎公主,你也别急了,等你皇兄有了小皇子,还愁没人叫你姑姑。”
曼莎一听这话,马上又高兴起来了,蹦过去,拉住落惊鸿,道:“皇兄,皇兄,你听到没有啊?我能不能当姑姑,就全靠你了!”
落惊鸿哭笑不得,道:“曼莎,你这是什么话?”
曼莎道:“这都不明白啊!真是的!人家就是想当姑姑嘛!所以,皇兄,你要快点儿成亲,给我娶个漂亮的嫂子,再生几个小皇子,让他们叫我姑姑。”
落惊鸿差点儿没晕过去:“曼莎……你,你饶了你皇兄吧!”
夏侯沁心等人看见落惊鸿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差点儿没笑岔气了,夏侯沁心将曼莎拉到自己身旁,笑道:“得了,曼莎,你就别再难为你皇兄了!”
曼莎不满,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你看看他,年纪也不小了吧!早该给我娶个嫂子了!整天想着练兵练兵!像他那样,哪有女孩子会喜欢他!他不急,我还急呢!”
月绾心笑得肚子都疼了:“六殿下,你瞧,你这个妹妹多体贴!”
落惊鸿大窘,干咳两声,道:“曼莎,你再胡说,为兄可要生气了!”
曼莎扮了个鬼脸,道:“不说就不说呗!小气。”
赵诗儿忍不住笑道:“曼莎公主这不是替你着急吗?你生什么气?”
落惊鸿脸一沉,道:“连你也来取笑我。”
赵诗儿抿嘴一笑,不再说话。
夏侯沁心看见荣王妃好些天没过来了,就问赵诗儿,道:“母妃身子还好吗?怎么好些天没见着她了?”
赵诗儿道:“姐姐,你放心吧,母妃身子很好,父王也很好,她现在,在府里忙着给小皇子做衣裳呢!”
夏侯沁心笑道:“急什么,还早着呢!”
赵诗儿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啊,我还说了呢,姐姐怀的可是皇子,哎呀,还愁没有人帮做衣裳嘛?可娘亲她非说要自己亲手做,昨天还拉着惊鸿和我去陪她买绸缎,哎呀,真是受不了啦。”
落惊鸿只是微微地笑着,并不做声。
曼莎却突然大叫起来:“有问题!”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赵诗儿更是瞪大眼睛,道:“有问题?什么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曼莎看了看赵诗儿,转而又看着落惊鸿,神秘一笑,道:“你们两个有问题!”
赵诗儿还不及答话,曼莎已经叫嚷开来了:“难怪王妃都不到宫里来了,就让你们两个来,哎呀呀,原来如此啊。”
赵诗儿闻言,脸一红,也不说话。
落惊鸿神色也颇为不自在,索性转过头去看一旁的梅花,也不出声。
夏侯沁心和月绾心可算是看出些端倪来了,月绾心抿嘴嘴直笑,好一会儿,才附在夏侯沁心耳畔,轻声道:“姐姐,你看他们两个。”
夏侯沁心亦笑道:“我说了,怎么这些天,母妃都不到宫里来了,还说要做什么衣裳,看来,是在找借口呢。”
“姐姐!”赵诗儿羞红了脸,扑到夏侯沁心怀里,撒娇道:“你笑话人家!”
曼莎却早已高兴得跳了起来:“太好咯,太好咯!我很快就可以当姑姑咯!”
赵诗儿羞得扑过去要掐曼莎的脸,月绾心笑道:“曼莎公主,依我看啊,你还是先让六殿下当舅舅吧!”
赵诗儿立即说道:“就是嘛!就是嘛!”
夏侯沁心看见曼莎和赵诗儿闹成一块儿,那热闹劲儿,心里也都觉得有些欢愉起来,她们两个性子倒真是有几分相似呢,都这么喜欢吵闹,时而含蓄,时而癫狂,至于落惊鸿……夏侯沁心不由得朝落惊鸿望去,只见他站在一旁,一直望着赵诗儿,目光里满是疼惜爱恋之意。落惊鸿真的是个很不错呢,赵诗儿跟着他,她也算是放心了。
“绾心……”夏侯沁心转而想要跟月绾心说些什么,却发现月绾心脸色有些不对劲,一惊,忙问道道:“绾心,你怎么了?”
“我……”月绾心歉然地一笑,道:“不知怎么地,突然觉得有些头晕。”
夏侯沁心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头晕了呢?是不是这些天忙得太晚,休息不好,累着了?”
月绾心忙道:“没事,姐姐,你不用担心,就是有点儿头晕而已,不要紧的。”
“那不成!”夏侯沁心道:“身子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怎么,忘了?要不,就请太医过来看一下。”
月绾心忙笑道:“好了,姐姐,不用请太医了,真的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下就好!”月绾心说着,才起身想要告退,突然觉得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便没知觉了。
夏侯沁心等人都被下了一跳,忙将月绾心扶了起来,赵诗儿看见月绾心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忙说道:“姐姐,要不要请太医过来?”
夏侯沁心道:“先送贵妃娘娘回宫吧,你快去跟小叶子说一声,赶紧找人送贵妃娘娘回宫,立即传太医到夏怡宫去。”
夏怡宫。
月绾心还是一直昏迷不醒。
冷傲月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闻讯也赶过来了,很快,太医们也都到了,冷傲月让几位太医赶紧替月绾心把脉,这才问夏侯沁心,道:“心儿,绾心她这是怎么了?”
夏侯沁心也很是焦急,道:“不知道呢!刚才我们在御花园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地,突然说头晕,然后就昏过去了。”
赵诗儿道:“贵妃娘娘想必是因为这些天忙着封后大典之事,累坏了吧!娘娘凤体娇贵,应该好生休息才是呢!怎么能如此逼劳。”
冷傲月道:“说得也是!绾心这些天来,也是忙坏了!朕早劝过她,让她注意身子,别这么逼劳,她就是不听!”他说着,转而问周平等人,道:“周平!月贵妃她怎么样了?”
周平上前,道:“恭喜皇上!”
冷傲月一怔:“什么?”
周平以为冷傲月没有听清楚,道:“恭喜皇上,贵妃娘娘她有喜了!”
冷傲月登即惊得目瞪口呆:“什么?”
周平再又重复了一遍,道:“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她有喜了!”
有喜了?冷傲月惊愕不已,更觉得不可思议!他有多久没宠幸过月绾心了,她怎么可能会有喜?冷傲月简直无法相信,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周平一遍,道:“朕说周平,你没看错吧!月贵妃她有喜了?这怎么可能!”
周平毫不迟疑地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绝对不会看错!”
冷傲月剑眉一拧,转而问其他几位太医,道:“你们呢?依你们所看,月贵妃是否身子抱恙?”
“回皇上的话。”众太医齐声道:“贵妃娘娘确是有喜了!”
冷傲月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他根本就没有宠幸过月绾心,她怎么会有喜呢?
“不可能!你们绝对是看错了!”冷傲月道:“你们都给朕看清楚了。”
周平还想要说什么,冷傲月脸一沉,道:“再给月贵妃重新把一次脉!都给朕看清楚了!休得胡言乱语!”
夏侯沁心看了看冷傲月,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月绾心,也甚是疑惑不解,据她所知,冷傲月回宫这么长时间,从未宠幸过其他妃子,而且,从冷傲月的神色看来,他对此事也颇感惊讶,觉得甚是不可思议,也就是说,他也觉得月绾心是觉不可能会有喜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太医们看错了?可这种事,怎么会看错呢?
众太医很快再又替月绾心把过脉了,结果还是一样,都说月绾心有喜了。
冷傲月又惊又怒,道:“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这……”他指着月绾心,气得直骂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把的脉?居然,居然说月贵妃有喜了!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落惊鸿在一旁看着,有些不解,问道:“皇上,贵妃娘娘有喜,这应该是喜事,皇上缘何如此震怒?”
冷傲月剑眉微蹙,低声道:“六殿下,你有所不知!朕有半年之久没有宠幸过月贵妃了,她怎么可能会有喜呢?简直就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