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俊,何子俊,下班了,还是那磨蹭什么呢?”说话的名为华叔,在这家木工厂做了二十来年,也是这家工厂资格最老的员工。
“来了,华叔,我洗洗就走,你等我一下。”何子俊急忙应付道。
“洗什么洗,拍拍灰得了,又不回去相亲.”华叔调侃着何子俊。“不相亲还不是得洗干净,万一在路上遇见我的白雪公主了呢?岂不是会错过一段姻缘?嘿嘿”何子俊随口应付着。
“你小子拉倒吧,上次你刘阿姨介绍个那么好的姑娘,你倒好,说什么没感觉,把人家一大姑娘晾在那喝了二个小时的白开水,和你妈谈了二个小时的心。你小子也够缺德的,不想见你不早说,硬让人家在那傻坐,那姑娘后来说再也不来咱这地方了?”华叔说着说着脸上似乎真的有一丝不快。
“哪里呀,华叔,我上次不是有急事吗?”
“有个屁的事,你小兔崽子整天就往那山顶上跑,那山顶上是有什么狐狸精把你迷住了吧?我告诉你呀,你妈可年纪大了,你可别真把山上那妖精给你妈招回来了?我怕你妈顶不住。”华叔一边说一边笑道。
“是哟,是哟,要是子俊真召一个狐狸精回来,一定带回来让咱开开眼,我们这一辈子还没见过哩,是吧?”旁边的工人都跟着起哄道。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破事,做事不咋灵光,听这消息倒是快的很。”何子俊略显不满的应付着。
“哈哈哈,走了,走了!”一群满身是灰的锯木工人都陆续下班了,何子俊和华叔走在最后面。
“子俊啦,你妈说你准备出去闯闯,有这回事吗?”华叔好奇的问。“嗯,我想了想,在我们这地方吧,工资虽然够用,可毕竟是深山老林的,您说像我这样好歹也读了几年书,天天就在这锯木头也不是个长久的事,我还是想出去见识见识。”
“也是,你看那个张工头的儿子还是初中生不也是去了广州吗,一个月听说有三四千块钱,节约一点还能往家里贴补一下。”华叔点燃了一支烟继续说道:“咋这深山老林的,地方太穷了,你们年轻人还是应该出去看看,要是混好了,说不定还可以回来做点实事。”
“是呀,我就是想这样的,我就是想出去打打工,多攒点钱,要是混的有出息,就把我妈出可以接过去,万一混的不好,就回来在县城开个小商店什么的,总比呆在这里强。”
“呵呵,你还记得你妈,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不过你妈都跟我说了好几回了,让我催着你,快点找个正经姑娘,把婚结了,我看你妈这个没指望你能大富大贵,就指望你快点给他生个孙子呢?”华叔深吸一口烟,又开始调侃何子俊了。
“华叔,您别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吧,你说我们这穷地方,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再说我们家也没多少钱,娶个媳妇,人家随便一开口要个什么彩礼的,嘿嘿,我怕把我的骨头卖了都给不起。”
“话是这样说,可也不能就不去找呀?富人有富人的活法,咱穷人也有穷人的过法嘛?”
“那也是,再看看吧!”
“CAO,你小子!”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走到一分叉口。
“华叔,那我回去了,你慢点。”何子俊客气地说道。
“嗯”
何子俊一看天色还早,却直接弯过了家爬山了后山顶。这是他家后面一座小山,山上杂草从生,却十分陡峭。何子俊最无聊的时侯便喜欢爬上山顶大叫一声,似乎在发泄。
今天依旧,何子俊爬上了山顶,手里捡着一根小木棍,以便随时撩开山中的野草。
何子俊依昔记得十三年前的一幕:“子俊哥哥,走咱们上山采果子吃去。”说话的姑娘叫梅霜,是何子俊的邻居,两家相隔不过五十来米。
“好,走!”何子俊穿上一双球鞋,拉着梅霜就往山上走去。
“子俊哥哥,你看这颗树上有好多,把他打下来吧?”梅霜调皮地望着何子俊。
“好嘞,等着。”何子俊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找棍子。
“哎呀,今天没有带大棍子上来,这里也没有,要不我们往上去找找?”
“好吧。”梅霜便随着何子俊往山上走。
“啊,子俊哥哥,快看,一条蛇。”梅霜恐惧地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别怕,站我身后,看我来对付他。”何子俊一把将梅霜拉至身后,随手捡起一根小树枝,对着蛇的头部扫去。
这条小青蛇,虽然蛇身很短,但行动非常灵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蹿到何子俊的脚下,上去就是一口。
“啊!好痛!”何子俊痛苦地叫道,一把扔掉手中的树枝,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此时的梅霜彻底惊呆了,也随之哭了起来。而那条小蛇可能也被吓坏了,立即消失在了草丛中。
两个孩子的哭声,心动了正在不远处砍柴的华叔。华叔赶紧放下镰刀跑下一看,问道:“子俊,梅霜怎么了?”
梅霜一抹着眼泪一边哭哭啼啼说道:“子俊哥…子俊哥被一条…一条小蛇咬了!”
“啊,快给我看看,在哪里?”子俊也正在哇哇大哭,赶紧伸出了右脚。华叔一看,伤口还不小。急忙拿着自己的毛巾将何子俊的小腿扎紧。
“啊,好疼,华叔,好疼!”何子俊痛苦的喊道。“子俊,再忍着点,”华叔仍然死死拉着毛巾,确定系紧后,然后用嘴对着何子俊的伤口大口地吸了一下,吐出一点血,然后再吸一下,再吐出。连续六七下之后,华叔说:“来我背着你,去下面找医生检查一下,这条蛇可能有毒!”说着便背对着何子俊。
何子俊在梅霜的帮助下,爬上了华叔的肩头。三个人走下了山。
华叔说:“梅霜,快去告诉子俊妈妈,去卫生所找我们。”然后飞快往卫生所跑去。
“嗯”梅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家赶去。
就这样,华叔便成了何子俊的救命恩人。
“子俊哥,子俊哥,干嘛又跑到这里来发呆?”说话的正是梅霜,十三年过去了,梅霜也由一个小姑娘变成了婷婷玉立的大家闺秀,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梅霜总爱扎着一根马尾辩,因为呆在山时的缘故,皮肤也会被晒的黑黑的。
“我下班了,没什么事,上来吹吹风啊。”何子俊随口应付道。“对了,你怎么上来了?”
“还不是找你呀?”梅霜调皮地对着何子俊笑道。“找我干什么?”“我爸从山上打了只野鸡,让我妈给炖了,我爸让我叫你和你妈去我们家吃饭,顺便陪我爸喝两杯。”
“有这事,不早说,走走走。”何子俊一下跳起来,拍拍屁股拉着梅霜就往家跑。
梅霜嘿嘿笑道:“你除了听说有吃的跑的快,就没见你什么事着急过。”
何子俊也不管他,拉着梅霜快步往前走着。一到梅霜家,人都到齐了,何子俊调侃地说道:“梅叔,又打着好东西了?”
“嘿嘿,是呀,今天这只山鸡真是肥,瞧这锅上全是油。”梅霜的爸爸一边说一边拿着酒杯“子俊,今天陪你叔好好喝两杯。”
“那是,不把您陪好就对不住这只鸡!”说着就准备伸手去锅里抓。
啪,何子俊的妈妈一筷子打过来,“你这孩子,真不知道你上学是怎么学的,吃饭就用手抓,你是没进化好还是怎么的?”
“哈哈哈,”梅家一家人笑的前胸贴后背。“老姐呀,别看您平时不爱说话,这说话还挺精典的哩!”梅叔笑着说道。
“呵呵,这孩子就是收拾”。何子俊去外面洗了个手和脸,一屁股坐下,端着酒杯对梅叔说:“梅叔,来,我敬您一杯,祝您天天打到大肥鸡,我就能天天来蹭饭。”
“好好好,这孩子。”梅叔高兴地端起酒杯泯了一口。而何子俊居然一口抽掉了一杯。梅叔说道:“子俊呀,别急呀,吃点菜。”
“梅叔,您怎么没喝呀,这不行呀这第一口酒是必须得清掉的呀。喝掉喝掉。”
“哟,你小子规矩倒是学的不少呀?行,喝掉就喝掉”,梅叔再次端起酒杯一口将剩下的酒清掉。
“梅叔,真是老当益壮呀!”何子俊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拿起酒瓶给梅叔倒酒,然后往自己杯子里也装了满满一杯。
“臭小子,少喝点,还真不讲客气哩!”梅子俊的妈妈责备道。
“妈呀,这是哪里呀,咱家呀,还客气什么呀?行了,妈,您就别啰嗦了,喝点小酒就唠唠叨叨的。”何子俊对于妈妈的好意有点不耐烦的。
“是呀,他长大了,老姐呀,您就别太管着他了”梅婶笑道。
“就是,就是”何子俊一边应付着,一边不忘记锅里香喷喷的鸡肉。何母横了何子俊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了。
何子俊端起酒杯再次对着梅叔说:“梅叔,来,再敬您一杯。”
“好,喝着,喝着。”梅叔端起酒杯故意问道:“子俊,这一杯怎么喝呀,是想表示表示还是想门儿清呀?”
“我做小辈敬您,我清掉,您随意。”然后还未等梅叔开口,一口便将小杯里的酒清干净了。
梅叔哈哈大笑:“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两手呀,梅叔我喝了一辈子酒,怎么可能拿半杯拼你一整杯,那别我说欺负你了。”然后非常干脆地将酒扫掉。
“小伙子感觉咋样?”梅叔略带调侃地问道。“刺激,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哈哈哈,子俊哥,你别一会刺激到桌子底下去了,那才丢人哩”梅霜笑道。
“怎么可能,我告诉你,不是我吹牛,要我放开喝,你们家这壶酒都不够我一个人的哩!”何子俊抹着满手的油继续吹牛“知道吗,上次刘铁家杀猪,叫我去他们去喝酒,一桌人全被我灌趴下了,喝到最后就我一个人还站在那里的。”
“结果刘铁他爸把他送回来,一回来就说刘铁呀,你把我带到哪里去了呀,我要回家了呀,然后睡了一天一夜……”梅婶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子俊哥,这牛皮吹破了吧,哈哈”“你怎么老是提这档事呀,快吃快吃呀,您还真是我的个妈!”何子俊已经极不耐烦了。
“哈哈,来来来,子俊,大老爷们的,喝醉了也正常,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来叔敬你,咱走一个!”
“嗯,谢叔了。”两人再次一饮而尽。
就这样吃着喝着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已经快入夜了。何子俊和梅叔两个越喝一越有劲,越说越投缘,何子俊的妈妈懒的管他先回去了梅婶也出去收拾了。屋内就剩下三个人。
何子俊红着个脸说道:“梅叔,我妈走了,我现在可以放下包袱,轻装上阵了哟。”
“你小子…我告诉你,我喝酒那会…你还不知道在…在哪玩哩,你轻装上床,不是,上阵我还怕你呀?”梅叔结结巴巴地说完已证明他喝高了。
旁边的梅霜听后哈哈大笑:“爸,你喝多了,还上什么床呀?”
“别管他上床,上房的,叔,继续喝。”然后两个一边吹牛,一边喝,约半个小时之后,壶酒已被整个精光。
而两个明显已经醉态百出。“嗯”梅叔打着饱膈眯着眼睛说道:“兄弟,今天这酒…喝…喝的咋样?”
梅霜听了瞪大眼睛,望望梅叔,再望望何子俊一脸茫然。而何子俊似乎要比梅叔清醒半分,看看已经难以坐稳的梅叔,再看看梅霜。两个人“噗”的一下,狂笑。
哎哟,何子俊一屁股倒在了地上,本来就已经坐不稳的何子俊当然撑不住自己歪在地上。
梅霜赶紧将他扶起来:“子俊哥,没事吧?”
“没事,有事的是你爸哟!”然后调皮将脸凑到梅叔旁边说:“梅叔,看我是您兄弟么?”
“哈哈哈”梅霜和何子俊大笑道。“好了,我爸喝多了,让他睡会吧!”梅霜扶着他爸到床上。
梅婶也进来了:“怎么了,喝多了?”“嘿嘿,是哟,梅叔不行了。我也不行了!”何子俊站起来明显有点力不从心,两边摇晃:“梅婶,今天还是非常感动您,不是,感谢您啊,下次,有这好事还得叫我,我还要来的!”
“好好好,快回去吧,当心又要挨骂了。”
“好,我走了”何子俊一口酒气,歪歪倒倒。“梅霜,快去扶扶子俊哥,别摔了。”梅婶担心地说道。
“嗯”梅霜将何子俊扶回了家中。何子俊的妈妈一看儿子歪歪倒倒的回来没好气地说道:“今天喝的尽兴呀?”
“当然,当然……”然后一头栽在床上就睡着了。
何母看着还没洗的儿子喊道:“臭小子,澡都还没洗,老娘刚跟你换的床单.”一边说一边拉何子俊,可这时的何子俊睡的像头猪一样,哪还顾得了这些。
没办法,何母抱怨了一句:“我看你这喝酒的德型跟你那爹一个熊样。”转身离去,可又不放心,冲了杯糖水放在儿子床头,铺开被子替何子俊盖上,才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