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好几次提醒她,让她不要下厨房。可景钰想,下厨房炒个菜又何妨,桑青总是把事情说得严重,却也不见得,事情究竟有多么严重。
东方律的生日越来越近,果然是尚书府的人丝毫没有准备庆生的打算,难道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景钰掐着手指在那算着,还有十天就是十六,自己的琴囊却还是丝毫没有头绪,管他呢!反正还有十天!
景钰每日在绣房里,正为琴囊的事情伤神,趴着那,神飞了,渐渐就进入了梦乡。她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无欢谷,在那个老妖婆身边,日日夜夜替她捣药,东方律在一旁奄奄一息。老妖婆就是不救人。
“春姑姑……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了……你这个老妖婆……呜呜……”景钰抽搐着,眼角居然都给湿润了。
“老妖婆……老妖婆,你才是妖精……我娘不是妖精……”
景钰口里一直沉吟着,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钰儿,你醒醒!”
“不用叫她了,让她睡一下,受了寒,以后让她小心一点!”
是东方律和桑青的声音,景钰迷迷糊糊的,似乎还是有一些知觉。费力睁开眼,已经是晚上了,东方律在床头看着她,为她擦汗。景钰又打了一个寒噤,这种又冷又热的感觉真不好受,景钰醒来的时候,桑青也就走了。只剩下东方律。
“律哥……”
“你醒了,别动。怎么不让轻泉送你去房里睡,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东方律的语气里有责备,但更多的是怜惜。
景钰笑嘻嘻:“我……忘了。”只觉得头像是灌了铅,好沉重。
“听你在梦里张牙舞爪地说老妖婆,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
景钰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做的梦,不知道凤遗春可以不可以治好东方律的病?“哦……没什么,我梦到你被妖精抓走了!才喊老妖婆……”
轻泉送了稀饭过来,东方律亲自喂景钰喝了小半碗,看景钰没什么大碍才放心。桑青又来了一趟,嘱咐东方律,让他和景钰分开睡,以免也传染了风寒,东方律的身体也不怎么好!东方律知道景钰素来怕冷,寒气又重,自然说是没关系!
桑青在走之前,特意悄悄和东方律说了一句话,“不管你们现在有多么分不开,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你们也得分开睡!”
的确,景钰怀孕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再不分房,只怕是要惹人怀疑了!
可能是昏迷了太久,景钰睡不着。方才的梦虽然是假的,但仍然是心有余悸。她真的害怕,身边的人就这样一个一个离她而去,虽然她从小在孤单中长大,但她却最害怕孤单。最可怕的,就是自己一个人!
“律哥,我想去一趟无欢谷,好久没看见春姑姑了。”
东方律抱着景钰有些发凉的身体,“是无欢谷的神医凤遗春?”
东方律并不知道景钰的过去,也不知道她和当年京师第一艺妓有何渊源,但他知道,凤遗春就是桑青的师父。景钰突然提醒他,要去无欢谷,定是为了让他看病。
“你说去便去,只是你得先养好身子。”
景钰见东方律答应了,也放心了。在等几天,就起身去无欢谷,也不用整天闷在尚书府,哪都不能去。就算到了无欢谷,和那恶婆娘吵吵架也舒服些!再说,桑青肯定也想回锦城去,只是凤遗春有令不让她回去。如果是景钰提出要回去一趟,估计她也是求之不得吧!
“你最好了。”景钰狠么他一口,突然想起自己受了风寒,怕传染给他。
“怎么了?”东方律见她突然停了下来,有些不解地问。景钰缩在一边,“你还是离我远点,我可不想把你也弄感冒了!”
东方律捏了捏她鼻子,“傻瓜,我一直陪你……”
东方律倚在床头,景钰半靠在他的肩膀。
“还不想睡觉吗?”
“不想。”
“和你说件事情……”
景钰从来没有见东方律这么支支吾吾过,盯着他,眯着眼,“什么事情?说!”
“今天……可以许我一个愿望吗?”
东方律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景钰故意捂胸,“你……想干什么?”
“我想……许我一个愿望……”
景钰撅嘴,“为什么要许你一个愿望?你许了我愿望吗?”
“你答应我先……”
景钰钻进他的怀里,哈他的痒痒,东方律很怕痒,听别人说,怕痒的男人才会知道疼人,也许是吧!
他害怕的躲开,景钰粘着他,威胁他,“小样,你说不说……”
东方律实在受不了这架势,讨饶,“好好好……我说,都生病了,还这么不消停!”
景钰这才住了手,笑道:“这还差不多!”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辰。”
景钰一听,难道自己给记错了?他的生辰明明还有好几天!本来还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的!反正,现在景钰是一团糟,莫非是轻泉记错了?
“你……你的生辰不是十六?”
“连自己夫君的生辰都不知道,该怎么罚你!”东方律低头在景钰脸上亲吻,用手抬着她的下巴,景钰看见他如溪流般清澈的眸子。
“可以许我一个愿望吗?”
“不可以……不可以,我以为你是十六,我的东西还没准备好……蛋糕也没弄好……”
景钰傻傻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东方律眼睛笑得弯弯,“傻瓜,你要准备什么?许我一个愿望就是——”
“不对!轻泉明明说,十六才是你的生日!你骗我的。”
“十六是我哥哥的生辰,这么多年,我都是在过着别人的生辰。这一次,我想过一次自己的……”
其实就连轻碧轻泉也不知道,东方律的生辰究竟是哪一日?可能连东方律自己都快淡忘这些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怎么给你……啊啊啊……你怎么不早点说!”
景钰的手一顿乱捶乱打,东方律抓住她的手腕,“那又何妨?现在,你知道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