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姑姑,可以给我讲我娘的故事吗?”
“春姑姑,可以教我医术吗?”
“春姑姑……”
不论景钰怎么问,凤遗春的表情不变。
桑青越来越讨厌景钰,原因也在于凤遗春对景钰的态度,若是桑青这么烦问凤遗春,早已被骂了止口。在桑青的眼里,凤遗春是在对景钰的无限容忍!
在无欢谷,只能吃素,这可为难了肉食主义的景钰,凤遗春交代,景钰不仅要在无欢谷吃素,将来,也只能吃素!景钰倒是不明白,这也太极端了,摸着自己的小胸,要是不多摄入一些蛋白质,可怎么长起来!对于景钰的疑问,凤遗春只有一句回答:“不想早死,就听我的!”
景钰来到锦城快半个月了,成日白吃白喝也不是办法。一日饭毕,凤遗春难得主动说了一句话,没想到竟然是逐客令!“病也好了,还想死赖在我这?你娘倒不像你这般死皮赖脸!”
“春姑姑,我……我想学医!”景钰终于说出了口。
“岂是人人都可以学医?呵,你要是活得过三十岁,也不算坏了我的名声!”
三十岁!难道景钰活三十岁都悬?算一算如果是活三十岁,那那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活了半辈子,而且,都是在痛苦中度过!
“春姑姑,你开玩笑吧!可别吓我!”
“收拾东西,明日回京师。丞相府又来人了。”
又是丞相府,还有完没完了?要死了,不管了!现在活过来了,又要接她回去?这不是把她当猴儿耍吗?
“我可以学,如果我笨,我可以更加努力!看在我娘的面子,你就收留我吧!春姑姑……”
凤遗春看得出来,景钰是不想回丞相府,但她岂是那种心软之人?“喜欢自在,你这一点倒是和宋蝶像!可我也做不了主,你的亲爹要接你回去,我一个外人,如何插手?”
说到亲爹,景钰就牙痒痒,什么亲爹?连个路边儿捡来的都不如!景钰只好加强火力,打感情牌,“春姑姑……,你有所不知!钰儿病入膏肓,我的好爹爹差点把我弃尸荒野!”
“那也是你不会做人!你要是在相府生活不下去,在其他地方,就可以了吗?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会把桑青安排给你,已经仁至义尽!至于相府,你觉得我有必要得罪他们吗?”
做人!要学会怎样做人!对于她这样一介弱质,更是需要!凤遗春会做人,她说的没错,如果景钰在相府生活不下去,换成其他地方,她真的可以吗?逃避永远也不是办法……
南吴庆元十五年,九月初九,一个意义非凡的重阳节,景钰永远记得这个日子,这是她人生全新的开始。
当她下了马车,仰头看见高高在上的“丞相府”烫金大字,她心里不禁冷笑:“我景钰又回来了,像一个真正地侯门之女那样生活……”
桑青是一路陪伴景钰过来的,按照凤遗春的说法,就算是将来景钰出嫁,桑青也要陪着她!桑青是很不愿意的,在她眼里,景钰可不怎么顺眼。
“该吃药了!”桑青拿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了三粒黑色药丸,一路上,她都按时让景钰吃药,凤遗春的话似乎比什么都管用。
“我又没病,干嘛一直吃药!”景钰不禁想起了《满城尽黄金甲》里的情节,莫不是凤遗春也是个变态,喜欢逼人吃药,还说什么活不过三十岁,简直是危言耸听!
“前边就是丞相府,你要死要活,也要活过三十岁,别等着见了不该见的人,就起气得倒地!到时候,就算是师父,也救不了你!”
郁琮抛弃相府二小姐,娶相府嫡女梁絮扬为妻的事情,桑青也早有耳闻。也算不上刻薄,桑青也只是想提醒她,别为了一些不愉快的过往,伤了自己的身子,毕竟,她的任务是让景钰活过三十岁,别无他求。
从来没有想过,相府竟然会这么大张旗鼓,张灯结彩,就是为了欢迎她这个庶出的二小姐?真是不可思议,她的好爹爹究竟在玩什么?!
“二小姐,丞相正等着您呢!”一位围淡紫罗裙的丫头热情地过来了,挽着景钰的手臂,却把桑青一推,一副谄媚的模样。
沐浴,焚香,更衣。完全的焕然一新,光是服侍穿衣,就是三五个丫鬟忙得一团糟。景钰故意问道:“哟!这是要干什么?你们不怕惹了我的天花?”
几个丫头在一旁堆笑,“二小姐见谅,都是些江湖郎中胡说八道的!二小姐换上这一身衣服还真是天仙下凡呢!”
“你们都轻点,腰带不要绑那么紧!”桑青在一旁看着,随意说了几句。
一个杏眼的小丫鬟从来没见过桑青,又见她穿的朴素,知道不是个有权的主儿。这相府里的丫鬟,也是三六九等,最低级的根本没法见到这些上层的主儿,只可以干些粗活。像这些直接服侍主子的,地位竟还不必一些庶出的小姐差!
“你是谁?竟在相府里指指点点!”
景钰望着桑青有些尴尬的模样,故意笑道,“没事,别管她!她最会念咒了!”
桑青不搭理,一意孤行,“该吃药了!你若不吃,出了问题可不怪我!”
“不吃便不吃,我能有何后果?”
几个丫鬟竟直接把桑青赶了出去,哄着景钰,“二小姐到了夫人那,可记得替奴婢们说说好话!”
“夫人?”
几个丫鬟点点头,齐声答:“是啊!就是曾夫人!”
景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个丫鬟所说的都属实吗?梁丞相要将景钰过继到原配曾夫人名下?并且要将她的名字写入族谱!
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认祖归宗……
景钰虽说是丞相之女,却终究是个庶出,是个私生,如何能写入族谱?便是到死也没个名分。
方才却从丫鬟口中得知,梁丞相竟然要把自己归为夫人名下,倒是成为了实实在在的二小姐!
早在梁齐荃还是个无名小卒之时,曾氏便跟了他,只是多年未产一子。等到梁齐荃做到了宰相,妻妾成群。梁原并不是曾氏的亲子,而是小妾胡氏的儿子,只是过继给曾氏。如今,梁原见了曾氏要喊一声母亲大人,而见了自己的生母胡氏,却也只能叫一声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