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楠哥……安楠的境况不是太好,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董薇的好意并没有被林落翘领受,反而针扎一样跳起来:“你是来看笑话的?嗯?你只不过是被楠哥抛弃的前妻,轮不到你踩上、门来对我炫耀!滚!”
林落翘破口大骂,见安知薇静静地站在董薇身边,那样文静,那样乖巧,更加怨愤。林知夏在牢里受着那有天无日的苦,可这个女人还带着女儿巴巴的来嘲笑自己!
真是没天理!
“我 你妈!你以为自己生了个小B就很厉害了!告诉你,老娘还没死,你就别想着能再进这安家大门!”粗言秽语,林落翘越骂越难听,说着说着抄起旁边的花瓶就往董薇身上扔去,口里骂:“给我滚,滚,滚!”
董薇吓呆了,幸亏安知薇拉着她往旁边一躲,花瓶从旁边飞过,打在墙壁上,哐当摔得粉碎。
安知薇眼看不对路,林落翘显然是听不进任何话的了,她赶紧挥挥手让玄月进来,护着董薇,自己踏步上前,朗声说:“好,我们不进来。不过今天我们是来拿回我们自己在安家的东西的,要么你给我打包打包,送出来?”
林落翘本来已经又拿起一块端砚想要摔过来的了,听到她这样说,一呆:“什么?”
“林阿姨,当初我妈虽然是净身出户,但不要的只是安家的钱。我妈自己也是董家大小姐,陪嫁很丰厚的,现在,我们要来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你总不能占着不还吧?”安知薇根本没把林落翘的虚张声势看在眼里,在她看来,如今林落翘只不过是恼羞成怒罢了,她弯了眼角,如烟眼眸似笑非笑,在心情郁闷的如今,折磨一翻这可恨的女人感觉当真不错!
“要么,还是让我回去跟我舅舅说一说,让他出一份律师函给父亲……?”
安知薇语气渐渐变得温柔,也不怎么大声,却把林落翘惊出一身冷汗,恢复了神智。
她现在是惊弓之鸟,对律师函啊,追债什么的,最敏感不过了。安知薇这样一说,林落翘顿时清醒过来,怒道:“什么嫁妆不嫁妆的,进了我家门,就是我家的东西。用了十多年的破铜烂铁,难道还值钱?”
她气呼呼地道:“你要什么东西,爱拿拿好了!三姐,你叫两个人来给我看着,不许她们到处乱摸!”
三姐又哪里叫得出人来,只得无奈答应了,跟了董薇过去。
一路走过客厅、饭厅、房间,经过旋转楼梯上了二楼,安知薇见大件的家私都铺上白布,就问三姐:“三姐,你们还住在这里,这些家具怎么都铺上布了?不打算用了吗?”
三姐苦笑道:“哪里还住得起这里哦。先生公司破产,如今所有财产都入了册,要用来抵债。我们这是准备搬回本家里去呢。”
安楠卖了房子抵债,无处可去,自然只有回归本家一条路可走。
可是安家老太太脾气专横,不是好相处的。
“那以后就要跟奶奶一起住了?”安家老太太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安知薇想象林落翘每天侍奉婆婆的模样,有些期待,“大伯二伯呢?”
“大老爷二老爷都在外面住,所以家里人口还算简单。只是以后就不是自己当家作主喽。”三姐长吁短叹,要不是她在外面欠了太多赌债无处可去,真是恨不得再长四条腿出来逃走,“这些家私,那些紫檀的,老太太说了要搬回去,别的就不要了。抵债给债主。”
安知薇暗暗好笑,老太太的算盘打得倒精,就不知道债主也不是傻子。她把最名贵的那些家具拿走了,人家会善罢甘休吗?
来到董薇以前的房间,安知薇就不觉得好笑了:董薇的家具都被人打上了标签。
“呃……先生以为太太不要这些东西了,债主又恰好很喜欢这些,就都做主留了给他们……”
真是识货!这一屋子的家具,都是董薇陪嫁。董家世代清贵,眼光都一等一地好,这些家具要么是紫檀,要么是大红酸枝,做工精致考究,每一件都赏心悦目。安楠喷嚏都不打一个就拿去抵债了。
依安知薇的性子,当时就要去跟安楠讨说法。董薇是个好脾气的,挥挥手说:“算了,我走的时候已经说了净身出户的。不过,还有一些我要拿走。”
她打开抽屉,这个房间林落翘从没有踏足过――董薇生了安知薇不久,就夫妻分房了。这也导致了二人感情的转淡。林落翘则深谙男人距离即产生出轨的道理,她一直腻在安楠房中,就算是怀孕也要跟安楠一起睡。
里面的东西,仍然原封不动。那是一叠书稿,厚厚地,纸页已经有些发黄。林落翘跟在董薇后面,伸长了脖子窥视,见封面一张是安楠十几年前写给董薇的信,轻蔑地嗤了一声:“你巴巴的赶回来就为了拿这个?告诉你,就算再会做着情深款款的模样,楠哥也不会理你的!”
董薇没有理睬她,把这叠书信小心收好了,又拿了几样小东西。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物件,林落翘见她挑来挑去没有把最值钱的挑走,也就放下心来,做出大方的样子跟三姐说:“三姐,你留在这里好好招呼董――女士,我可要到房间里歇着去了。”
三姐答应一声。董薇这时说:“我也没有什么要拿的了,我们出去吧――我要把我的兰花带走。”
那几株名贵兰花,在林落翘眼中跟野草无异,她爽快地答应了。不过要董薇和安知薇自己动手挖。
安知薇知道林落翘的用意,那是有心让自己和母亲弄个一身泥水,好好折辱一番。她现在可是红令龙头,有那么容易让林落翘如愿吗?当着林落翘的面,安知薇拍拍手,西斯就领着四个高大的男人上前来。
“帮我把这儿,这儿还有这儿的兰花都移栽到盆里带走,不许弄坏一片叶子。”
西斯答应着退下,林落翘见安知薇颐指气使,举止有度,派头十足,眼神里错愕中已经带了十足的嫉妒。
安知薇不再理会她,她的好日子要到头了,破产退回本家,上有专横无理规矩繁多的老太太,下有尖酸刻薄的二姑子何田田,这种自己当家作主说一不二的滋味,林落翘以后恐怕只能在做梦的时候才尝到了!
今天过来之前,安知薇已经预料到要搬花,所以事先打了招呼让红令几个精通园艺的兄弟过来。这些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找几个园艺高手不费吹灰之力,安知薇最近威重令行,十分有威望,能够为新龙头做事,西斯的这几个手下都十二分的给力。
很快地,那几本兰花就都移栽到花盆里,依旧是摇曳多姿,美不胜收。
“好美的兰花,夫人您真风雅。”西斯轻声赞美。
董薇闻言十分高兴,说:“这些都是我特意从四川的朋友那里拿回来的四川蕙兰,在蕙兰中也是难得的精品。这一盆,去年在花卉拍卖会上有个人要一百万跟我买,我都没舍得卖呢!”
“什么?!这几株烂草要一百万?!”
林落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如果这一棵兰花就可以卖一百万,这里的五六棵,虽然不够支付公司债务,也够让自己拿在手里搬进本家了!有了这几百万,腰杆子可就硬许多。
“兰花可都是很贵的。而且有价有市,放出去马上就会有人要。新江的富豪圈子里,文化氛围很好,喜欢兰草古董家私杂项的人可不少,而且大家手里都有财力,玩得起。”
安知薇细声细气地跟林落翘解释,林落翘更加后悔,直勾勾盯着那几棵兰花,恨不得肚子里长出钩子来把它钩回去!
“我改变主意了,你们不能拿走它!这里的花圃,都是我的!”她冷冷地宣布,“三姐,送客!”
开玩笑,怎么可能让董薇在她眼皮子底下拿走几百万!
“喂,大婶,你可不能这样讲话不算数!明明你说了可以让我们拿走兰花的!”西斯忍不住上前跟林落翘理论。
林落翘听他出言不逊,勃然大怒,她从来都是个泼辣货,马上就立起眉毛说:“我说了不让就不让啦,这里是我的家,你来咬我呀?有种来叼我啊?”
董薇见她这样无赖,惊讶的嘴巴都张开来。安知薇暗暗摇头,拉住母亲的手往后推,低声对玄月说:“带我妈妈回车上。”
玄月答应着,把董薇拉走了。少了束缚,安知薇抖擞精神,这时西斯已经被林落翘气得笑了:“叼你?老子还嫌你的B臭得恶心呢!老子可没有烂到那种程度。”
“死烂仔,跟安知薇那小妞混在一起就不是什么好货。老娘说了不准就不准,东西给我留下,你们都可以滚了!”
刚才还对兰花不屑一顾的林落翘,如今俨然摆出母鸡护崽的姿态来,恨不得跟兰花共存亡。
那姿态可真够恶心的。
“西斯,别跟她吵了,不过是个泼妇而已。”安知薇淡淡地说,西斯一听,马上停口,垂手恭立在一边,“我们搬了兰花就走吧。”
“喂,你聋了吗,我说人可以走,东西不能搬!”
林落翘就不相信安知薇能够反了天了!
这可是她的地盘!
“是吗?”安知薇似笑非笑地乜着林落翘,那笑意却未及眼底,“林落翘,你现在还没有看清楚形势,由得你说不搬就不搬吗?”
以西斯和玄月为首,二十来个人,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安家花园里,远处四角还分别有随时候命的,这些人一个一个气质彪悍,形容伟岸,这样二十来人出来站位相互呼应,如臂使指,显然训练有素。
林落翘带了安家的几个悍妇站在人群中间,被围得像蚂蚁圈中的蜜糖。这几个悍妇平时也就能够欺负欺负董薇这样的文弱女子,换了对手是真正的黑社会打手,简直看都不够看。
见到如此阵势,林落翘不由自主怯了,她也算是有种的,居然很快又抖起来,继续撒泼:“安……你疯了!你要打我吗?你有种打我我就告你,来呀,来呀!”
安知薇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她淡淡地说:“我不会打你。只不过我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她又转头对西斯说:“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