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能,你再强,又怎么在人类的世界中穿行?”姜杉大声的叫道。在这一刻,有这么一个机会,他绝不放弃,大脑飞速的转动,找寻说服它的办法。
“也许,他是对的。”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这片月下盘旋。
老槐树微微晃动,居然是他在开口说话。
烁坨却并未发怒,只是紧紧的握住犀角,不再说话。姜杉看着它的样子,好像面前站立的,是一位神情款款的男子。
犀角被烁坨紧紧的握在指尖,它发出柔和的光芒,姜杉却并没有发现。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姜杉也就暂时没有逃走的打算,他还要等待,等待两大家族的进攻。怀着感伤之情,姜杉孤独的对着明月,连喝酒的心情也没有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姜杉却是一宿没睡,精神有些差。
“人类,起来。”烁坨将姜杉拎了起来,丢进一旁的水池之中。恍惚间,姜杉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凉水激发,顿时一阵机灵。
“你这个…”姜杉就要喝骂,可看到烁坨那如锅底一般的脸庞,顿时将没说完的话吞入了腹中,心里安慰自己,它不过是一个猴子罢了,何必跟一个猴子计较呢。
“咳咳,那个,不要老是叫我人类,我有名字的好吗?”姜杉爬了上来。
烁坨却并不理他,姜杉只好又说道:“好吧,烁坨兄,我叫姜杉,以后要叫我的名字。”
黑猩猩眨了眨眼,转身就走,姜杉急忙跟上。
山中的空气总是那么清新,就像是清水洗过的良心。随便摘了几个寻常的果子,果子入腹,能够甜到心底。
“咚,咚,咚!”
山岭间突然传来沉闷的声音,由远及近,间歇有树枝折断的清脆声响传出来。
吹起了一股邪风,一抹鱼腥味传出来,姜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四目相对,惊诧莫名。
“怎么是你?”姜杉心底发寒,寒冷的早晨,姜杉的冷汗却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阿嚏!”
巨鳄打了一个大喷嚏,腥臭味喷了姜杉一脸,张牙舞爪的模样,好似带着淡淡的笑意,或者说嘲弄。
“别,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我可是烁坨大哥的贵客。”姜杉将大哥两个字,说的十分暧昧。
巨鳄像是挑了下眉眼,然后张开大嘴嘶吼道:“大黑子,你是知道我肚子饿了吗?”
言罢,他还真的伸出了长舌头,舔了下嘴角。一排尖锐的獠牙,缝隙中居然还夹着带血的碎肉,尖牙闪闪发光。
“滚,别来烦我。”烁坨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啊哈,你不过是肚子饿了嘛,我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厨师,炒烤烹煮样样精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姜杉殷勤的说道。
“是吗?”巨鳄的嘴角有液体滑落,姜杉曾经烤过的美食,它可是记忆犹新。
说到就做,既然不打算离开,那么就要跟主人处理好关系,姜杉不介意将自己的最强项,展示在公众的面前。
戒指连续转动,几缸美酒整齐的摆在地上,各色的佐料和糕点,铺满随手搭建的桌案。幽香传出,巨鳄的液体,流动的更加欢快。
“咔嚓。”一块桌角被巨鳄整个吞进了腹中。
“可别急呀,我还没开始动手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道不?”姜杉厨具在手,认真的说道。
巨鳄的眼睛里,却好似有眼泪生出,就要滴落。
“好吧,巨鳄兄,这些糕点全部给你开胃。不过我还需要些材料,您老能不能给我去抓些野味来啊,我在这边搭灶台。”
糕点受内息的激发,顿时都飞了起来,巨鳄张开了大嘴,十分的欢快。
为了吃,巨鳄好似忘记了姜杉曾经下毒的事情了。
不过数息的工夫,桌上的糕点扫荡一空,巨鳄一双湿润的大眼睛中,有几滴晶莹溢出眼角。
“我可不会走的,”姜杉偷偷的凑近,小声的说道:“我跟你说吧,我走不了,那位太猛了。”巨鳄则满是了然的神情,四肢浮起,窜入密林之中。
堆砌几块大石,将一口大锅架上,从老槐树的身上掰几根粗壮的枯枝下来,顺便扫了一些落叶,顿时,一口大锅就搭成了。
一缸桃花酒入锅,顿时山林间,飘荡着淡淡的酒香。同时,远处传出一阵“狼奔狗啸”之声。桃花酒煮沸,切好的佐料一股脑的丢进大锅之中。
密林之中一片躁动,巨鳄血淋淋的大嘴下,叼着一头犹在哀鸣的雄山羊。
面对有些急迫的巨鳄,姜杉指了指一旁的酒缸,巨鳄展露笑容,丢下山羊,好似炫耀一般,领取奖赏。虽然有些不忍,姜杉却还是熟练的处理干净,山羊被剁成了几块,丢进锅中。
将羊腿和羊排片好,架在烤架之上,这才打量身旁呼哧声不绝于耳的巨鳄,巨鳄幸福的打了一个饱嗝,脸上都好像浮上了一圈红艳。
待大锅沸腾,酒肉之香推开了锅盖,姜杉将烤架下的火也点燃,不一会儿,终于大功告成,一只羊的盛宴,简单的展示在巨鳄的面前,巨鳄流下幸福的泪水。
就像是不怕烫一般,巨鳄张嘴一吸,将一整块羊骨头吸入嘴中,啪啪作响。同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烁坨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姜杉的面前。
黑脚轻抬,印在巨鳄的身上,姜杉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咕噜。”只见巨鳄像是飞了起来,在半空之中打着旋似的,砸倒一棵大树。
“大黑子,你欺我。”巨鳄远远的伏在地上,张嘴喝道。
烁坨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伸手指了指酒缸,姜杉会意,连忙戒指转动,几缸美酒,出现在烁坨的眼前。
“稀里哗啦!”巨鳄窜了出来。
姜杉忍不住躲在了大槐树的后面。一只大猩猩和一头巨鳄,两只大妖居然在那里争夺食物,两妖庞大的身体挤来挤去,传来沉闷又结实的肌肉碰撞声。
“烁坨,我咬死你。”巨鳄并没有真的咬向黑猩猩,而是咬向他一只黑掌握着的大羊腿。烁坨伸开另一只手掌,身体稍微侧开,拖住巨鳄的下颚。
三下五除二,整支羊腿被烁坨一咬而尽。
谁料巨鳄突然甩起尾巴,将大锅卷起,张嘴一咬,顿时整锅的汤汁大肉,都往它的嘴里灌去。
“坎清,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就撕碎你的大嘴。”烁坨出手极快,五指灵动,捞上来几大块整肉。
说起来很长,其实不过片刻的功夫,整只山羊,什么也没有剩下。
两只大妖幸福的打着饱嗝,突然瞪向姜杉。
姜杉一惊,以手加额,满脸微笑的走了出来。
“你,人类,快再做来。”巨鳄大声吼道。
“可是,没有肉了啊。”姜杉一摊手掌,小声的说道。
顿时,一股黑色妖气腾空而起,破空之声尖声呼啸,烁坨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随后的几天,姜杉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几乎没有片刻停歇的做出各色美食。巨鳄和黑猩猩则轮流出动,猎杀野兽,连带着,姜杉也尝到了很多说不出名字的飞禽走兽。
“真是累啊。”夜晚,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的清闲,姜杉跳入池水之中,想要洗去全身的油腻,一边自言自语说道:“两个大妖都比我厉害,居然还轮流休息,可惜我啊,跟头驴似的,停不下来。”
他故意扯开嗓门,说的很大声。
随着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姜杉对二妖的脾性也有些大致的了解。妖毕竟不同于人类,它们有很多奇怪的习性,但是本心并不好杀,这不,巨鳄每次吃肉时,都泪流满面呢。
夜色如水,烁坨孤独的对着明月,小北的投影,轻柔的翩翩起舞。巨鳄的呼噜声,则响彻山野,它也好似浑然不觉。
“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还孤单?”姜杉散开头发,看着那欢快轻柔的舞姿,忍不住问道。
“你,人类,你是怎么得到它的?”烁坨问道。
“我说过,我叫姜杉。它,我师父送给我的,他老人家交代我,要帮她找到家乡。所以,我才四处闯荡,落在了你的手里。”
烁坨的眉头轻皱,好似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说道:“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老槐树轻轻摇动,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传出,道:“她只是一缕残魂,需要吸收大量的精血,才能慢慢恢复三魂七魄,如今她寄生在犀角上,犀角至刚至阳,她则至阴至柔,残存的记忆,恐怕只有这么一段舞蹈。恐怕,没有极大能者,无法帮她恢复肉身,唤醒记忆。”
姜杉像是抓到了一根极大的稻草,急忙又问道:“前辈,这么说来,我们要先帮她恢复三魂七魄?这样,还有机会帮她恢复肉身?”
姜杉的本意是将她带回家乡,让她魂归故里,没想到,居然还可以复活她,简直闻所未闻。可老桦树说的极其认真,不像是作伪。
“他,可以吗?”烁坨突然抬头望天,那一双眼,深邃如星空。
“他?不能,他后面的那位,一定能。”老槐树突然无比的坚定,话语像是重锤,砸落在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