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银瓶一生打打杀杀,何曾受过这鸟气,如果不是看在高桂的面子上,早一枪刺了过去。
岳银瓶一拉史一飞,示意出去。
岳银瓶在前,史一飞在跟后着,沿着湖边走向了一片梨林。
岳银瓶扶住一棵梨树站定,史一飞四下望望,黑乎乎的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这里,只有总领大人讲话的声音遥遥传来。
史一飞不解的问:“来这里做什么?”
“透透气!史大哥,她们那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史一飞挠挠后脑勺,不明所以:“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真不生气?我就受不了,她们干嘛那么说你?哼,他们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穿的好点,吃的好点嘛,有什么本事?他们杀过几个妖人?立过什么战功?在我眼里,他们加起来连你一根小指头都赶不上!”
史一飞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很高兴,只好乱点头:“哦,哦。。”
岳银瓶又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史大哥,下一次你用不着让他们,该说就说,该打就打,我帮你!”
“恩!”
岳银瓶说完了这些,一时没话,两人就那样在梨树下站着。
一阵夜风吹来,史一飞打个寒战,有些冷,看看四周,黑乎乎的太可怕,不由说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干嘛?”岳银瓶回头幽怨的望了他一眼,“你不嫌那里气闷吗?”
“恩!”史一飞抱着肩膀,冷的有些发抖,心说,“这女孩真是感情动物,就这么点小事就值的这么小题大作?回去暖暖和和,有吃有喝多好!”
又是很长时间的静默,岳银瓶扶着梨树俏立寒中,史一飞站她身后,岳银瓶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水面上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岳银瓶忽然幽幽说道:“史大哥,我有些冷,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啊?!哦!”史一飞从后面揽着她的腰肢,岳银瓶轻轻靠进他怀里。
她的脸轻轻的贴在了史一飞脸上,阵阵少女特有的幽香传入史一飞心里,史一飞看到岳银瓶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不停的眨动着。
抱着一个柔软的身子,史一飞顿时感到暖和多了,他怕惹恼了人家姑娘,全身动也不敢动,就那样直挺挺的站着。
岳银瓶的头在他胸膛上蹭了几下,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便不再动了,不一会儿居然鼻息微微,好象睡着了一样。
这些天,忙里忙外,她太累了。
人员、物资,各个方面的事务其实都是她一手操办的,这几天女营的事忙,刘素梅基本没有时间。
自从岳家军战死,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别说是一个女孩子,就算是铁打的金刚也受不住啊!
更何况,她多次生病、受伤,独立守卫着那面被敌血浸透的岳家大旗,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史一飞心里却在翻腾,一点都没有睡意。
他就算再笨,也隐隐知道,岳家姑娘有些喜欢自己,要不人家能让自己这么抱着吗?
可是,芊芊怎么办?
一想到芊芊,他的心里就好象翻江倒海一样:“芊芊这时候在干什么呢?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还在女巫洞里?她会不会想我呢?”
一想到这些,他登时又想到,这些天光忙着打游戏了,居然连个电话也忘了给她打了,自己实在是该死!
再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如果被芊芊见到,她会不会生气呢?
一想到这里,他感到自己抱着的不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个烧红的大铁块,实在是烫手的很。
他想把岳银瓶推开,却有些下不了手,心里左右矛盾,如同万千针尖在扎。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了清晰的焦急的叫声:“岳姐姐,岳姐姐。。”依稀是高桂的声音。
史一飞赶紧把岳银瓶摇了起来:“醒醒,醒醒,桂公主来了!”
“岳姐姐,你在吗?”
两人刚刚分开,高桂已经跑了进来,胡疑的望着两人:“姐姐,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岳银瓶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笑,坦然道,“你知道,我们和他们不太熟,我们在那里,他们放不开。。”
“哎呀,都是我的错,姐姐!我应该早想到才是,应该让你们一个包厢就好了!”
“好妹妹,你的心意姐姐都知道,那太麻烦了,走,我们回去吧!”
两人在前,史一飞在后,走出梨林,高桂才想起了来意,急道:“姐姐,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呀!”
“救你?”
“是啊!姐姐,只有你能救我了!”高桂急急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大首领的儿子平勇居然乘这个机会来提亲了,还出了一个什么对联,说是没有人答上,这亲事就定下了,更可气的父亲和老奶奶居然都答应了,而这一切高桂居然一直蒙在鼓里。
那个平勇在高桂嘴里,分明应该叫平庸才对,叫平庸都是夸奖他,典型的一个弱智加白痴,连五个指头都认不全,居然还会出对子?肯定是偷的别人的。
岳银瓶知道,这个说白了就是一桩政治婚姻,根本不是小字辈能左右的,总领大人与大首领联姻,这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苦了又聪慧又漂亮的高桂了,历朝历代女子的幸福从来没有放在过这些政治家眼里,女子就是用来被牺牲的。
岳银瓶很同情她,可是也无能为力:“妹妹,姐姐很想帮你,可我也没什么办法呀!要不,我替你把那个什么平庸杀了?”
“不行,那样会把你和我们家全毁了的!姐姐只要你能对上他那个对子,他们就暂时没有理由逼我了!他出的对联是‘烟锁池塘柳’!”
岳银瓶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便放弃了:“你姐姐我打架还行,哪会对对子啊!妹妹,你不是有很多同学嘛,问问他们!”
高桂都快哭出来了:“早问过了,他们都说这是千古绝对,没有人能对上来的!”
“那么就拖一下吧,告诉他,你需要时间想想!”
“这一点他也想到了,肯定有高人后面指点,就给我一个小时时间!”
说话间,三人已经回到了包厢岳银瓶、史一飞原先的包厢前。
此时,包厢内一片垂头丧气,都没心思吃酒了,人人都在皱眉苦思。
看到高桂走进来,大马金刀而坐的灯哥赶紧走到高桂面前:“我们这些学武的会对什么对子啊?为什么不请北华第一才子纪晓岚来!”
众人皆附和。
高桂却一脸苦笑:“他也对不出来!”
纪晓岚是高桂的追求者之一,高桂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那怎么办?”灯哥也是高桂的追求者,急的乱转。
岳银瓶忽然想起了一事,回头悄悄向史一飞说道:“史大哥,你不是说你那法宝什么也知道吗?为什么不试试你那个法宝呢?”
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史一飞将手机拿了出来,穿制服的芊芊弹了出来,岳银瓶脸色立即不好看了,在众人面前不好发作。
只听史一飞叫道:“小芊,帮我对个对子,烟锁池塘柳!”
“这个不叫对子,应该叫对联才对,你真土!”
听了这话,屋内众人都轰的笑了。
很快一个网页弹了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个很容易呀!好几个呢,你随便选吧!”说完,穿制服的芊芊就退去了。
高桂最急,急忙探过头去,看了一会儿,高兴的跳了起来:“好耶,谢谢你!”
说完在史一飞脸上飞快的亲了一下,如得胜的小鸟一样跑了出去。
留下众人呆在当地,那灯哥眼中好象要冒出火来一样。
很快,高桂又跑回来了,脸上又喜又急,一把拉着史一飞的手:“史大哥、岳姐姐,他又出了一个,快跟我对对子去!”
不由分说,一边一个,拉着就跑。
两人被高桂拖着,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木桥跑到了湖中央,湖中央除了戏台之外,都是高官的包厢。
今晚的主角老夫人也坐在戏台子后,坐在戏台子后的还有总领大人和大首领。
台子前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手握折扇,看背影简直帅呆了、酷毙了,再看正面,嘴也斜、眼也歪,五官挤在一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史一飞还从没见过如此难看之人。
在他身后另站着一个青衫的中年文士,相貌文雅,气度不凡,一看就是饱学之士。
高桂把两人拉上台,向着主台笑道:“奶奶、平伯伯、爹,这就是我说的对王之王!”
说着,将史一飞推到前面。
史一飞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大首领,一呆之下,连行礼都忘了。
大首领眼中明显楞了一下,却只是轻声“哦”了一声,并没有开口。
老寿星却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位小哥从哪里来呀?来来来,吃糕点!”
说着,拿起一个寿桃递了过来。
“哦,”史一飞傻傻的接在手里。
旁边的总领大人见了史一飞这样子,不由的连连叹气,这真是一个比一个傻,分不出谁更傻来,偏偏这两个傻蛋还称什么对王之王?
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好象掌上明珠一样,如果不是为了活路怎能嫁给个傻子?
总领大人已经得到了总帅失利身亡的消灭,二百万大军没想到打了没有一天就灰飞烟灭,由此可见妖人是多么强大!
到了这个地步,人类已经很难守住了,人类若是灭亡,覆巢之下岂有安卵?
他不得不提前考虑身后事,如今只有大首领能够直达天庭,危急之时,他有本事去到天庭,因此只有依附于大首领,才可能活下去。
所以他才同意将这个宝贝女儿嫁给大首领的傻儿子,也算给高家留个后。
他与大首领商量好了,才导演了这么一出,哪知道这个女儿偏偏事事作对,又找了个傻子来,岂不是要把他这个爹爹给气死?
“对王之王?”那个中年文士站了出来,他知道不管他是怎么对上他那个绝对的,这人肯定是有些本事,为了免得小公子出丑,他只好站了出来。
手中折扇“刷”的打开,摇了几摇,很是潇洒:“老夫陆德明,凭生对过对子无数,从无一败,都不敢称对王之王,小子居然敢称对王之王?先对上我这一对再称不迟!”
说完,他朗声念道:“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老夫居江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陆德明乃是江夏大儒名闻天下,这一对出的极妙,既点明了自己居住地,十分贴合时景。
这对子是陆德明偶尔所得,堪称可遇而不可求,乃平生最得意的对子,也曾问过几位高士,没有一人能够对出,是他压箱底的工夫,此时拿了出来。
史一飞根本不管他什么妙不妙,也不懂里边的妙处,直接翻出手机,查出答案念了出来:“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后,小子本儒人,岂敢在前,岂敢在后!”
陆德明念对子,有节有律,圆润动听,史一飞念对子,结结巴巴,该断的地方不断,不该断的地方乱停,但是人家的确是对上了,而且还十分工整,令人越思越妙。
下面高官们听的分明,纷纷议论,这是哪来的少年高手?
大首领侧头向总领大人耳语几句,总领大人站了起来:“这个不算,这不是真本事,你是仗了法宝才取胜的!”
岳银瓶听了不干了,眉毛一扬,抢着说道:“你管人家怎么胜的?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你跟妖族打仗是不是不准妖人用兵器啊?让方士不准用丹炉,弓箭手不准用弓箭,剑士不准用剑,对了,文士不能看书,光凭脑子想就好了?”
史一飞怕别人抢他的法宝,把岳银瓶一拉:“走!”
接着岳银瓶沿原路跑了回去。
高桂一见,向那傻子一指:“他不能用老师!女儿就跟他比比,看看谁对对子厉害!”
说完,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