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两个身影保持同样的对立姿势很久很久,他们只在动嘴皮子,气氛却异常紧张。
“在加入战争之前,我就想过,为什么要有战争,我想不明白,后来宇图告诉了我,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战争同时具备毁灭和创造,只是,身为棋子的人,命运运用不会得到改变,因为棋子永远都是棋子,是吧,国王!所以!”吴枫提高的音量,“我不想继续是个棋子。”
国王猛然起立,惊悚的表情竟然出现在他的身上,“吴枫!”
朝着国王挥了挥手的吴枫苦笑着掉下泪水,“我是一个爱哭的人,呵呵,”擦掉了几滴泪珠,仰起头,“放我跟小燕走吧,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大燕帝国迎来了新春,大燕的百姓自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你就放我跟小燕走吧。”
怅然若失的国王跌坐在软绵的椅子上,惊愕的表情随即变成痛苦,红晕的双眼无声的告诉吴枫他舍不得,可是接下来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吴枫在等答复,国王在等吴枫改变注意。
吃完晚膳仍然在原地等候的公主打算走近去瞧瞧怎么回事,一个黑影从屋檐上飞下来,笔直的树在公主面前,突兀的出现吓到了公主,“请公主在此等候。”
硬闯的冲动都有了,可是幽光公主就是乖巧的在外等候,黑影返回了原地。
良久之后,国王终于张嘴,“那你跟公主的婚约呢?让我怎么跟公主交代?”
同样赶到为难的吴枫想起天真公主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还有那张童真的脸庞,笑起来的时候天真无邪,哪里舍得伤害呢,“这事,我跟她说。”
“你若是离开了,”国王终于抬起眼和吴枫对视,“你若是离开了,就会有很多人追杀人,到时候,你和小燕都无法过安稳的日子。”
听到这里,吴枫赶到轻松,心情也沉重起来,凝重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杀气和不解,“那个人是谁?”
不习惯吴枫直接提问的习惯,国王愣了一下,“你竟然怀疑我?”
没有回答的理直气壮的吴枫低下头,气焰迅速熄灭,思考了一会,“想杀我的人,是谁?”
国王站了起来,“走吧,公主还在外面等着呢,她刚才肯定没吃饱,陪我们吃完最后一顿饭总可以吧。”
“不了,等下我就跟公主说,小燕还等着我呢,”吴枫避开了国王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始终低着头,貌似他失去了抬头的勇气。
站在吴枫面前的国王忧伤的出了口粗气,犹豫着要不要就此结束谈话。
仍然咬着上述问题不妨的吴枫坚定了语气,他在质问国王,“是谁!”
“我也是做父亲的人,我必须为做父亲的说句话,……。”国王被吴枫猛然抬头的动作镇住了,国王看到的是一双充满疑问和愤怒的双眼,国王想再拍拍吴枫的肩膀,只可惜吴枫转身冲出了书房。
入夜了,风也大了,夏天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比春天里的风要大的多,吹的蜡烛好似扭动的小孩。
守候在大燕金碧辉煌宫门口的四人早已按耐不住,最为焦躁的李青三番四次扬言要闯进去,前脚往前他进一步,两旁手持长戈的侍卫赫然出列,将李青挡在门口,他们有劝小燕前往查看,表面风平浪静的小燕淡然站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眼看吴枫进去都快接近一个下午了,也没见人出来,没多久李觉也不干了,两兄弟气冲冲的来回踱步。
入夜的王宫璀璨生辉,金碧辉煌,宛若在太阳光划破黑夜洒在大燕王宫上。
等待许久的众人终于感应到吴枫的身体那股浩瀚的元气,众人奋然起立,激动的李青迎面跑了过去,查看了吴枫身体没有伤口,再仔细观察四周守卫的动静,保护着吴枫来到宫门口。
目光无神的吴枫一声不吭的出了王宫,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燕领着吴枫四人回到自己家中,自从上次大战之后,燕老一直静养在家,听说吴枫来了,兴高采烈的出来迎接,整个晚上吴枫只是敷衍,直到其他人不再放弃自己,吴枫才有空回想跟幽光公主在书房前的那一幕。
幽光公主大声嘶喊的每一句话他都铭记在心,还有幽光固执倔强的可爱模样,像一只手拨弄他的神经,失落的吴枫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小燕被燕老无声的劝退。
“人生在世,不免有些割舍,还有一辈子也解不开的谜题。”说着燕老来到吴枫身边,“不满你,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过比你更加难于抉择的事情,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吴枫暗淡的眼神像漆黑水潭泛起的幽光,面带憔悴的笑容摇摇头,“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她,看到她哭泣的样子,心像刀子一刀刀落在心上那么痛,可是我……。”
叹了口气的燕老往阳台边缘走近,放眼幽静的世界,“我可没你这么好运,有那么多漂亮的姑娘喜欢,虽然遇到的问题不同,但我想我哥哥说得对,当你认为不知道答案的时候,其实你自己已经选择了答案,而那个你认为的答案就是那个难题的最准确的解答。”
似乎听明白了的吴枫收回忧伤的眼神,眺望不远的王宫,暗自点头,“我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其实在那一刻,我已经给出答案了。”
“哈哈,吴枫啊吴枫,你可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不用多久,我以后就要拜你为师了。”燕老笑着消失在了阳台。
暗幽的王宫在白天焕然一新,黑暗中森然的卫士虎虎生威,神圣不可侵犯,踏进王宫的第一步,李青感受到了和昨天夜里不同的气魄,庞大恢宏的建筑清晰映入眼帘,巍峨魁梧,李青在心中默默敬仰。
被莫名的传入宫中,众人起初议论纷纷,进入王宫自觉安静下来,谁也不知道国王招他们入宫为何,吴枫原本打算跟燕老道别之后便速速离开皇城,没料到国王的使臣来的这么快。
踏入议事大殿时,两旁文武百官威严耸立,强大气场压的李青李觉喘不过气来,行完礼数,国王让他们抬起头来。
投入众人眼中的是一张慈祥的脸庞,一身高贵华服的国王身旁站着一位同样高雅富贵的幽光公主。
“今日吴枫将军帅部大胜而归,仅以二十数万荡平李晨全,岁未能将其部全歼,却已是旷世奇功,念皇城大战之时拯救大燕,立下汗马功劳,今封吴枫为大燕帝国大将军,赐王爵爵位,号燕王!”国王铿铿有声的说完,地下一片哗然,随后才是道贺声。
大燕帝国开国以来,异姓人受封王爵的仅吴枫一人,吴枫也是时隔七百年第一个获得此称号的,就连幽光公主也是吃惊不小,站在自己父王身旁,目光从侧过去,讶异的公主稍后便明白了父王的一片苦心。
错愕的吴枫在小燕的轻轻碰撞下才跪下谢恩。
看着吴枫乖乖领赏,国王格外开心,“燕小燕将军屡立战功,封大将军,兼皇城守将。”
底下有官员再次哗然,只是人数较少,小燕已经是上将军,守卫王宫,再往上封只能是大将军了,只是兼任皇城守将一职,仍然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等于就是把整座皇城都交给了小燕一家人,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国王这么做是想让小燕明白,是让小燕放弃吴枫,已经给了小燕家族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就是说如果小燕想要叛变,皇城随时都是她的,或许说大燕帝国的整座皇城已经是她的了。
所有人只猜中了国王一半心思,国王这么做也是向世界宣布,他是一个智贤之君,用人不疑,此招会招揽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才。
接下来轮到了李青兄弟,“李青李觉追随吴大将军左右,战功赫赫,封少将军,陪同燕大将军,保卫皇城!”
听到这里,吴枫算是明白了,国王是想把他的人都留在皇城,看上去是封官赐爵,高官厚禄,实则是减除吴枫羽翅,消弱吴枫的实力,间接的逼迫吴枫留在皇城,国王的如意算盘打的非常好,只是这一切都要等待吴枫的审判,若是吴枫默然认领,他和幽光公主的婚事也近在眼前了。
得到将军职位的李青心花怒放,一旁的李觉却愁眉不展,时刻关注着吴枫的动静,察觉到弟弟严谨神色后,李青立即收敛起来嚣张。
就在朝廷上下一片惊异时,吴枫双手作揖,从五人队伍中迈出一步,“谢国王赏赐。只是,草民自由自在习惯了,在军中这段时间,草民发现并不适合为官,草民请求国王收回的对草民的一切封赏,草民还是做回一介布衣,最为合适,加之,草民离家数载,思乡心切,思父心切,望国王准草民回到故乡探望吾父。”
此话再明白不过,朝堂之上愕然一片,只有李觉和小燕似乎早有预料,高台之上的幽光公主淡淡笑着,似乎她在昨晚已经想明白了。
“吴枫!”国王把这两个字说的很大声,却不怒,“本王从不为难人,只是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无数人都渴望的赏赐。”
不给国王面子的吴枫接着回答:“草民心意已决,望国王成全!”
知道是如今结局的国王舒了一口气,身体像是缩小了一些,“好吧,念你一片孝心,就让你回去吧,只是,”话锋一转,在场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国王发怒,“只是,你的身份不是平民,无论你走到哪里,永远都是大燕帝国的大将军,永远都是大燕帝国的燕王,受大燕子民敬仰膜拜。”
“国王,微臣还有一事禀报。”吴枫接着说。
国王叹口气,没好气的说:“吴枫啊,你不呆在大燕也就算了,还要把燕大将军也带走,是不是太过分了,准了!对了,还有李氏兄弟,你们若是想要追随你们的师傅,也可以跟着去,只是皇城守将一职可就没了。”
国王的话令李青颇为震惊,再看看镇定的李觉,跟着李觉异口同声喊道:“愿辞去守将一职,追随师傅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