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远在婆娑世界的西牛贺州,一个人如果有那么一点本事怎么说来也是一件好事情,就是因为袁自珍的好手艺在这个皮货行里面一天的时间就从一个打下手的小伙计成为了大师傅的徒弟,而第二天的时候又因为袁自珍的一只好鼻子从内掌桌的徒弟现在又成为了掌柜的陆大眼的好兄弟。
既然是老板的好兄弟,所以当皮货行里的那些伙计们吃着从牛皮上削下来的的油脂熬成的所谓的牛肉汤的时候,袁自珍已经坐在通达大街最好的馆子一一宴宾楼里和陆大眼一起等着这里的招牌菜一一烤乳鸽了。
“袁兄弟想必以前是干过皮货行的?”陆大眼举着酒杯问道。
菜还没有上齐,可是一坛高粱酒却早就已经摆上,烤乳鸽是得等一会儿的,可是桌子上早就已经摆了四荤四素的吃碟儿,陆大眼举着酒杯却又问出了袁自珍已经回答了好几次的问题,这已经不是在问袁自珍是不是干过皮货这个行当,而是在问袁自珍为什么要说谎话,袁自珍的回答能在已经心灰意懒的牛师傅那里过关,但是陆大眼却是一百个不相信。
“没干过。”袁自珍的回答已经越来越简单了,如果你在几天之内被人问了无数次的相同的问题,那么你的答案也会越来越短。
两个细瓷酒杯里的高粱被袁自珍和陆大眼饮下,酒杯刚刚放到桌子上,陆大眼又把两只酒杯重新斟满,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不喜欢把真话说出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酒还没有喝光,陆大眼猜等到桌子上的的这一坛子高粱空了的时候,自己大概就可以知道一些这个半大小子的秘密,或者是那个熟皮子的药方,这个药方袁自珍已经在院子里说了一遍,应该不会介意在宴宾楼里再说一遍的,这一次陆大眼可是吩咐宴宾楼里的伙计准备好了纸笔墨砚的。
陆大眼和袁自珍已经开始喝这对刚刚成为兄弟的两个人的第二杯酒了,一双筷子却伸向了桌子上的酱肉,一个娇嗔的声音也随着响了起来。
“你们两个人怎么光喝酒不吃菜呀?我可是先动筷子,不管你们啦。”陆思瑶在桌子上面把手里的筷子叭嗒叭嗒地对对齐,开始准确地往自己的吃碟儿里面夹肉片儿。
酒楼里并不是没有女宾,江湖儿女有的是不拘小节和江湖豪情,几个坐在墙角的精壮汉子的旁边就坐着两个和这些粗大汉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女侠,离这些女侠不远的饭店床边支这几条刀枪剑戟,几个打把式卖艺的也在这里吃中饭,中间几个女娃娃也是和陆思瑶差不多的年纪,滴溜溜的大眼睛不住的咕噜噜乱转,可是在别人看向这一桌的客人的时候,几个女娃娃就马上低下头去吃菜,这几个女娃娃不但坐在宴宾楼里面,而且面前还摆着酒。
镇上的媒婆赵大娘也在这里坐着,是有说亲的正主儿在请赵大娘在吃说亲饭,赵大娘一边和自己桌上的人说着话儿,还一边得空儿笑吟吟地跟这边的陆大眼打了一个招呼。
可是这个就楼上可是没坐过像是陆思瑶这样的大家闺秀,陆思瑶今天就是要跟着陆大眼来酒楼吃饭,陆大眼本来是拒绝的,可是袁自珍却突兀地跟陆大眼提出了一个要求,“既然小姐要一起去,那就一起吧?”
陆大眼愣了一下,几乎怀疑这个半大小子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家家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地在外人面前吃饭呢?可是陆大眼毕竟是一个生意人,皮货行毕竟是一个小生意,陆思瑶也从小就跟着店里的那些臭皮匠厮混起来的,这福寿大街里也都知道陆思瑶是一个在皮匠堆里刁蛮丫头,出来吃一顿饭应该也不会对这个死丫头的名声有什么更大的影响,可是现在自己可是对这个袁自珍的事情无比的好奇,刚别说这个半大小子肚子里的那份熟皮子的药方了,现在让这个小子欠自己一个人情可是一个合算的买卖。
于是,陆大眼笑了笑也就默许陆思瑶跟着一起来到了宴宾楼。
可是,陆大眼现在已经有一点儿后悔了。
酒楼上的人在陆思瑶坐在桌子上之后,都是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这一桌上瞟一眼,陆大眼感觉好像那些打把式卖艺的女娃娃咕噜噜的大眼睛老是在看着自己的丫头,可是自己望向这些女娃娃的时候,这些女娃娃马上就机警地低下了头,和女娃娃同桌的老人那里传来了低低的呵斥之声,搞得陆大眼肚子里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没有地方可以发作。
更别提赵大娘跟自己打完招呼之后,看向陆思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了。
陆思瑶在品尝了宴宾楼的酱肉之后,似乎很满意,“嘿,这个还挺好吃的,来小子你也来尝尝。”陆思瑶拿着自己吃过酱肉的筷子夹了一片儿肉,放在了袁自珍的碟子里面。
赵大娘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地望着陆思瑶的筷子,那副吃惊的表情已经好像是凝固在赵大娘的脸上了,显得十分的做作。
“完了,完了。”陆大眼在心里面想,“这个死丫头片子嫁不出去了。”
“思瑶,食不言睡不语,在外面也不知道懂点规矩吗?”陆大眼忍不住教训了自己的姑娘一句,接着就像袁自珍举起了第三杯酒,“让袁兄弟见笑了,我这个闺女真的是被我给宠坏了。”
陆思瑶偷偷地朝着陆大眼犯了一个白眼儿,可是也不再言语了,袁自珍没有动陆思瑶夹给自己的那片儿肉,而是端起酒杯喝了陆大眼给自己敬的第三杯酒,“家里人定下的规矩,酒不过三杯,只能陪老爷在喝这一杯了。”
袁自珍说完,被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扣在桌子上面,示意自己再也不喝了,陆大眼看着桌子上的那一坛子高粱心想,合着这一坛子酒是我给我自己准备的。
烤乳鸽已经端上了桌子,陆思瑶听陆大眼的教训一声不吭地默默地吃着鸽子,袁自珍不再喝酒也提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起了宴宾楼的这一道招牌菜。
陆大眼倒是没怎么吃一一已经基本上快被气饱了,默默地喝着自己要的那一坛子高粱。
妈的一一这个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操……
可是自己认得兄弟,含着泪也要假仗义,“来来来吃菜吃菜,别客气。”
走出宴宾楼的时候陆大眼悲伤地想着,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跟这些未成年打交道,因为自己白白请了一顿饭,可是袁自珍就是真的当自己是吃饭来的,就带来一张吃饭的嘴,把说话的嘴给放家里了,自己费了半天的力气,还是没有把那熟皮子的药方给问出来,你不是在牛师傅那里已经说了一遍了吗?为什么不能再告诉我一遍呢?
真******是醉了我也。
而且这个袁自珍也忒******不懂事了,自己一口一个兄弟的从中午一直叫到现在了,可是这个袁自珍就是硬生生的连一个大哥也不说一句,倒显得自己好像是上赶着要追着袁自珍攀关系似得。
哼一一这个不识抬举的混小子。
这就是陆大眼在吃完了这顿饭之后对袁自珍的评价,也是陆大眼这次请客得到的唯一一个成果。
牛师傅的药方没到手,经过这一次的打交道,陆大眼感觉这个半大小子更是显得让人捉摸不透,似乎自己也不能把这个人拿捏得住。
不管怎么说陆大眼在会通达皮货行的路上的心情都是十分的郁闷。
如果陆大眼知道现在的通达皮货行里面有什么人在的话,只怕陆老板的心情还会更加郁闷上几分。
在马上就要回到皮货行的时候,陆大眼正好碰上了一个从皮货行里跑出来的小伙计,而这个小伙计这是出来要去宴宾楼找陆大眼的,没想到却被草草结束提前回来的陆大眼三个人撞在了一起,小伙计一眼就看见了陆大眼,跑到陆老板跟前气喘吁吁地说:
“老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回店里吧。”
陆大眼看见伙计的样子心里就是一翻个儿,知道是店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问道,“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地?”
小伙计拢着自己的嘴附在陆大眼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
陆大眼一听脸上也变了颜色,一声不吭地快步向着自己的通达皮货行走去。
通达皮货行的里屋,陆大眼一撩门帘走进屋子,正看见两个腰悬佩刀的大汉现在着坐在通常是陆大眼和店里的账房所坐的椅子上,而皮货行的账房现在正小心翼翼地陪着两个大汉说话,看见陆大眼进来了,马上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站起身来说,“老板你回来了,这两位好汉要来怎么这儿买些皮具。”
做买卖的什么时候都是盼着来主顾,可是现在看着账房的样子可是没有一点有生意可做的高兴样子,因为这个主顾和别的客人稍稍有那么一点区别。
“屠千户来人要买咱们家的皮货。”这是小伙计在陆大眼耳边说的话。
屠千户一一空冥期修真士巨匪,西牛贺州有名的阎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