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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等吴邪把盘口内外彻底整治了一番,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三年,吴邪的棱角一点点磨平,他不会再一如当初冲动莽撞,凡事都会再三思量,凡事都有自己的打算。盘口的事情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了,生意开始越做越大,比三叔在那会儿还要好上几分,再也没谁敢像当初那样夹杂着轻视和不屑的叫他小三爷,底下人看到他,都规规矩矩地喊上一句小佛爷,吴邪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他自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了。

吴邪很高兴,他真的很高兴。

吴邪去北京谈了一笔生意,因为很晚就住下了,本来第二天一早就应该直接回杭州了,吴邪却临时改了主意,他打电话退掉机票,让司机掉头去了解家大宅。解语花看到吴邪的时候有些惊讶,吴邪穿了一件格子衬衣,配着牛仔裤,淡淡栗色的头发有几根不听话地翘起来了,七月的天气有些闷热,吴邪的鼻尖渗了一点细密的汗珠,看到他来了,眼睛亮晶晶的,咧开嘴笑着喊了一声小花。

解语花也笑了,走过去一拳打在吴邪的胸口:“你小子,怎么想起跑我这儿来了。躲仇家么?”吴邪呲着牙揉揉自己的胸口:“你还真下得去手啊,难得我想起要来看看你这个发小。”解语花睁大眼睛故作惊讶:“真是难得啊,还会想起要来看看我,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说要娶我又抛弃掉我的,吴邪哥哥。”小花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女声,扯着吴邪的袖子,作势要擦眼泪。

“别闹了小花,要三十的人了,还老不正经的。”吴邪拿这个发小完全没办法。“你才老,人家现在可是二八年华。”小花冲他眨眨眼,眸子里都是狡黠的光。“是是,我奔三了我老了,解当家的二八年岁正青春。”吴邪哭笑不得,二八年华是你这么用的吗?

小花闹够了,得知吴邪确实没什么事,只是单纯来看看他,开心得不行,拉着他要请他吃饭,中午吃了烤鸭,晚上是涮羊肉,觉得不过瘾,还非要拽着他再出来混顿夜宵。吴邪从来不知道他这个从小为了唱戏保养身材的发小胃口这么好,可许久没看他这么开心了,也就由了他,陪着去了大排档,叫了些烧烤和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聊天。

“我说,花儿爷,你今儿个是娶媳妇儿了还是中彩票了,这么高兴。”吴邪看着对面已经微醺的解语花,终于忍不住说到。解语花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其他桌的客人都开始往这里看,吴邪只能跟他们打着手势说对不住。“吴邪,你真是一点没变。”解语花伸手抹掉眼角的泪珠,“我想现在全北京城敢这么跟我开玩笑的不超过三个人了。”

那天晚上,解语花拉着他说了很多话,从他们小时候一直说到长大,再讲到现在的吴小佛爷。“其实,你今天站在门外等冲着我那么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还是暖的不行的那个吴邪,不是道上的吴小佛爷,你呀…”解语花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趴在桌上睡着了。最后还是黑瞎子来把人扛回了解家。

临进门前,黑瞎子对他说:“小三爷,看来花儿爷今天是真高兴,他很多年没喝醉过了。”“谁说我醉了…我没有!”解语花趴在黑瞎子背上口齿不清地嘟囔着,“是,是,你没醉。”黑瞎子柔声安慰着背上的人。平日里从不肯示弱的解当家,现在乖顺地趴在黑瞎子背上,脸颊红红的和黑瞎子拌着嘴,语气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没有冷冽与锋芒,看起来像个孩子。吴邪有些震惊地看着两人的互动,他不知道,原来黑瞎子和解语花是这样的关系。

“小三爷,”“啊?”黑瞎子突然停下脚步,吴邪险些撞了上去。黑瞎子笑了笑:“花儿爷说得没错,你果然一点没变。”“是…吗?”吴邪移开视线,不去看黑瞎子。“你也知道,花儿爷从小就活得不容易,他看的脏东西太多,你可以说是他心里最后一点干净的地方了。”“你想说什么。”吴邪收回视线,望着黑瞎子,后者却只是保持着那个笑容:“我是说,我希望花儿爷可以一直开心,所以小三爷,我希望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有区别么,你刚刚自己还说我没变的。”吴邪有些不理解。

“小三爷,你不开心,至少,不是真正的开心。”“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了,现在三叔的盘口风生水起的,手底下的人也都敬重我,我…”吴邪突然有些说不出话,啤酒干涩的气息在喉头翻涌,他觉得难受。

黑瞎子叹了口气:“看吧,这不是你想要的,你该遵从自己的心的,小三爷。”黑瞎子戳戳吴邪的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心中一闪而过,忽然有闷闷的感觉。吴邪狠狠咽了口唾沫,压下堵在嗓子眼的酒气,声音沙哑地开口:“那你说,我想要什么。”黑瞎子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吴邪都以为他不会告诉自己了,黑瞎子才抬起手来,伸出两根手指,再一次戳在了吴邪的胸口上:“张起灵。”他缓缓说出了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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