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一个伐木小队,又一个伐木小队的走着,不时地发现问题及时的解决着。他看见一个大个子姓毛的工人,将狗皮手套甩得远远,光着两手在干活,林海告诉小四川“四川,把集合号子吹响,我们要开个现场会,有些问题需要强调!”,“好嘞——”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一会二十几个人围在林海身边,林海有些不耐烦道“我强调过n遍了,知道么?n遍了!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刚才毛老兄,光着两只手在干活,手指头冻掉了怎么办?我们不能干活不要命,记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是养家糊口的本钱呀,戴上手套干活,今天四十五度——别冻残废了——。工人们嚷着”戴手套干活不方便——,干起活来,我们哪管那些?”。
林海大喝一声“这是命令——”。
说话间咔嚓——咔嚓——大地冻裂的声音传来。人们眼看着自己站着的地方,一道裂纹一点点变宽,转眼之间一个一尺长的冻裂,
蜿蜒着蛇一般飞快的,爬过人们的脚下,大家躲闪着。
冷风打在脸上,刀削一般疼痛难忍,这样的天气,不要说在外面干活,就是躲在温暖的房间里,守着红红的炉火,有人还要打着冷颤,老天一向是不惯着我们人类,他以自己的方式生存着。以自己的方式喜怒哀乐着——。
被皮子包裹着的林海,站在那里像一个大熊猫,他的呼吸立刻变成了白色的雾气,再看看每个人都是一样,哈气挂在眉毛上,狗皮帽子上,白白的,个个圣诞老人一般。林海跺着脚说“还有,我们穿着这么厚的皮衣,我称了称,有五六十斤重,就这一双鞋子,也有三十斤,大家干活不灵活,一定要注意安全,还有,工友间要相互照应着,我的话完了,看看其他小队长,还有什么话说么?”。
米雪细声细气道“要注意手冻了,要拿雪搓热了,再戴手套,还要注意走路时,要做记号,以免走失”。
男工程师清清嗓子有些女人气,尖着嗓子道“今天大家注意些,伐下来的木材要规大垛,千万不要在这条线上放木材,这里将来就是一条大马路,也不要离这里太远,不好运输,明年铁路就修过来了——”。
林海大喊一声“开工——”。
工人们各就各位,油锯的马达声再次响起——呜呜——呜呜呜呜——。立刻广袤的林海雪原变成了一个竞技场,伟大的人力——伟大的自然力在较量。
米雪道“真是北风吹白云,踏冰卧雪兴安人”。
夜晚,工友们的鼾声响起的时候。
林海,女工程师,还有米雪,三人在看书。林海手握一本《抚育采伐》的书看着出神。女工程师手里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换成了塞万提斯的《唐吉可德》。米雪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几本书。有医学方面的还有文学方面的,此时,他正捧着一本《唐诗选》在聚精会神的看着。
他眼前的笔记本上,写着两句诗“手足情,在心底,不思量,自难忘,孤坟犹在,难话凄凉,怎不凄凉?,,,,”。
米雪来了以后,生活似乎多了些诗意,再加上米雪喜欢诗歌,尤其是古典诗歌,说话间时不时的带上几句“暮雪千山,家在万里”这样的诗句。。
细声细气的米雪,本来文文弱弱,再加上那双会说话的大大的丹凤眼,更像诗里走出来的林妹妹,这让年轻的工人们,个个欣喜若狂,他们以自己不同于别人的方式,在向米雪展示自己身上,有魅力的一面。
林海很想看看米雪那些诗歌方面的书,但是,看到米雪对自己很反感,也不好开口借书。只是在看书之余偷偷的看看米雪的脸色。女工程师的内心,划过了一道阴影,他不愿多想,因为,在这男人们的世界里,至少多了个同伴,他和米雪可以说说话,晚上还可以一起上厕所了。三个人的关系十分微妙着。
两个工人起来上厕所。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就听见“妈呀——救命——鬼——鬼火——!”。
又一个工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屁股栽在地上手指着门外,米南——米南——显灵了——变成了一把火!”。米雪第一个跑出门去,看着远处大大的,哥哥的棺材,流着泪说“哥哥,有什么话,给妹妹托梦,在梦里告诉我,不要吓唬哦大家”。工人们被喊声惊醒,纷纷跑出来,每个人都看到了米南的棺材前,有一束光亮,仿佛一束手电光,直直的照到帐篷前,几个小工人躲到林海得身后,抖作一团。林海壮起胆子骂道“没出息,米南是我们的工友,我们亲兄弟一般,他怎么会吓唬我们?一定是他想大家了,来看大家了,别怕——”。说着,把双手放在嘴上,围成个圆喊道“米南——休息吧——我们也困了——晚安——”。
果然火光消失,天上只剩下一轮满月。米雪抽泣着和战友们一起回到帐篷,这一夜林海没有睡着,他知道没有鬼神,但是,如果不把这件事弄清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会军心涣散的。他在想着解决问题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