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悠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皇甫灏俊位于阳光路的别墅的,她只是觉得今天的天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一亿美元,今晚九点之前!”她疯了般重复着这句话,然后,直直地仰躺到卧室的地毯上,眼泪肆意,她想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皇甫灏俊了。
傍晚的时候,安悠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给皇甫灏俊去了个电话,告诉她,她以后不会再提解除契约的事了,她会好好地待在他的身边,做个称职的情人,直到他玩腻了为止。
对于她的妥协,皇甫灏俊没有说任何话,她在电话这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知道,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妥协而高兴。等她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挂了电话,她茫然地听着忙音,心却仿佛被人一刀又一刀狠狠地凌迟着,痛、撕心裂肺般的痛。
紧握的手机,散发着因愤怒而散发出来的热气。
魏雪走进的时候就见到安悠然一脸愤恨地望着远方,她咽了口口水,小声地唤了声:“安姐!”
安悠然回过神来,看向魏雪,问道:“魏雪,明天有安排吗?”
“没有!”
“那明天不要做任何安排,我有事!”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安悠然停了会,又道,“吴总的宴会,我接受邀请了!”
闻言,魏雪诧异地望向安悠然,好久才道:“安姐,你……”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安悠然转身,走到了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你该知道,我现在和皇甫灏俊差不多是水火不容的状态,而他之前放过的话,更是没有人敢忤逆,我必须在这部戏结束前……”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魏雪却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安姐。”
泰華酒店餐厅靠窗的位置。
“什么事?”望着对面一脸猥琐笑容的许景琛,安悠然冷着一张脸问。
“还真是绝情呢,悠然呀,你说你现在发展的这么好,起码该想想我这个男友呀!”许景琛舔着一张脸,无耻地道。
“许景琛,我们早已经分手了!”
“分手,老子可没有同意!”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再续旧情的话,那我告诉你!”安悠然忽然顿住,嘴角扬起鄙夷的弧度,她望着他,眼神冰冷而威慑,“许景琛,和你这种人渣,老娘连多待一秒钟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就打算离开这让她觉得恶心的地方。
许景琛被她的眼神吓住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一脸讨好地道:“悠然呀,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早知道你本事这么大,勾搭上了皇甫大少,我也不会把你送给王导的!”
“你胡说什么?”
“胡说吗?”许景琛涎着脸,一脸猥琐地笑道,“我这里可是有很多你和皇甫大少的照片呀!”
说着他便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一看到那些照片,安悠然的脸便苍白起来,她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和鄙夷,缓缓地坐了下来,看着许景琛冷冷地道:“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定这上面的女人真的是你了!”许景琛一脸淫笑着,“悠然,没想到你这么豪放,真是可惜……”
他一边用眼神淫邪着她,一边用极其****的话语继续道:“没想到你这样,树林,真是个好地方呀!亏我被你骗了这么久,怎么样,如今,你都一个人,要不要爷来陪陪你呀!”
“到底谁给你的这些照片?”安悠然冷冷地看着他,双手紧握,指甲嵌入了手心里。
“宝贝,你要是愿意陪我一晚,我就告诉你是谁给我的!”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一脸笑意。
“许景琛,你他妈王八蛋,你就做梦吧!”安悠然猛地抓起面前的杯子,然后用力地将杯中的水泼到了许景琛的脸上,“我他妈以前是眼瞎了才会爱上你这种人渣。”
在安悠然转身的时候,许景琛冷声道:“你要是敢走这些照片明天就会成为各大报纸的头条!”
安悠然停住步伐,转身,一脸鄙夷地望着许景琛:“许景琛,你不但不要脸,更是比猪还蠢。你看看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是谁,是皇甫灏俊,S市的帝王,哪家报纸敢刊登他这般不雅的照片。要知道,只要谁刊登了,我敢肯定不出一小时,那家报社就得从地球上消失。你觉得哪家报社敢用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只为了这一刻的销售量?”
许景琛没想到安悠然在看到这样的照片下,还会这般冷静。望着许景琛因为她的话而露出的丑态,安悠然冷哼了一声,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
过了许久许景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立即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电话里立即传来怒骂声:“许景琛,你还真是猪脑子!不知道打蛇打七寸吗?”
安悠然刚刚走到停车场,就又接到了许景琛的电话,她不耐烦地按了接听键,冷冷地道:“许景琛,你要给报社就给吧。”
“悠然,不要这么绝情吗!”话筒里传来许景琛令人作恶的猥琐声音。
安悠然蹙了蹙眉,就要挂断电话,却听到那个令人作恶的男人,低笑着道:“伯父伯母在一院,我都没有去拜访过他们呢,我看,就今天我去看看他们,顺便让他们看看他们宝贝女儿的滋润生活。”
“许景琛,你他妈王八蛋要是敢这么做,老娘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双眉紧锁,紧咬着嘴,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我好怕怕呀。”电话里传来男人有恃无恐的声音,“你可以现在就让人杀了我,可是,我那个十分传统的伯父伯母会看到比你刚刚看到的更精彩的照片,不但如此,整个医院,每一个医生患者的手里都会有一张,你精彩戏的照片。你说,你父母会怎样?”
“许景琛,你******,算你狠!”安悠然狠狠地说,“你想要什么?”
“要你!”
“开玩笑的,我可不想被皇甫大少追杀!”极其无赖的笑声,“想要我交出这些照片很简单,我要五百万,就当是你给我的分手费好了!”
“许景琛,你连畜生都不配做!”安悠然咬牙切齿。
“五百万美元,明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许景琛,你他妈抢银行去得了!”
“你要是真不想给,那么……”许景琛威胁道。
“多给点时间!”安悠然不由得放低了姿态。
“不行,五百万美元对于你们这些大腕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许景琛冷冷地打断,坚决地道,“明天不给我,就休怪我无情了!”
说完不等安悠然再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呆望着手机几分钟,安悠然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脑中飞快地转动着从谁借这五百万美元。
翻动着通讯录,皇甫灏俊和秦霄的名字跃入眼帘,她一咬牙,终是按了皇甫灏俊名片。
手机响起,她不安地等着,害怕对方不接电话,可是,出乎她意料的,对方很快地接了电话。
可是,她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等了好久,她都没有说话,皇甫灏俊不耐烦地道:“没事就挂了!”
“等等!”她焦急地开口,低着声音问,“晚上,回来吗?”
“……”皇甫灏俊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多天冷战后,她会忽然问这个,本是想厉声说没空的,可是,听出她声音里的惶恐和害怕,他冷硬的心终是软了下来,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道:“看情况!”
“那我等你!”见他没有直接拒绝,她直接将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当作答应。
“还有事?”很是不耐烦的语气。
“没了,打扰了!”她机械地回答,快速地挂了电话。
处理完美国方面事物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皇甫灏俊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走向落地窗前,看着在黑暗中闪烁的繁华夜市。
他怔怔地看了许久,这才转身,拿起桌上的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他知道自己不该轻易被她牵着走的,可是,想到她在电话中那压抑着恐惧的声音,他不由得再一次加速,飞速地奔到位于阳光路的别墅。
然而等他走到门前的时候,他伸出的手,却忽然顿住了,手停在半空中,既没有放下,也没有继续,这一刻,他忽然体会了什么叫做“近乡情更怯”的情怀。
早就听到汽车声的安悠然等了好久都不见皇甫灏俊回来,不由得去打开门看,就那样,看到伫立于门前的皇甫灏俊。
“你回来了?”她笑,笑容明亮,是出自真心的。
他被她的笑容迷惑,冰冷的眼渐渐融化,点了点头,然后,侧身,进屋。
她轻轻地关起了门,然后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他的身体一僵,她却将脸靠在他的后背上,柔柔地道:“我想你了!”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那般地任她抱着。
过了许久他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拉开她抱住他的手,转身,如鹰般望着她,没有任何感情地说道:“说吧,什么事?”
被他如鹰的眼睛看着,安悠然顿觉无地自容,有一种被剥光了衣服的错觉,她有些无措,为了缓解这种无措和紧张,她忽然抬头吻向他的唇。
带着酒气的甜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不悦地推开她,问道:“你喝酒了?”
“就喝了一点,我等你,你一直不回来,就喝了点!”她望着他,傻傻地笑着,眼睛里有着丝丝醉意。
他环视四周,看到不远处的桌上滚动着一个空荡荡的红酒瓶。
“你醉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不要!”她却忽然抓住他的衣袖,如孩子般耍起赖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红酒的后劲已经上来了。
“皇甫灏俊,不要离开我!”他将她放到卧室的大床上时,她却忽然勾住了他的脖子,一副娇羞的样子。
“你醉了!”
“没有!”她否认,“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你……”
“嘘……”她抬头,伸出食指放到了红润的唇前,一副娇媚的样子。
雨,从天而降。安悠然静静地坐在泰華酒店里等着那个人渣的到来,心却早已飞到阴云密布的清晨。
当她埋在他的胸口说借五百万美元的时候,她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冰冷。然后,他慢慢地推开她坐了起来,她不敢看他,只得把头埋在残存着彼此气息的床间。她听到悉悉碎碎,还有笔在纸间滑动的声音,慵懒的清晨,纸笔摩擦的声音异常响亮。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般,她掩盖在丝被下的背被人用力地揉捏着,带着宣泄的怒火,她静静地承受,没有喊痛,也没有挣扎,只是任由骨骼被捏碎般地痛着。
带着惩罚性的挫骨扬灰般恨意的手最后停留在她的颈项,轻轻地,用力地慢慢掐住,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会扼住她的咽喉,她静等着,带着几分迷乱的期待“若是我死在你的怀中,是不是,你就会一辈子无法忘记我呢?”可是等了好久,那双手都没有任何动作。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却正对他幽暗的瞳孔,她惊慌地想要躲开四目相对的尴尬。他却捏住她的脸,逼她与他对峙。然后,一张支票轻盈地被他用另一只手砸到了她的脸上,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在她的耳畔想起:“这是五百万美元的支票,就当你昨晚把我伺候好了的答赏!”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起身,走向浴室,不一会儿,浴室想起哗啦啦的水声,隔着毛玻璃门,她看到他站在蓬头下,任由没有任何雾气的冷水冲着,有那么一瞬间,她冲动的想要跑进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说出所有的委屈和深深的爱恋,可是,她终究没有。
主卧房里两个浴室,而皇甫灏俊刚刚进去的浴室恰好与换衣室相连,当他从换衣室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了。他越过还残存着微弱****的大床,看都没看一眼地走过去,在他的手贴住门把手的时候,她开口说“对不起”,声音很轻,但她知道他听到了。他站在那里,许久才道:“安悠然,也许我们只能这样,总是用最肮脏的方式从对方身上获取,其实,你可以直接开口,而无须把自己当作祭品般献给我!”停了一会,他又道,“如果你真把自己当特殊职业,那么以后,我们便那种关系了!”
“我……”她想解释昨晚她并不是把自己当祭品,而是真的动了情,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令人作恶的声音在耳畔忽然响起,拉回了安悠然悲伤的思绪,回神,冷冷地望向来人,然后从包里拿出那张支票,递给眼前令人恶心的男人:“这是五百万美元,那些照片和底片呢?”
“哎哟,再怎么说我们也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你这样绝情,我会伤心的!”来人假装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恶心表情。
“少废话,东西拿来!”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来人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想要抚碰她的脸,却被她冷冷地拍开。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她冷冷地警告道。
“怎么,被那个男人碰过之后,别人就不能碰了吗?”来人笑着,“要不是我大发善心,他皇甫灏俊也只能穿我的破鞋!”
“五百万美元的支票在这里,说好的照片和底片呢?”
“悠然,不要对我这么绝情,再怎么说,在皇甫灏俊对你不睬不问的时候,都是我在抚慰你,悠然,你还记得你美妙的声音的样子吗?悠然,你可记得,在我们一起攀上巅峰的时候,你说爱我!悠然……”
冷冷地望着像忽然被附身了的男人,安悠然厉声打断道:“你在发什么神经?”
“悠然,我真的知道错了!”来人却忽然拉住她的胳膊,一脸心痛和不舍的乞求神情,“悠然,我爱你,我爱你,因为爱你,我不介意你在空虚的时候来找我。悠然,我求你,求你别离开我,我保证以后会乖乖的,再也不会任性说要你多花点时间陪我了!悠然,这些照片只是为了让你不离开我,不是敲诈勒索!悠然,不要用这五百万美元打发我,我对你的爱是无法用这些钱衡量的!”来人一边深情地说着,一边上前,强行抱住安悠然。
安悠然没有想到来人会忽然上前抱住她,她狠狠地推开来人,而来人也很轻易便被她推开,甚至还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她冷冷地望着来人坐在地上厉声道:“把照片和底片交给我,然后拿着这五百万美元滚!”
“原来这才是真相!”冷冷的声音自安悠然的身后传来,她的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呼啸的北风包围住,她机械地转过身,就看到那双冰冷到足以将她冻结起来的幽深瞳孔。恐惧如无处不在的冰冷黑暗将她紧紧地包围住,她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慌乱。她动了动唇,可是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听的到。
皇甫灏俊站在那里,眼神一片黢黑,仿佛几万英里深处的海底,暗藏着无法预测的波涛汹涌。他看到她眼里的慌张,心狠狠地痛了下。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双手握成拳状,手心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餐刀划破,血一滴又一滴地落到地面上,形成一条蜿蜒的血路。
安悠然如被施了定身咒般,直直地望着那即将把她拉进去的如黑洞般的双眼。
就在皇甫灏俊即将来到安悠然的跟前时,那个令安悠然作恶的男人,许景琛却忽然挡在了她的面前,一脸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无畏表情:“不许伤害悠然,这不是悠然的错,她只是太想出名,要不然也不会爬上你的床!不是她的错,都是我,我没用!”许景琛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那样子活活是一副觉得自己没用而让深爱的女子受委屈的小男人模样。
“滚!”看着挡在自己面前,保护着安悠然的男子,皇甫灏俊冷冷地说,声音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许景琛的双腿不住地哆嗦,却还是倔强地护在安悠然的面前。“滚!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不……”字还没完全发出来,许景琛便被皇甫灏俊重重地一脚踢开,滚到了地上。
“别让我再看到你。”
望着许景琛离去的背影,安悠然眉头紧锁。直到自己的手被人握得发疼,她才回过神来。
“你就那般不舍吗?”嘲讽的语气。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望向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不是我想的样,那是什么样?”
“总之,我和他没有关系!”
“安悠然,你这女人还真是有够绝情的!人家刚刚为了你不惜顶撞我,你倒好,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就算有,那……”
他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终于说实话了吗?安悠然,你真的无耻到让人恶心!”
“皇甫灏俊,你听我解释!”
“解释?先解释这张支票是怎么回事!”他用眼斜睨着桌上的那张支票。
“如你看到的,这支票是给他的!”
“好,很好!”
“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只需回答我,是不是买照片和底片!”
“是!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