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立功（一）

微白的天空下，群山苍黑似铁，庄严、肃穆。红日初升，一座座山峰呈墨蓝色。紧接着，雾霭泛起，乳白的纱把重山间隔起来，只剩下青色的峰尖，真像一幅笔墨清爽、疏密有致的山水画。过了一阵儿，雾又散了，那裸露的岩壁，峭石，被霞光染得赤红，渐渐地又变成古铜色，与绿的树、绿的田互为映衬，显得分外壮美。

重重叠叠的高山，看不见一个村庄，看不见一块稻田，这些山就像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个靠着一个，沉睡着不知几千万年了，从来有惊醒它们的梦，从来没有人敢深入它们的心脏，就是那最爱冒险的猎人，也只到它们的脚下，追逐那些从山上跑下来的山羊、野猪和飞鸟，从不攀登它的峰顶。

尖刀似的小山，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霭里，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线。

这堵石壁似摩天大厦仰面压来，高得像就要坍塌下来咄咄逼人。山巅上，密匝匝的树林好像扣在绝壁上的一顶巨大的黑毯帽，黑绿从中，岩壁里蹦蹿出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

破头山就像与世隔绝一般，好像外界的干旱对于破头山并没有多大影响，整个山坡，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阳光把每片叶子上的雨滴，都变成了五彩的珍珠。

破头山之所以能如此，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泾河在其中穿过。泾河巨大的水源对于破头山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正是因为泾河的缘故，破头山上才能如此葱郁生机勃勃。

宋氏兄弟的营寨就设在破头山的主峰上，破头山主峰三面都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也难怪官军多次围剿都没有成功，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地形，就这样的地形千军万马也别想攻进去，怪不得宋氏兄弟能在这称霸这么久。

如果宋氏兄弟能像梁山好汉那样除恶扬善，洛川也不会拿他们开刀。怪就怪他们非但不能做到除恶扬善，相反还鱼肉百姓。屠村这样的罪过是不能容忍的，所以洛川定不会空手而归。

看起来破头山主峰三面都是悬崖峭壁，但是对于洛川来说却不是问题。儿时洛川和养父洛满仓打猎曾经偶然发现一条便捷的小路，因为隐秘且不好走，所以很少有人发现。

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再加上破头山上植物繁茂，给洛川增加了不少困难。不过好在洛川记忆里不错，找到了通往破头山山顶的小路。

因为破头山曾经坍塌过，所以路极为不好走，这也是“破头山”名字的由来。洛川喜欢旅游喜欢登山，虽然破头山山路不好走，但是对他来说并不算太困难。

沿着小路一直走，约莫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宋氏兄弟的营寨便出现在了远处。因为洛川是从营寨的后面爬上来的，所以看不到前面的营寨大门，但是却可以清晰的看到营寨的布局，一张标准的鸟瞰图出现在洛川眼前。

破头山上的鬼斧神工给这座营寨设下了良好的地形，破头山一带虽然地形险峻，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但是破头山顶峰一带却很平坦，这倒给这些土匪行了方便。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营寨里生起了袅袅炊烟，营寨里不时有行人走动。洛川看到营寨里的守卫并不是很森严，这也可能是因为官军围剿多次铩羽而归的缘故，这极大的增长了这些匪患的嚣张气焰。土匪也有自负的资本，再加上营寨另外三面都是悬崖峭壁，无从攀爬。只要守住下山的一条路，官军即使千军万马也别想攻下营寨。

但是事有不巧，恐怕就连宋氏二兄弟也不知道有一条通往破头山山顶的一条小路。

虽然土匪守卫不是很森严，但是洛川却依旧小心谨慎。毕竟洛川后世可是个守法公民，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干，心中难免有些惊慌。等到夜色降临，借着昏暗的夜色，洛川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土匪的大寨。

这座大寨依山而建，三面靠着峭壁，只有下山的一面设置着高约三米的围墙。围墙上设置着碉楼，碉楼约莫得有五六米高，站在上面是也很开阔。周围的动静尽收眼底，要想从正面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山几率不大。

营寨的正中方向建着大大小小的木屋，屋子虽不是很气派，但看得出很结实。墙壁都是一根根拦腰粗的树干累积而成，屋子里透出光来，让身在黑暗中的洛川看得很清楚。

此时土匪们正在用晚饭，屋子里不时传来大呼小叫声、酒杯碰击声还有就是行酒令的声音。大碗喝酒、大碗吃肉这些都是土匪真实的写照。

在人们的概念中，土匪乃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以抢劫、勒索为生，缺乏政治远见，他们行为放荡不羁，为所欲为，不愿受任何约束，等等。可是事实上，人类社会任何一种组织要持久地存在并进行活动，都遵循一定的规则，受一定的约束，不可能绝对的自由、绝对无约束。土匪组织，的确是人类社会各种组织中最为放荡、最散漫、最不愿受约束的一种。但是，这是指他们不受正常社会的法律、道德和其他公众规则的约束，一般说来，多数土匪队伍内部是有约束的，有的土匪队伍的纪律还相当严厉。

包括对土匪行为的奖赏与惩罚、土匪的入伙及退伙仪式等。各地区的土匪纪律存在一定的差异，但有些纪律土匪则普遍地遵循。

近代比较有名的土匪，像东北王张作霖，狗肉将军张宗昌，东陵大盗孙殿英，胶东股匪孙美瑶，滇西恶匪张结巴，雁北巨匪乔日成，湘西巨匪姚大榜，冀豫边顽匪郭清，冀北恶匪宋殿元，川北饿虎黄青元。

在北方，土匪又有胡子这一说法。土匪叫胡子多为北方叫法，河北就叫响马。这与他们的活计有关，北方的土匪多啸聚深山老林，为的是防止政府和地方武装清剿，隔段时间出来打家劫舍一番，然后又在老巢挥霍，时间一长胡子长得长了，又没有时间打理，自然就都长着乱糟糟的长胡子，所以当地人一看这种长相的人就是土匪，赶快跑吧，时间一长，“胡子”就成了土匪的别称了。尽管后来土匪知道了这一点，拉了个理发师入伙，好让匪友们注意公众形象，以免打草惊蛇，但为时已晚，一直延续至今。

洛川在黑暗中静静的观察，看得出破头山上的这股悍匪人数不少，光是自己辨认的就有一百多号，加上在外面巡逻的等等加起来得有小两百号。从这么多人里要想杀死宋氏二兄弟然后平安无事的走出来绝非易事，越是这样的时候自己越不能鲁莽。洛川心中砰砰直跳，洛川一边告诫自己冷静，一边心思急转，寻找破解之法。

突然，洛川看到屋子外面一个抱着两个酒坛子的汉子走进屋去。洛川眼前一亮，在土匪喝的酒里下功夫。

洛川这次单枪匹马的来闯土匪营寨，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尤其是听到赵冀说了关于宋氏兄弟的一些情况之后，洛川更不敢轻举妄动。

洛川来之前特意从泾河镇买了不少蒙汗药，这主要归功于洛川后世看到的电视剧。韦小宝靠着一包蒙汗药行走天下的印象对洛川太深刻了，于是乎，洛川也学会了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