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罗，我不行！我不行！我要去医院看我爸。”欧阳曼握着水杯的手震颤得厉害，状态看来确实不好。
“小曼！闭上眼睛。相信我！”白罗眼神递出鼓励，欧阳曼望着白罗坚定地眸子，强迫自己双目紧闭，大力吸足一口气，然后轻轻缓缓呼出来。这是训练班教过的也是欧阳曼唯一知道的克服紧张的方法。
白罗觉得自己可以，一定可以平铺直叙地讲个‘故事’，‘我可以的’。
白罗尝试用最最轻柔地声调开口“对，就这样。不要睁开眼睛，慢慢听我说——有一个女孩和所有平凡的人一样，她拥有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5岁那年，一次车祸，女孩的头部受到巨大撞击，脑部的血块始终没有散去，压住视觉神经线。她就这样瞎了。眼睛瞎了，心反而变得清明无比。周遭无休无止的争吵让她了解到她的父亲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爱她，父亲毫不犹豫拒绝支付庞大的医疗费用。但，她的母亲…”
白罗哽咽，晶莹的泪珠慢慢滑下脸庞“母亲对她的爱远远超乎她所能想象。母亲变卖所有，疲于奔命，到处借钱。然而，当时国内几乎找不到有能力做这样手术的医生。可是——母亲找到了。终于——找到一位有能力操刀的医生，”白罗说到此处牙齿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眼里掠过的是冷冽。
欧阳曼一路紧闭双眼，听得屏住呼吸。
“那医生为女孩开了刀，手术非常成功。”白罗接着说“7岁生日那天，女孩的眼睛连带头部依旧包着厚重的纱布。母亲为她唱了生日快乐歌，喂她吃了甜甜的蛋糕，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入夜的时候，塞入她手心三枚凉凉的东西，同她说——妈妈要你看着世上的五光十色好好地活下去。”
喘息声加重，白罗强压抽泣之声，“生日过后的第二天早晨，医生为女孩拆下纱布，女孩望到五光十色的世界，却再望不到母亲的身影。父亲一口咬定——你妈竟然趁自己女儿危在旦夕的时候，勾搭上了做手术的医生！贱货！”
“罗罗，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欧阳睁开眼睛，视线被泪水模糊，只是听，她都觉得心如刀割何况白罗。欧阳曼轻抚白罗，“罗罗，不要再说了。”
“我要说，我要说！”白罗拭去眼泪，突然异常激动“我的母亲是世上最最珍惜我爱护我的人！她为了我可以亲手将自己送入地狱。她跟的就是为我动刀的医生！那个有精神病史的医生！那个曾经亲手杀死过自己结发妻子的医生！”
欧阳曼怔住，失了反应的能力。
白罗无力地摊在地上，十一年，这痛依旧有刺破所有神经的魔力，刺到每个细胞淌出血来。
欧阳曼回过神，扶起虚脱的白罗。
“欧阳小姐，你准备好了吗？尔导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门外的助导敲门催促，平凡不过的声音打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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